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太不知道收敛太不知道把握分寸了,再加上那些如狼似虎的兄弟们觊觎皇位对他的挑拨、陷害,而他又被康熙宠坏了,沾染了太多坏习惯,信任的又都是些小人,他便是想做贤圣的储君,也缺乏机会。
太子走到今天这一步主要责任实需康熙负责,他严重溺爱孩子,惯坏孩子,又引起其他皇子、王公大臣、天下百姓的不满,是他自己把太子孤立了,改变了。
回京之后,康熙也许是出于防卫警惕,短期圈禁了几个有资格有嫌疑继统谋位的年长皇子,包括皇长子胤禔、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不过康熙很快又将他们开释,仍命胤禔与胤禛看守胤礽。
而胤禛自由之后当即便去养蜂夹道看望胤祥,可胤祥对于自己被圈禁的原因仍是什么也不愿说。去景仁宫问兮兮,兮兮也一无所知。
释放了诸位皇子之后,康熙在漱芳斋设了家宴,既为缓和一直以来紧张的政治气氛,也为表彰在座皇子的洁身自好,后宫诸妃以及皇子家眷皆同赴宴。
席间,康熙忽然想起胤禩已二十八岁了才于今年初刚得一子,血脉实在单薄得可怜,便又想为胤禩指一门婚事。
谁知话才刚开了头,便被郭络罗氏一口回绝,说家中一妻两妾已够了。
康熙心头异常恼火,压着怒气道:“多妻多子方才是福,寻常小富之家也俱有三妻四妾,而老八堂堂皇子才一妻两妾,朕都替你们寒碜!”
“皇阿玛,为什么男子非得三妻四妾不可?儿媳与八爷夫妻情深,不想横生枝节,望皇阿玛成全!”郭络罗氏向来大胆,坦言禀道。
“你——”康熙将洒杯重重往案上一放,溅了满案的酒水,斥道:“你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胤禩脸上也极为不好看,奈何皇子与妻室不同席,也无法阻她言行。
“皇阿玛,儿媳并非荒天下之大谬,普天之下,自有女子会这般认为,四嫂也是这样看的。”郭络罗氏辩析道。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看向那拉氏,那拉氏仍然稳若泰山,起身回禀道:“回皇阿玛,儿媳从未……”
“不是大四嫂,是小四嫂。”郭络罗氏纠正,还看着佟贵妃身边的兮兮,求助道:“小四嫂,你说是吗?”
幕鸿啊幕鸿,你这是在害我啊!
康熙心料果不其然,大清第一妒妇与大清第一狂妇就是物以类聚,惺惺相惜。
“你怎么看啊?”康熙的声音深远而幽长。
兮兮急忙跪下,脑中一片混乱,若实话实说,必会不利于胤禛,若附和康熙,必会陷幕鸿于泥泞,该怎么办?
“说话!”康熙终于发怒了。儿子们个个不老实,竟连媳妇们也胆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吗?
“奴婢……”兮兮硬下心来,咬咬牙,朗声陈奏:“奴婢认为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理伦常,是社会稳定的基础。”
“你——”郭络罗氏几欲立起身来不可置信道。
“哦?”大清第一妒妇与大清第一狂妇居然没有统一战线?康熙开始感兴趣:“接着说!”
“回皇上,奴婢认为男人就像是茶壶,女人就是茶杯,一个茶壶肯定不能只有一个茶杯,总要多配几个方为正事。”兮兮引用了后世广为流传的辜鸿铭大人的经典语录。
康熙隐隐含笑。
一种被出卖的感觉袭上心头,郭络罗氏怨懑的目光看着兮兮,兮兮不敢看她,却能感觉得到。
可是,为了不连累胤禛,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你若要怪我,便怪好了。
我,若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这个情。
幕鸿,对不起,对不起……
“你,可以回家了。”康熙喝了口茶,淡淡道。
这竟是真的么?真的可以回家了么?
康熙这么做是要告诉别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么?
一时之间,兮兮竟不敢相信这是康熙金口玉言的事实。
廷宴结束,回到景仁宫中与佟贵妃一番依依惜别,佟贵妃还抹了泪,定要她以后时常回来陪自己说话。
之后兮兮又去永和宫拜见了德妃,德妃仍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带理不理。
最后来到延禧宫,良妃在宴上目睹了她与郭络罗氏的的纠葛,知她也是无奈而为之,并没有怪责于她,嘱她以后更要谨言慎行,凡事三思。
四年了,终于回家了。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兮兮跨进院子随手扔下细软大叫道。
“胡汉三是谁?”胤禛等异口同声。
“呃……是我听……”兮兮开始结巴起来。
“陈麻子还是孙瘸子?”胤禛接口道。
“都不是!是小多子,嘿嘿。”兮兮得意道:“不认识了吧。”
“胤祄的贴身太监。”胤禛淡淡说了句。
“莫要说这些不着边儿的话了,如今总算是回来了,咱们可得好生庆祝庆祝。”那拉氏拉过兮兮道:“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耿妹妹。”
兮兮当即将耿氏迅速打量了一番:个子挺高,体态健美。但,胤禛不喜欢高个子女人,鉴定完毕。
耿氏本与钮祜禄氏站在一起,见那拉氏提到自己,便站了出来,福身道:“妹妹给姐姐请安。”
“妹妹快快请起,不用客气。”兮兮面带微笑柔声说道,其实心里压根不愿正眼瞧她。
在宫里待得久了,任谁也会学些心口不一的本事来吧。
“兮然,你总算回来了,弘昀跟姞儿可想你呢。”李氏话音刚落,姞儿跟弘昀就窜了上来,差点没把兮兮扑倒。
“真是调皮,如今姨娘我哪还抱得动你们!”兮兮笑嗔。
“姞儿,弘昀,莫要胡闹!”胤禛严声喝止。
“你又这么凶干什么?”兮兮转脸搂上姞儿跟弘昀,笑道:“我喜欢!”
