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没法了:“好!那你可看好了。”转身走出门去了。
胤禟坐在床边,边想边摇头,这个小丫头,真是碍事!
胤禟不知道,此刻在浴室的屏风后,朱雀正向清儿报告一条消息:四阿哥烧了她才离开的那座园子和梅林。清儿听得心里突然涌出惊惧,不是一座园子的价值,是四阿哥那一种决绝。他说过不许她爱胤禟,否则他会杀了胤禟!
心中百转千回,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从浴室出来时,见胤禟正靠在床上定定的看着自己,脚步一滞,在下一刻被胤禟揽在怀里,头上胤禟清晰温柔的声音带着酒香低低的传过来:“清儿,我好想你。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
“胤禟,我也好想你!”清儿低低的倾诉,下颌被胤禟抬起,唇瓣一暖,胤禟的灵舌已探入口中,酒香充盈在两人的口中,细冗绵长的吻,轻轻的啄、浅浅的尝、深深的吮,吸取着彼此的甜美,倾诉着彼此的思念,清儿禁不住娇喘,手臂从胤禟的脖颈上滑下,全身酸软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
胤禟打横抱起清儿,放在梳妆镜前绣凳上,伸手拿起毛巾为她擦拭头发,边擦边说:“来,先擦干头发。”胤禟的手灵巧的穿过发丝为清儿梳理着,象是在摆弄一件珍宝般的细心,清儿静静的坐着,任他抚弄。
胤禟边擦边问:“清儿,这一个月你在哪里?是谁绑架了你?你知道吗?”
清儿握住胤禟的手,侧过身子看他:“胤禟,别问,好不好?就让它过去吧。”
胤禟脸露无奈的说:“好!”
清儿笑着看他,柔柔的说:“别咬牙!说过的话要算数!”
胤禟的唇吻上清儿的面颊说:“好,听福晋的,只不过别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放心吧。”清儿拉了拉他的手,胤禟一怔,却未再言语。
清儿看着胤禟闪烁的眼神,转移话题:“胤禟,我饿了。”
“我想你也饿了,过来吃些东西吧。”收起心思,胤禟揽着清儿来到桌前,把她抱在膝上。清儿嗔怪:“让我下去自己吃。”胤禟挑高双眉,摇头:“不行!就这样,我喂你。”
“你越来越霸道了。”
“霸道的还在后面呢。来,张嘴!”
“不要,我自己吃。
“好,这次听你的,一会听我的。”
“胤禟,我累了,我要睡了,明天见!”吃饱饭的清儿边说边站起身向床前走。
“我也在这睡。”胤禟呆愣了一下,然后笑说。
“啊?”清儿站住了回头看着胤禟说,明显的是吃了一惊。
“我们是夫妻呀!”胤禟不明白了,这清儿哪里不对劲,天经地义的事她不懂?
“可我不习惯和别人同睡。”清儿为难的看着胤禟说。
“我不是别人,我的福晋。”胤禟说着坐在床上脱衣服。
“那好吧。我先睡了。”说着和衣躺下,从枕下掏出夜明珠放在枕侧。
胤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伸长手臂拿起锦被给她盖上,掖好被角。然后放下床帐,在她身侧躺下。
“清儿……”胤禟伏下身看清儿。
清儿长长的睫毛在柔润的粉面上投下阴影,绯色的唇瓣轻轻微启呼出甜美的芬兰。胤禟面露满足的笑颜,温柔的凝视着看着床上的俏面娇娃,伸手轻轻抚上她的眉面颊,瑶鼻、娇唇,低头吻上她的唇,清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低浅的吐出了呼唤。
“四爷!”
胤禟如中雷击,粉面登时苍白如雪,笑容全部垮掉,惊疑的看向清儿,极力劝慰自己是听错了,可是她接下来的一句话:“不要了,我要睡觉。”让他再明白不过了。
她知道!她知道绑架她的人是四哥!她这些日子都是和四哥在一起!在一起……亲热!这个该死的女人,还在这里和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难怪她不追究,难怪她极力替他掩饰。他,真是傻瓜,是笑话,是四哥的笑话,是她的笑话。
“真是我的好四哥!真是我的好福晋!”胤禟狂怒的举起手,耳边却响起他自己说过的话:
“我不会再伤害你,不会再让你伤心!”
“清儿,接受我好吗?让我爱你,疼你,照顾你!”
“清儿,我爱你。爱新觉罗。胤禟在此发誓:此生只爱董鄂清扬一人。”
最后看了眼还在昏睡的清儿,胤禟放下手,翻身下床来到门口,如玉般莹润的粉面上浮起戾气,握紧双拳吐出一句:董鄂清扬!爷收回以前所有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迈着大步走进了沉沉的暗夜。
清儿翻过身子,把脸埋进枕中。
胤禟,我不想因为我,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我也不想因为我,让你再次受到伤害。
泪泅湿了枕,凉凉的贴在面上。
京贵之间流传着各种传言。
九阿哥在婚礼当夜独宿书房。
九福晋在婚礼当夜侍宠生骄惹怒九阿哥。
九福晋自婚礼的第二日不顾祖制气得跑回了娘家。
……
归根结底一个意思:九福晋自嫁给九阿哥那夜开始,失宠了!
