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此莽撞可是会要了人性命的……’
‘卢婆婆!’原卜如同看见了救星冲着老人飞奔过去,‘快救救崇儿吧!’
老人紧皱着眉头微微点着头,此事不容耽搁,不然可是会要了两个人的性命。她将拐杖交与孙儿,闭眼养息,口中默念,双手运气,只使出一掌便将那胳膊粗的锁链击得粉碎。五仁急急地推开门,他那如花似玉的老婆正处在极端暴走状态,单手提着他那宝贝儿子来回来回地巴掌打。那小胖子的脸蛋原本就肉乎乎地圆咚咚,
这回更是让他亲娘给打成了个小猪头,哼哼哈哈地已经叫不出声了。‘崇儿!’一个是软弱的爹,一个是柔弱的姐姐,二人抱着小胖子没有二话,直接找医师去了。
‘小猪!’卢婆婆厉声喝道,终于把那强悍的母亲拉回了神。
‘怎么办嘛!怎么办嘛!没了胆草要出人命了,前几日的淤气可都化不去了……’六猪小婆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着。自己的儿子闯了祸,她这做娘的不试着谢罪可怎么对得起众人么?
‘糊涂!’卢婆婆将拐杖重重地向地一杵,‘急着教训儿子倒不如先去把那丫头找回来,我方才见她没事,应该没那么快发作才是……笑书!’
‘是!’
‘你先去找找那丫头,我集了大伙儿随后就到。要是她没事就把她带回来,要是她已经发作了也别慌,先给我们个信号在原地等着……小猪!’
‘啊?’强悍的女人显然已经知错,只是傻傻呆呆地没了思考能力。
‘到古坟去把龙小子叫来……’看着她六神无主惊惶失措的样子,老人不忍心再责骂下去,她温和地揉揉她的肩,‘傻孩子,没事的,在这儿等我们回来……’
笑书没心思去理会她们,加快了步伐向安韶诺说的那个小山丘跑去,但愿刚才的对话不会刺激到她,但愿她安然无事地睡着午觉,但愿她……可恶!这才几个时辰,竟出了这么多事……
胸口撕裂般的疼!安韶诺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跟笑书分开只一会儿功夫,心脏就像快被绞碎地般疼。她双手捂着心口,恨不得将那颗快被吞噬的心掏出来。她趴在地上再也没了力气动弹,汗水早已因为疼痛而湿透了她的衣衫。真是不吉利啊!今天谈论了太多关于忘心的话题了吧!她睁开眼,可以直接看见的上的草,却从未发现她最为讨厌的绿色竟是如此生气勃勃的颜色。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视盲?忘心又恶化了么?会不会变成一条大虫子从我身体里钻出来呢!她有些怕了,不是畏惧死亡,而是害怕那条大虫子……‘谁来救救我……’
她感觉被人抱起来,心里热乎乎的没先前那么痛了,可眼睛还是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是谁?’她企图用她的所有感官来识别来人的身份,甚至抓起他的手指像小狗一样嗅起来,什么都闻不出来,她剩下的难道只有听觉了么?‘拜托说些什么吧!我看不见了,也闻不到了,再不说些什么,我怕很快连听都听不见了!’
‘那用味觉好了……’
他的声音很熟悉,差一点点就能想起来了,那个音色,那个语调,已经到了脑门前,拜托快些敲开那个大门吧!他刚刚说什么?味觉????失去感官的人是不是连脑袋都会变得迟钝呢?‘笨蛋,怎么可能用味觉来识别人呢?’
‘是么?’对方的语气轻蔑,甚至还带着些嘲讽。
嗯??她感觉有人轻抚着她的头发,那手沿着发丝抚上了她的面颊。她想起他是谁了,他是那个,那个登徒子,那个……他的手指触摸着她的嘴角,随后有两片炙热的唇疯狂地夺走了她的双唇和呼吸。
他狂野地吸吮着,似乎是想以此来倾诉他思念与不满。‘穆笑棋?’她惊呼,心口猛地刺痛起来。
‘安韶诺!安韶诺!’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叫唤声。
‘是笑书?笑书!’她要快些脱离这个男人,为何这次遇到他,胸口钻心般的疼……笑书的声音不见了,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见了,她就像是被独自放在一个黑色匣子中,什么都感觉不到,她甚至都不知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睁眼,现在是在自己的房里,她能看见东西,忘心被压制住了?
床前,她能感到两束不安的视线。笑书?!那小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我记得是在山上……’她摸摸胀痛的脑袋,睁着大眼四处搜寻着,‘他呢?’
‘什么他?就只有你一人倒在地上,所以我把你带回来了!’
‘只有我一个人么?’难道那是幻觉,‘……卢婆婆呢?’
‘奶奶煎药去了……’
‘其他人呢?’
‘各自休息去了,今天轮到我当班看守你!’
‘看守?是不是还应该去找个链子把我锁起来。’她轻轻的笑,大家都在,感觉真好!再次倒在松软的床上,安韶诺透过上方天窗射进来的阳光观察着自己的右手,好瘦!‘我睡了多久?’
‘再过两个时辰就满五天了!’笑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生命力超强的女人。
‘昏睡了五天都没死?我还真是强劲!’
‘咚,咚,咚’,屋外传来的敲门声,大门被轻轻拉开,带出一道刺耳的摩擦声。
‘醒了?’那个是原卜的声音。
‘……’笑书应该是在点头!
‘太好了,我去跟大家说!’门又被带上了。
‘笑书!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么?’