这女人,刚才明明是你自己说抱不动的,胤禛无语。
“姞儿长成大姑娘了呢!”兮兮摸上姞儿的小脸。
姞儿一阵脸红:“哪有,人家小着呢……”
“好了,你们娘俩儿在一块就说不完的话。”那拉氏走上前来笑着打断道:“兮然,姐姐今儿送你个难得的礼儿。”
“什么难得的礼儿?”兮兮放开姞儿。
“我把阙声班归隐已久的筱梦生给请来了。”
“啊……”
一家十一口人,一个丈夫,七个老婆,三个孩子聚在一起吃饭。
现在府中仅有姞儿、弘昀、弘时三个孩子,且全是李氏所出,兮兮不免又想起了自己的弘暷和念四,心中立生悲凉。
钮祜禄氏就坐在身侧。
有次在宫里,李氏说后来自己与福晋都猜测钮祜禄氏当初就是故意道出兮兮与胤祯斗殴之事,并非不识听闻的无心提及,只因没有证据又不想再横生事端才没有明着惩戒她。虽然兮兮也没有因此而笃定她就是故意的,但对她却更加无堪好感,何况四四的那个败家儿子是她所生。
这顿饭,吃的真是没滋没味。
“这个姨娘真是好看呀。”小弘时拿着汤匙连喝汤边用稚嫩的声音赞叹道。
也难怪,自己入宫时弘时才刚刚出生,这会自然将她当成陌生人了。
“姨娘跟阿玛谁更好看呀?”兮兮逗弄弘时。
弘时看了眼胤禛,却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周围的一帮妻妾也都不言语。
她平时跟胤禛开惯了玩笑,常拿他打趣,可不知在府中其他人面前,胤禛仍是那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王。
见没人接腔、发笑,兮兮便也低头吃饭。
真没意思,有胤禛坐阵全场,还不如跟佟贵妃吃饭轻松呢。为什么就非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才能生动起来?我可不相信他是因为害羞。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小囡扑通一声跪在若水阁门口,趴到兮兮怀里哭道:“奴婢想死您了呀……”
“哎呀,我可还没死呢……”兮兮哭笑不得:“你哭成这样,我若不去死一回,还真是对不起你呢……”
“尽说混话!”胤禛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
“我才刚回来你就对我发火……”兮兮嘟嘴委屈道。
“你……”胤禛语气顿时软了下来:“你也不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只是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认真到生气么?”兮兮走上前去,伸手来回抚胤禛的胸口,谄媚道:“消消气儿……
胤禛一把攥住她手,对小囡说了声:“你出去吧。”
“可是主子……”
“叫你出去就出去——”胤禛斥道。
“嗻。”小囡极不情愿、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你干什么这么凶啊……”
“你当着奴才的面儿就勾引我?”胤禛一把抱起兮兮,往里走去。
兮兮被胤禛重重扔在床上,奋起身道:“我啥时候勾引你了?”
“怎么?你想不认帐?”胤禛戏谑道:“刚刚是谁在门口就往爷身上摸了两把?”
“你——”兮兮几欲无语:“好吧,我是摸了你了,怎么着吧?”
“你看着办吧。”胤禛的语气像个索赔的受害者。
“那,那你刚才抱我的时候也摸我了。”兮兮辩道。
“爷摸你哪里了?”胤禛满口不承认。
“你摸我胸部了!”兮兮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是不小心碰上的好不好?”胤禛强词夺理:“大不了,爷再让你摸回来便是了!”
兮兮一脸黑线。
“你以为我不敢摸啊?”
“那你就摸啊,爷还怕你不成?”
“那我摸了!”
“随你!”
“我真的摸了!”
“随便!”
“我真的要摸了啊!”
“你哪这么多废话!”
“哈哈,这位公子,你就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你的,哈——哈——”
这次换成胤禛一脸黑线。
此处省去两千字……
“四四。”兮兮蜷在胤禛的怀里,乖溺道:“我突然有种感觉……”
“什么?”胤禛搂紧她,轻吻她面颊。
“我觉得……你好象很爱我……”兮兮闭上眼睛,尽情感受着他的气息,呼吸着他的味道。
“……”胤禛咳了一声道:“那个……你以后不要在人多的时候跟我开玩笑,譬如刚才晚膳……”
人多的时候?刚才晚膳?那不都是自家人吗!
兮兮很不愿同意他的说法,睁开眼睛却看见胤禛故作严肃的表情,便又愤愤道:“哼!这会儿吃干抹净了,又开始甩脸子了!”
“你怎么倒过来说?”胤禛反白道:“刚刚被吃干抹净的好象是爷吧!”
第二日一早,兮兮睁开双眼,见胤禛还躺在身边搂着自己熟睡,不由吃了一惊,他不会是忘定闹钟了吧?哦不对,他不会是睡过头了吧?心中又有一丝窃喜,他这么爱我啊,我刚一回来,他就忘了还要上早班的……
窃喜之后,兮兮小心推了推胤禛轻声道:“四四,起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