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不想在和这人争辩什么,开口封住他的歪理。
“呵呵呵,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又是一阵狂妄的大笑。
“还我发簪,我与你见官就是。”想来自己这回蓬头垛面,比这人更像…疯子。
“你当真要见官么?恐怕进衙门你就要先挨上五十大板啊,这女子无故剃发可是重罪哦”他拖长了音调怪异的看着我。
“本姑娘是否无故剃发与尔何干?还我。”伸手欲索回玉簪却被他晃开了手。
“都说是凶器了还想要回去啊,怎么着想毁灭证据?本公子可会让你得逞,你就等着挨板子吧,桃花仙子。”
“你…”气的说不出话来
“哎哟,桃花仙生起气来也是如此面若桃花,到平添几分娇颜。嗯,本公子现在改主意了,你赔不起烈焰的伤药费不如就用自己赔吧,怎么样桃花仙?”
“放肆,无耻,下流…”没有比这几个词更能形容这人的厚颜无耻了。
“哎哟哟,这前罪没了这又来辱骂贵族了…”
“好,你手上的玉簪就当是本姑娘陪你的药费了。”得,没心情在和这无理取闹的人争执,只希望这些令人生厌的人能快点消失。
终于,我负极了。答应赔偿山兽的诊金两个银锭,但前提是必须把我的发簪还回来,于是在极度郁闷之下与那群人回到清竹院。
回到方村,问了石风才知道为何原本人头攒动的树林今日为何不见人影。
原来皇帝祭天在太庙祭天,太庙周围三里都是戒严的,所以这段日子很多村民都是缩在村子里。至于为何没通知我是因为我这段日子都懒散到圣驾出行都不理会不出院子,他们以为这段时间我心情欠佳所以就没通知我这个消息…。而那片树林已经是戒严的范围,我没有被官兵抓捕算是万幸。听了这些我再次负极,情愿被官兵抓捕也不要面对那个妖异带变态的什么公子,今日黄历当真是不宜出门的日子。不过似乎也并非全是让人郁闷到抓狂的事情,因为我捡了个便宜丫头何湘云,这丫头也是不知道这什么戒严的事情的,被那只山兽吓得魂飞魄散,认准了是我救了她一命在哪哭着喊着今生今世结草衔环以报我救命之恩。
结草衔环?这词听的耳熟,但我不懂具体是什么意思。那丫头说自己家乡旱情严重,父母也过世的早,所以离开旱情持续恶化的惠阳县到帝都安置下来,却没想到半路上被人抢去了财务,几乎是一路乞讨才到了洛叶城近郊,却又被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什么野兽吓得魂飞披散,一路狂奔,却没想到把那野兽引到了无辜的我身旁,还累我受伤…看她那副凄惨的样子似乎这事情也有七成是真的了,可是这件事情并非我点头就算的,当初村长容我这个外姓人在方村置产也是考虑再三才答应的而如今村子里又添生人…的确没把握能够说服那古怪脾气的村长方清翔。
最终在我极力的苦求之下方村长才点头答应暂时让何湘云安置在村头土地庙,并帮衬我清竹院外院打扫工作。
在方村呆的时间愈长就愈加觉得这里虽说是一个村子,但大大小小的事情似乎都需要村长点头答应才算数,不知怎地让我想起现代看的一些电视剧里那些深宅大院里的老爷,这不是个村子而是一个大家族的繁衍,这个家族庞大的让我产生压抑,开始怀疑这里并非我想象中那个民风淳朴到有些排外的普通农村了。
听了湘云的背井离乡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惠阳县已经到了每天有人渴死的地步。
渴死人了?我大大的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这洛叶城似乎也已经一个多月都没下过雨了。难怪空气这么干燥,难怪院门口的流水声小了许多,难怪这段日子村子里的气氛很阴沉连孩子们的笑闹声都几乎绝迹,难怪…景恒要去太庙求雨。
原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到这个村庄中,而此刻我才发现自己依旧被隔在里这个村子的外面,被一堵无形的墙,撞得生疼。
对于干旱,现代的人工降雨都不能解决的问题,不奢望自己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可以帮助这里正为旱情愁眉不展的方村,可是至少要让我知道。
我将此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那一根无形的刺,深深的伤了我。呆呆的坐在院门前的石头上,任裙角飘散在河里。我又回到了初中的岁月,混迹在班上三年之久和同学说话却不超过百句。柳寒霏啊柳寒霏,你走到哪里都脱不了这一身的寒气么?千难万难舍弃自己一身的傲骨,好言相待到觉得自己虚伪,真心诚意的将一切从零开始,贡献自己的一切为身边的人做出最大的让步…为什么,这里的人还是没把我当成他们的一份子。是的,我住在这里,我在这里义务支教,可是我千辛万苦所寻觅的,从小到大渴望的东西,却始终…孑然一身。远亲不如近邻?这当真是莫大的悲哀。哀莫大于心死,疼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命运之神,我柳寒霏认命了,你赋予我一身的寒冷气,我柳寒霏不会在抛弃掉。做回初中的柳寒霏,对我来说只是眨眼的功夫,甘知若怡。
哗啦,我伸手扯下清竹院的匾额,从今日起这里是柳宅。私人宅院,非请勿入。
只是对于对于石风和寅初,还残存着一些好感,或许这是柳宅为方村留下的最后一丝门缝吧。
我长长的叹息,到了今天的地步,我柳寒霏尽力了。今天以后,或许我还是会做好一个先生的职责,柳宅的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我的眼眸前多了一层帘子,笑容里少了一些东西。
三日后,皇帝正式祭天的日子,而我‘偶感风寒’自是无缘参加祭天仪式,倒是湘云很是热忱的以我的名义替我参加祭祀求雨的活动毕竟,如果让官府知道我没到场这顶大不敬的帽子扣下来,我还是吃不消的。
