清儿,这里从来都有你在。
胤禟,如果爱我,那么某一天,如果我想离开,请让我走。
这未来的几十年,我们不会过得平静,难道还要在这些波折里伤了身伤了心?伤了彼此?伤了感情最后失了真诚?失了我们自己?
胤禟,离开你,不是因为不再爱着你,是因为要把最爱我的你记在我心里。
离开你,是因为要把最爱你的我留在你心里。
清儿搂紧胤禟的颈,把身体贴在他的身上,泪水滑落流进两人的口中,咸咸的,涩涩的。
“清儿,再不要离开我,不管将来如何,我们一起面对,一起度过,相信我。”他的温柔,他的缠mian,如水般漾过身体,浸上大脑。不能思想,也不想去思想。真的这样,也很好,至少在一起了。
“清儿,答应我。”颈边是他温热的呼吸,吹出她的寒气,皮肤沁出凉意,一阵酥麻。
“好。”低低回应。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对呵,那你总还是商人,要守信用的。对不对?”
“现在,我也不是商人。”
“那你现在只是我的妻,那就要听为夫的话,答应为夫的事情,就要做到。这样可以了吧!”
“好。我答应你。”
“嗯,胡清的信用是有口皆碑的,不知道咱们九福晋的信用怎么样?”
“我不知道,总要看处境的,对不对?如果没有能力守住信用,那也只好放弃。”
她是真的不知道,商场是她玩转自如,与生俱通的一个战场,更是因为她比别人根基厚实,所以游戏规则即使不是完全由她来制定,也不会超出太远,仍在她的掌握之中。但是皇家的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她只是一个棋子,棋子的利用价值由皇权说了算,康熙的一个命令,可以把她和胤禟的感情全部抹杀;感情上,她也不懂,初解风情便坠入胤禟的爱怜和怨怼里,她为此受伤,为此伤心,为此难过,为此开心。
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京城有名的花花公子走进自己的心里,清儿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在初见时他的那份不屑激起了心中的不服气,从而开始想要征服他;也许是初见时他的风liu俊秀,实在是超乎心目中所能想象到的一个男子的界定。他美的俊雅却偏偏不羁,美得高贵却偏偏邪佞,她想要看清楚他,她对他的好奇让她的心里有了他;也许是从他对付她,刺探她的第一次他们之间正式交锋开始;也许是他借着要她守信用占了她的初吻那时开始。不论从何时开始,她早已在胤禟为她挡住飞镖的时候开始正视他的爱了。为了他,她可以委屈自己,可以让他伤害自己,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因为他是为她可以牺牲自己生命的爱人。那么为他做任何事,她也是愿意的。
在不确定的境况下,清儿从不许诺,事实上她也从不轻易许诺,一直以来,她信守的都是‘说不如做’,‘少说多做,多听多看’,是她一贯的信条。
“清儿,答应我,不再离开我。”胤禟黑亮的瞳里有受伤,有坚持,有果决。
“好。”就破例一次吧,如果离开他是为了他好,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离开他。可是她也知道有的时候自己真的做不了自己的主,尤其是感情。
就象是她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有的时候我们看不懂命运,可更多的时候我们看不懂的,是我们自己。
“清儿,我们再不会分开,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他的眼晶晶闪烁燃亮暗夜。
“胤禟,不管我走多远,你都在我的这里。”清儿将他的大手放在胸前贴近心脏。
“好,如果我们不得不分开,清儿,你也永远都在我的心里。”
这已足够了,现实太残酷,而他们都是聪明人,世上的事情不是只讲感情,不是只有感情存在的,还有现实。
难以想象的现实。或许可能是残酷的现实。
“如果为你好,我可以放手让你离开我,但是我的心和你在一起,我也在等着你回来。”
康熙四十三年的夏夜里他们在心中给了彼此一份承诺。关于爱情,关于真诚。
“清儿,快点把身体养好,我们可以一起去做一些开心的事情,我要陪你玩,把你的幼年找回来。”
“胤禟,你也没有幼年的。”
“至少我还有兄弟,清儿,不象你只有一个人,没有人陪伴。”
“我习惯了。”
“你以后有我。”
“是,你也有我。”她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搂住他。
“明儿,去上早朝吧,不要让皇上再担心我们了。”
“再歇一天,好不好?你也知道我还没领什么差事,去了也没有用。”
“胤禟,你是爱新觉罗的子孙,是皇上的儿子。这就已经够了。”
“好,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争这些,皇阿玛把你指给我,我就知道结果了。”
“不甘心?”
“没有不甘心,有你,已经足够了。那些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要的是阿玛,额娘和妻子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幸福生活,今生已经不能够了,来生吧。”
“清儿,如果有来生,不要嫁别人,一定要嫁给我。”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这样想过吗?”
“想过。”
“什么时候?”
“在你为我挡住飞镖的时候,在我以为自己要永远的离开你的时候。”
“是补偿吗?”
“不是,是心愿。”
“清儿,那些日子你和四哥在一起?”