‘????’
‘找到我的时候,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么?’
‘没见到不认识的人!’
‘是吗?……’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是轻松了还是失落了。
‘吃粥?’
‘什么口味的?’
‘女人,你现在是饿着肚子,不要挑三拣四的。’
‘小子,你现在是照顾病人,不要老三老四的。’跟人拌嘴还真是愉快,看着笑书极不情愿地给她送上一碗糖粥,安韶诺思量:能醒过来真好。
五天前
穆笑棋揽着昏死过去的安韶诺,等待着救兵到来。笑书是第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的神情像极了此时此刻的。
‘二哥……’他唤道,不知如何向他解释目前的情形。
‘在信中,她应该还是活蹦乱跳的……’穆笑棋压制住自己的脾气,他那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性情只怕是连他自己都难以驾驭。
‘到今天早上为止!后来出了些状况!’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解释了一番,‘我已发了信号,奶奶他们应该很快就能过来……’
‘奶奶可知道我会来?’
‘……应该知道……吧!’他不确定。什么事儿能瞒过卢婆婆的眼睛,即使不告诉她,她也神通广大有本事猜到。
‘其他人呢?’
‘应该不知道……吧!’他们的火候还没卢婆婆的六分之一,穆笑棋的四分之一,自己的二分之一,答案当然是斩钉截铁的否认了。
视线前蹦出一个人,花白的头发红红的脸,圆圆的鼻子大大的眼,看似方是年过六十的的老者,可下巴上长长的胡子还用根红绳扎了个小小辫儿,
一个月前安韶诺初来此地便给这小老头儿起了个‘小辫子圣诞地公’的绰号,虽不明白确切的意思,因为听着好玩就被叫了下来。老头儿忽见昏迷的安韶诺,像只跳蚤似的蹦了上来,走到跟前才意识到除了笑书韶诺外,还有个第三者的存在,‘你是何许人?还抱着我们的小诺!’他指着他的鼻子问,
凑上双大眼仔细打量着,靠近,惊恐,怀疑,细看,又惊恐,这老不小的退后三步竟撒腿跑起来,口中还叨叨地念道,‘小魔……小魔……真的是小魔!大事不好,
小魔来了……’没过多久,便消失在不远处的山头。穆笑棋一脸的莫名其妙,转头询问笑书,‘那个是谁啊?’
笑书如实回答,‘万里岛的地公!怎么看见二哥就像见了鬼一样!’
穆笑棋无辜的摇摇头,‘没见过!’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所谓的救兵一个没到。安韶诺依然处于石化状态一动不动,真让人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死了。方才的地公应该是前来帮忙的,怎么正常话还没说一句就疯疯癫癫地跑了呢?笑书拔出腰间的红弹,打算再发个信号。
‘笑书,等一下!’
这回来的是原卜,手中提了个圆圆的陶瓷小盘子,看见穆笑棋稍稍愣了愣,‘原来是个帅气的哥哥,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她跪下双腿俯下身子,从陶瓷盘子中取出一些褐黄色的粉末,就着安韶诺手臂上的几处穴位抹开了,待她苍白的脸蛋稍作泛红方才罢手。
‘这是什么?’穆笑棋问道。
‘岁岁保命,用来活络安韶诺身上的血气,今儿因为缺了胆草做药引以至于安姐姐的身子无法抵抗烈药同忘心的争斗……这药是景婆婆方才配的,都快三个时辰了,还好能在药效过前及时送到……’
‘即已配好许久,为什么不早些送上来?’笑书不解,‘之前还看见地公了,不知怎么,疯疯癫癫的下山了……’
原卜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穆笑棋,‘大家伙儿早就到齐了,只因听地公说来了这位哥哥,全都软了脚的不敢上山来,最后怕耽搁了安姐姐的治疗,死命活命地拜托我上来的!’
‘害怕二哥?这又是为什么?’笑书满脸疑问望着原卜。
‘不知道,我见哥哥挺面善的!’原卜满脸疑惑望着罪魁祸首。
穆笑棋抖肩一笑,‘我更本就不认识他们!’什么公公婆婆,个个疯疯癫癫,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医治他怀里的女人要紧。
三人将安韶诺移至山下,那帮疯公疯婆们早就没了踪影,直到返回了村里遇见了畏畏缩缩的众人和卢婆婆才真相大白。
此时此刻,笑书才真正了解到他所尊敬喜爱加崇拜的兄长是这等邪恶之人,就连对穆笑棋第一印象完全良好的原卜,听了众人所述后也改变了初衷。
望着那张看似无辜的笑脸,躲在卢婆婆背后的受害者们,积极地列出他的条条状状。
‘他把跟了我快十年的旺才腌了……’众人惊。
‘他把我养了快十年的甲鱼炖了……’众人惊。
‘他把我栽了快二十年的‘岁岁保命’给剪了……’众人惊。
‘他把我和景婆的定情信物拿去卖了……’众人惊。
‘他把我的胭脂换成了辣椒粉……’
‘他把我厨房的配料都换成了药料,害得我们一家腹泻三日……’
‘他把……’
整整三炷香的时间,众人唾沫纷飞,争先恐后地阐述着他的不是。而穆笑棋则提着扇柄挠挠脑袋,‘我怎么就不记得?’
磐爷嗖嗖地窜了出来,指着那便说,‘千真万确,六猪婆那儿还有日期记载,就是十年前你带他来万里岛探亲那回……’众人点头哼哼一个劲地一致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