我自然没有阻止。对于这些迷信,我自是不会相信,但也没笨到去阻拦他们的求雨活动,让我去虔诚的跪拜那些天神,祈求它们降下甘霖以润万物,我倒是觉得让自己感冒一场反而容易一些。
我病了,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咳嗽不断,用方村的郎中的话说就是“没什么大碍,偶感风寒而已,静养几日就好了。”要的就是这‘静养’二字。
柳宅,三院
听着隐隐传来的锣响,这仪式开始了。
思绪飘回到四年前的春末,我十八岁的成年礼上
‘时为四月,岁在丙戌,瑞云轻翔。和风带柳。于云梦之北,古磨山临波之门,邀一方贤士。聚二九新成之才,对九天浩宇,万古风物。为弱冠及鬓,行宣德尊教之礼…’
一场成年礼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念了衣之颂,灌歌,谢先贤词鞠躬无数,行礼无数,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那一刻才恍惚听到‘礼成’二字,想来一个成年礼告天一下就要一下午,更何况这次是祭天求雨,估计要一整天。
我坐到琴凳上,伸手抚上琴面,一曲《红尘滚滚》如行云流水,美妙的琴音萦绕于庭院之中。
一阵困意袭上,勉力晃到椅前,欣然入睡。
云里雾中,不知今夕何夕,前方隐约一袭长袍女子背对着我长发飘飘,周围佛音依旧,花香袭人凉风阵阵。
‘你是谁?”
“回去吧,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可是那人没有转身。
“为何三番五次入我梦中而又一言不发?”有一丝惶恐,这是人是鬼是妖还是魔,抑或是什么神灵?
“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这个神秘的长发女子依旧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反而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什么意思。
“你是前世?”这么轻易的控制我,除了她我想不到谁这么无聊。
“看来我真是自找苦吃了,明明知道你不会,却还是…罢了,既然你固执己见,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或许到那时,你能真正醒悟。”言罢人凭空消失只留下这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的交代。‘真正醒悟?’醒悟什么?我更加迷惑。
佛音依旧不停的传来,只是四周却没有一个僧人,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哪里?还要放才那长发飘飘的女子真的是前世么?如果是,那她什么意思?
一觉醒来,却没有清醒的感觉,似乎梦里都在做着这个辩论题,到底是?
窗外日西斜,湘云似乎还没有回来,三日虽是不长,但湘云的性子却已展露无意,想着湘云活泼如斯很自然的就产生了一些对比,看来在自己真是老了。
扬手看了看手表,嗯三点?不会吧,这太阳可都快下山了,怎么可能还这么早?
睁大眼睛定定的又看了一会才发现…呜呜呜,手表没电了。记得自己上火车前刚换的电池啊,怎么这还不到一年了,就…没电了。
郁闷不是一点点。
为虾米手表就没有用太阳能充电的了?刚出宫不久就发现MP4没电了,现在连手表也…。能让我感怀现代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似乎自己离回去的距离也变遥远了
如果不是这里太无聊了,居住在这山青水秀的别墅里过则逍遥自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只是日子久了,整日无所事事却让我产生了厌倦感。
是时候出去转转了,自己在凯蓝呆的日子也不短了,除了帝都洛叶城,还没体验一下其他城市的风貌了。驴友精神一下就势不可挡的冲进了脑海。
南下北上东行还是西进?晃了晃头,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决定的事情。
嗯,对,那长发女子不是说‘去你想去的地方,该做的事情么’么,我现在就不想在呆在洛叶城里心惊胆颤的怕他找到我,又带我回那个深得让人倍感压抑的皇宫。景恒,对不起了,我真的不是你的霏儿,并非有意欺骗,而是……一言难尽。我选择离开,让时间冲淡一切吧…
我柳寒霏一向说道做到,想到什么就很快开始行动的,这几日似乎都在祭天,满大街的官兵都在巡查,进城容易出城难,可是要远行的话,很多东西都要自带。再等等,等皇帝回銮就好了。迷糊了好一阵才理出头绪来。
或许就像现代的研究证明的,皇帝求雨后不久就天降甘霖的原因一样吧。两天以后天空还是变得阴沉起来,午后天空渐厚的云层看着孩子们在院前跳着笑着不知怎地自己的情绪如此难以捉摸。
“柳先生,要下雨了,你不高兴么?”石雨不知何时晃到我身旁眨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嗯,先生当然高兴了,只是在感慨吾皇圣明,终是求下了甘霖,解我凯蓝燃眉之急。“不想让石雨发现我的失神胡乱的解释了一通。
“先生,什么是燃眉之急啊,我不明白啊?”石雨拉着我的衣襟不依不饶。
“好了,这不要下雨了么,进去吧,弹摊那曲雨打芭蕉,正好也体会一下这曲子的意思。”抚了一下石雨的头,这丫头就是什么都要问个明白才罢休。哎,难道我已经老了,竟然开始羡慕她们十几岁的年龄,惶然发现自己已经二十三了,在凯蓝或许可以衬得上老姑娘这称呼了吧。难怪方村三四十岁的人看我的眼光总是躲躲闪闪的,看来我是真的不能在这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