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霏,在屋里么?”一声呼唤唤回哦不知飘在何方的心神。
“嗯,等等,我马上就出来。”从木床上爬起来,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衫,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发髻,才从里屋出来。
虽说这里民风淳朴,但为人师表,还是应该规范一下自己的着装的,这是前些日子一时心血来潮玩心大起时穿着自己设计的旗袍光着脚在河里抓虾时不经意间被村长看到后得到的明示。
“明日就是赶集的日子,你缺什么东西么,我顺便给你捎回来吧。”
是我一个学生的哥哥,石风。虽然只是十六岁,看起来还算是个俊朗的青年。
“倒是不缺什么,但也不妨出去转转。”院外的空地里,坐在村里的热心人架起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荡着。想着,自己要不要进城一次,或许可以…
“你进城去了,那石雨他们的功课怎么办?”没料到我会这么说,他迟疑了一下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这些日子,她们学的很认真,就放他们半天假吧,我可不想自己教出来一群书呆子,孩子嘛,还是活泼点好。”看着石风的脸色变幻莫测,我反而是笑了。
“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先生,也罢。”他无奈的笑笑却也没责怪什么。
“对了,这几日石雨在家念的都是些没听过的东西,是你教的?”
“嗯,石雨她们还小了,我特意找了简单朗朗上口的的三字经教她们。”
“什么经…”他仰头想了想,又疑惑的看着我。
“你没发现石雨念得时候每句话只有三个字,所以叫三字经。”看出他的不解,我急忙补充了一句道;“我出入学时,学的就是这个。”对上他的目光,证明我不是随便教坏他妹妹。
“倒是很有趣的样子,石雨念的不太清楚,你能再念给我听听么?”他抬起头看着我,微笑道。
“乡亲们对我这么好,我不会耽误下一代的教育,放心。”
现代的教育方针,三年一改,名字一年比一年新意,教出来的学生…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所以有了后来的80后,90后,他们的教育重点似乎已经离书本很远了
而我,偏偏还恋着四书五经,没办法,谁叫我是怀古派的,到了凯蓝当个教书先生到还不错,只是有些担心,这古代的书籍配合现代的道理会不会…。和凯蓝的国情不相配,教出一群四不像就麻烦了。
随说还是有些顾虑,但有些东西用来启蒙,还是可以的,毕竟等到了一定的年龄,他们的父母还是回送自己的儿子去学堂的,我这里也就算是个启蒙吧。这样想来,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大事,于是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想想后面似乎还有论语啊什么的,就停了下来,莫非我还要为了启蒙几个孩子把四书五经都折腾出来,想想春秋啊周易啊二十一史什么的,一脑子的乱码。
不行,三字经教到这里就行了,让孩子们知道一下什么君臣父子之类的就行了,我可不想由教书的变成写书的,那工程太庞大了…换个千字文…到是可以。
“嗯,怎么不念了,听来都是有些道理的,不错。”石封转过头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一副没听够的样子。
“这,就这些了,我不知道怎么写下去了…”三字经是谁写的,我当真是没查过,大大别怪我,在用下去我就难掩其说了…
“这是你写的?”他像是被什么砸到了一样,一下就窜挑起来。
“本想边写边教的,结果写不下去了。”垂着眼,做出一副‘我错了’的样子。
“寒霏,你还有多少是我们不知道的,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了?”他似乎在喃喃自语却偏偏让我听得如此清楚,看他的脸逐渐边红后,转身道;“明日一起吧,姑娘家的拿不了多少东西。”看着石云远去的背影,我停下了秋千,若有所思。
洛叶城繁华依旧,坐在石风赶的马车里,挑帘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不知怎地,思绪却是飘了好远,那一年随着景恒出巡,看到的街道似乎和眼前的繁华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灰白一个却耀眼如斯。
今年错过景恒的拜祭母妃,不知他是否又…悲伤过渡。
罢了,选择离开了居不要在藕断丝连了,我不是西林寒霏,没这个义务。
极力扯回思绪,今天,我要好好的逛逛这洛叶城。
逛街,买了很多东西,稀罕的,喜欢的,需要的,好看的…。
幸亏是赶着马车来的,不然石风还不哭死。
给老人们的新衣,孩子们的笔墨,大娘们的衣料,马车里堆得满满当当,让我没了栖息的地方,只好坐到外面,和石风一起赶车。
“哎,谁要娶了你,今后还不准备倾家荡产啊。”他侧过头,看着街边招揽着生意的小摊,皱着眉头道。
“用自己的金币,让别人说去吧。停,这水果看起来当真是新鲜,要了。”
跳下马车,忽视身后那声叹息。
心情不好,发泄的方法很多,而我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买东西,扫荡下来东西不少,今日兑换的一个银币的铜币,却是还没有用完,看来我真是郁闷到家了,竟然这么挥霍都没有花光手上的金钱,原来财富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好了寒霏,你疯够了没有,在买下娶你要填平了你的清竹院么?”被石风抓住手让我动弹不得。
“放手,谁说这都是给自己买的,你们都有份啊,独乐不如众乐,大家都有份,放开,这发簪配石雨正好,简直就是绝配啊。”
“寒霏,你醒醒神啊,别这样。”他在心疼我么?