“不是,最后那十天。我病了,四贝勒在照顾我。”
“我知道他也爱你。你们,……”
“胤禟,绑架我不是他的本意,我所以不愿意你再追究是因为我平安回来了,事情过去了,我们都还好,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是他的本意么?那好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是,忘了吧。”
“清儿,如果当初让你自己选择,你会选择我们谁?还有太子?”
“谁都不会选,我向往的一直是自由自在,你知道的。”
“我知道,如果非选一个呢?”
“那就选你。”
“谢谢你,清儿。”
胤禟用力握住清儿的手,这个答案已经足够了。这是他听到了所有的答案里最好的答案。没有勉强,不是皇阿玛强加的,是清儿的选择,‘他’是她唯一的选择。
枕上两人都侧过头,看着彼此,中间是一颗圆润的夜明珠。珠光映着两人的脸,坦诚,真诚,赤诚,热诚,宁静而温馨。
心意相通,跨过时间和空间,跨过伤害和不确定,跨过风雨和泥泞。
胤禟,前方的道路也许还会有坎坷,可是我们会并肩前行。
清儿,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陪着你。这是我爱新觉罗。胤禟对你一生的承诺。
第四卷:鸳鸯两字怎生书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欧阳修《南歌子。闺情》
61。辟谣
“我们回府去吧。你这坐了几个时辰了,身体刚养好些,可别再劳累病了。”胤禟走到清儿身侧,扶着她站起身绕过书案。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清儿笑说,随着胤禟向外走,胤禟自然的揽住清儿的纤腰,俯首间,两唇相印。
胤禟打开内部的门,揽着清儿向楼梯走,路过练功房时,“那个九福晋,嫁给老九前是不是早已经……”私语声从屋子里隐隐传出来。
胤禟绷紧素面,身躯腾挪着就要冲进屋去,清儿急抓住他的臂膊摇头。
胤禟看清儿的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想了想不宜冲动,忍住满腔怒火扶着清儿下楼离开闺友回府。
九阿哥风liu不羁,九福晋才貌双绝,只这两点就足已让人嘱目,何况两人婚前恩爱,婚后情变那么大的反差。经过推测和判断,这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自然来源于九福晋董鄂清扬。
***
慧空大师讲说:“药师琉璃光如来本行菩萨道时,发十二大愿,令诸有情,所求皆得’。‘第一大愿:愿我来世,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时,自身光明炽然照耀无量无尽无边世界,以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随形庄严其身;令一切有情如我无异’;‘第二大愿: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焰网庄严过于日月;幽冥众生,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
听到这里时,胡清目光清远,微笑摇头。
慧空大师顿住话语,目注胡清,“胡清,你可有解?”
胡清面色凝重,敛去微笑,双手合掌揖首,然后回答:“我心似琉璃,不在是否得菩提。我心似琉璃,不在来生和今世。”
慧空大师微愕,后说:“尔以何心面对红尘?”
胡清侃侃而答:“一颗赤诚之心,一颗纯洁之心,一颗童真之心,一颗平常之心。”
那一年,胡清五岁。
忽然想起了慧空大师,想起了那段往事。自己是因为得到了所以怕失去,因为幸福所以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手。这算不算是违背了‘平常心’?大起大落间仍能坦然自若的人才是拥有‘平常心’的人吧,自己当初年幼无知,怎么可能知道那一颗‘平常心’岂是人人都能有的。
现在清儿知道,当年的回答不过是她的年少轻狂而已。
今儿是九阿哥宴请京贵。贴子是九阿哥和九福晋亲自书写的。地点是在九阿哥府。
来的客人中以太子为尊,其余阿哥,亲王,贝子,贝勒,世家子弟,王公大臣等,不分帮派不分远近全部请到。九阿哥胤禟原好交友,倒是九福晋董鄂清扬不喜热闹,没想到两人和好,就举办了这样一个盛会。
为了这次盛会,清儿可是费心准备了好久。
有些事,如果她是胡清,或是她只是董鄂清扬,她都不会在乎。可是她是九福晋,她就一定在乎。为了胤禟,她在乎。
清儿和众嫡福晋坐在一桌,说笑着。
“清儿真是越来越美了,难怪老九神不守舍的直往这瞟。”容芳笑着揶揄清儿。两个人同是董鄂一族,自然是比旁的人近些,其他人附合着玩笑,目光都转过去看胤禟。
“咱们老九可是个疼媳妇的人。看把清儿养得多白多嫩多水灵。”东月是胤禟的嫡嫂,相帮着胤禟说话。
“可不是,清儿离开的时候,咱们老九象是没魂了似的,清儿呀,以后走到哪都带着老九,啊!”娜英边说边促狭的笑,又一个向着胤禟的,没办法她是胤禟的表妹。
清儿一笑置之,胤禟的目光总是往这里看,她早就注意到了,故意躲着不看他,就是怕有人拿她打趣,果然,还是这个结果,她实在是不想成为焦点。可今儿她不想成为焦点都不成。做‘焦点’就是她今天请客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