清儿站起身体还未及迈步下车,便看到从郊外踏春游玩回府的胤禟和宝艳,双人单骑,胤禟搂着宝艳的腰,从宝艳的肩上探头向前说着什么,引得宝艳娇笑不已。
胤禟翻身下马,然后回身从马上抱下宝艳,越过清儿的车子,直接抱着跑向九阿哥府。
两个人嘻嘻嘻哈哈的笑闹,旁若无人。
“爷,把宝儿放下来嘛!”宝艳的娇声软语一丝不漏的传了过来。
“不放!爷疼你才抱你的。”胤禟大声笑语,好象是故意说给什么人听似的。
柔儿重重的把一条鞍凳放在地上,然后扶着清儿下车子。
“爷,福晋回来了,快放我下来。”宝艳的脸从胤禟的肩上探过,恰好看到清儿下车。
“是吗,爷怎么没看见!”胤禟放下宝艳,声音透着慵懒不羁,然后慢慢回身。
自婚礼次日从宫中谢恩回来,她就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直接回了胡府,不遵祖制倒也罢了,还全然不顾他的面子,他的感受。他本就一肚子暗气,见她这样做,更是气上加怒,两个来月的时间,他没有去过胡府一次,也就没有见到清儿一面,这两个月里清儿做了什么,他也全然没有兴趣知道,不管不问。
此刻看清清儿,胤禟不由火大,扭头恨恨的进了府门,全当没看到她,心里气愤极了:她还知道回来!还这身打扮!他堂堂的九阿哥的福晋穿的竟然还是男装!她就这么不屑于做他的福晋!不愿意做他的女人!好象怕人不知道她的心思似的,不用她的提醒,他记着呢,他都记着呢!
清儿看着胤禟的背影,一袭宝蓝色的锦袍,黑色便靴和帽子,此刻一条乌黑的辫子在腰上左右摇荡,袍角飞扬。
心里自嘲,走得还真快!
唇角荡出一抹苦笑,强忍住心底直直涌上眼中的酸意。自己担心的,而今正在一点点的证实。
婚礼第二日,清儿回胡府,一则是因为师傅刚回大清,她有许多话要和师傅说,另外的原因,是清儿不知道该怎么样和胤禟相处。
在胡府两个月,清儿每日盼着胤禟来,可总未再见过他,清儿知道他们回不去从前,再也回不去了,胤禟已经不再爱她,她的目的达到,可是心却很疼。
胡中正、秦鹤鸣、董鄂七十、容宇、陈子昂和薛云,包括清儿身边的人先还不相信两人会弄到这个地步,听到谣言每每都不以为然,随着时间推迟,清儿再也找不出借口,胤禟为什么不来胡府看她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她和胤禟之间确实出现问题。
知道清儿固执好胜,众人不敢直接询问原因,胡中正旁敲侧击问了几次,没有得到答案,众人数番猜测无果,最后陈子昂和薛云推测,大约是因为清儿舍不清和他们分开,留在胡府的时间过久,以致于胤禟不高兴。
这原因太过牵强,但是众人猜破头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旦认定是这个原因,陈子昴和薛云便都执意离开,清儿自是不允,直到今日两人不得不走时,清儿才依依送别两人,然后回来九阿哥府。
没想到一下车,便看到这一幕,心不是不疼不痛,只是计较这些不是她的个性,何况她还有她的任务和胡家少主的责任在身。
唉,随他吧!随他高兴!
她没有抓住‘幸福’,她知道。
“以为手中抓住了幸福的时候,幸福其实早就从手中溜掉了。”这曾经是她最担心的事情,最害怕的感觉,她却再一次尝到了。真真切切。
宝艳在府门外回身向清儿迎去,在一步远的距离,俯首为礼恭敬的说:“宝儿见过福晋!”
先听到柔儿不屑的“嗤!”的一声,然后才听到清儿不带感情的说:“姐姐不要这样多礼,快起来!”
宝艳答着‘谢福晋!’然后直起身子,目光把清儿从头到脚快速的扫一遍。清儿肤如凝脂,目如灿星,唇如花瓣。穿着一身枣红色的棉袍,外罩枣红色披风,黑帽黑靴黑皮腰带,全身没有装饰,俊俏妩媚中透着勃勃英气。
宝艳暗自寻思,这样一个美人也难怪九爷对她一片痴情,心心念念的想着她。
照理说婚礼过后这两个人该如胶似膝的才对,可是九爷在婚礼当夜独宿在书房,福晋在婚礼次日从宫里谢恩回来的路上直接回了胡府,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爷竟没有到胡府看过福晋一次,要知道皇上赐婚后直到婚礼前,爷可是天天往胡府跑,一日不见隔三秋的样子做了个十足十。自己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问爷,只换来他的横眉冷对,爷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自己不敢再提。今儿福晋突然回府,两个人在门外遇上竟是这么个视而不见的情形,现如今京城里说九福晋失宠的流言满天飞,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福晋虽还是小女孩的模样,可是心智却成熟稳重,敢作敢当的,她射杀她自己的贴身婢女尚且毫不留情,何况别人?自己一个侧室夹在两个正主之间,可真是得瞻前顾后了。
宝艳的脑筋还在转载着,就见福晋已抬脚向府门走去,宝艳在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也就亦步亦趋的跟从着,把自己的脚步和福晋的步调调整到一致,微笑着边走边说:“福晋累了吧?怎么脸色不大好,休息不好吗?”
清儿只浅浅的回了一句:“还好!”语气无喜无怒,听不出什么来,似是不愿意多说,宝艳也不再多语,默默的跟在后面进了府。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胡府,胤禟的身影已看不见了。宝艳直将清儿送到‘清心园’外。
“姐姐进来坐会吧。”清儿看着宝艳客气的挽留。
“不进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宝儿就先回去了,福晋也歇会吧。”宝艳脸上堆出笑容,神态越加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