“放手,我柳寒霏要做的事情,没人敢拦着。我今天很开心,别找我不痛快。”
如果连化悲愤为购物狂都不可以,但真要我流泪你才开心么?
“如果你还当我是…别这样…我…心痛…”
“方石风,别逼着我动手伤你。”咬咬牙,克制了自己抵制的情绪。
他瞬间石化,趁机,我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周围诧异的目光,继续我的购物狂欢。抱歉,我无意伤你,可是我的郁结自有排解的方式,请不要拦着我,哪怕你是我的朋友,请放手。
看着他愣了片刻,却还是跟了上来,我深深的叹气。
原本计划午间遍回却因为我的脾气延长到落日时分,堪堪赶在闭城门前离开。
下午石风都没说过话,机械的接过我买的东西,在马车里腾着位置安放,他没在阻止我的疯狂,对此,我无言语对,今天,我当真是伤到他了。
晚风习习,伴着单调的马鞭声,马车在无人的昏暗中奔跑,两个扫荡了集会的人满载而归却相对无言。
“停一下”沉默良久,我还是决定道歉,毕竟我的话太伤人了。
没有声音,马车的速度慢了,却依旧没有停下。
低下头道;“今天,对不起了。”下了很久的决心来道歉,却发现声音如此的微小,听起来,很没诚意,但愿他不要误会。
没有声音,他没听见?抑或,不接受我的道歉?
“石风,对不起了,今天是我错了…”
从他手里拿过马鞭,弯腰拔了路边的草,绑在马鞭一头…想学着以前看的书里让马儿自己追着青草跑,却发现不论插在马车上哪个位置,鞭上的青草就是到不了马头前…我一阵郁闷,莫非那些女主的马车是特制的么?
看我忙前忙后却什么也没忙出来,一旁充当了一下午哑巴的石风却是扑哧的笑了。
笑了就好,要是他真的不理我了,这一车子的东西,我该怎么安置啊。
回到方村,天已经黑透了,赶着马车停在清竹院门前,却发现侧厢房隐约有烛火闪现,而门口还有几个人影晃动…唰,刚刚还谈笑风生的我冒了一头的冷汗。
不会是村里人,虽是已经很熟悉了,但还不至于就这么不打招呼就住进我的院子。
是谁?我回头看了看石风,他也是一副愕然的样子。
“谁,站出来。”还没来得及问问怎么回事就被几个人押进了院子。
这还有没有王法,这是我的院子。你不请自入不说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对主人动粗
看到石风一样也被压制的动弹不得,我开始考虑自己的跆拳道还记得几招了。
烛影闪烁,一个熟悉的影子出现了。
“误会,误会,这是院子的主人,快放手。”我一阵迷糊,这是…村长的声音。
“爹,这是谁?怎么强占了柳先生的院子。”外人面前,村里人都叫我柳先生,毕竟女儿家的闺名不能随便让人知道。
“原来是院主回来了,在下多有冒犯,请赎罪。”言罢拱了拱手,低着头不说话。
“村长,这是…”自己的院子忽然出现了一群陌生人而且还先入为主的入住,着实让我有些无法接受。于情于理,都没有得过且过的道理。
一个人住贯了,夜里忽然听到其他人呼吸的声音,我一定会失眠到天明。
“这些人是在城外遇袭了,他们的主子中了毒箭,所以在村子里投宿。你也知道,咱村子里就你这院子地方大…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能不收留不是…所以老朽就…。丫头,不怪老朽擅作主张吧。”
“爹,您怎么把他们安排到先生这来了,村头不是有土地庙么?”石风估计还在为刚才莫名被抓的事不快,开口抱怨道。
“放肆,丫头都没说话,你着的什么急了?都什么时辰了,你想让你娘急死啊赶紧回家去,这里有我呢。”说着就把石风往院外推,打发他回家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自己的院子进贼呢。既然村长同意他们进村投宿,应该不是什么歹人吧,想想自己当初准备买现成的宅子时遇的冷遇,以村长的识人之明断不会允许什么大恶之人进村。只是这什么人这么大来头,院门口守不下七八个人,侧厢房门口还守着数十人,糊了纸的窗户上也是人影攒动,这一行恐怕不下二十人,村里的确也就我这里能够安置下,可是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着实不清楚了,而现在黑灯瞎火的也不太方便询问。
在我思索的时候,村长已经帮我把马车赶进了院子,又对方才抓着我和石风的人叮嘱什么,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用不着担心,便自顾自的回自个家了。
看着村长远去的背影,我说不出的无语,这村长有时候还真是有点让人转不过弯来,有时候对什么都要挖地三尺问个清楚,而有时候却是一笔带过。比如说是今天,给我空降了这么一批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人然后随意的交代了几句就消失,让我抓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回过头来看着院里院外十几号陌生人,让我头皮阵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