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该想到,能到这以查封良久的清韵宫,能弹奏东风破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朗朗的声音忽然中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真的是他么?不行,不能在呆在这里了,好怕自己忍不住,欲走,脚却是生了根一般,怎么也缩不回来。
泪,已渐渐弥漫眼眶,前世,你真是该死,为什么让我怕再次遇到他。
不,不能。他身边有汪怡时刻相随,不会有事的,离开,快速离开,这是泥潭,一旦沉入,万劫不复。
狠狠的咬了咬唇,柳寒霏,清醒点吧,你忘了当年的羞辱么?
爱恨痴愁一瞬间,仿佛残花现。忍受过这一瞬的折磨,一切也就云淡风轻了。
然而,这一瞬怎么这么难熬。
定了定心神,大跨步的离开,前进前进向前进。
终于穿出碧空海,呼呼,大口的喘着气,多久没这么长途奔跑了,还好练过一段瑜伽,不然死定了,要事被抓住自己私闯清韵宫,估计不死也脱层匹。
月夜狂奔,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心有些慌慌的,似乎有什么正在窥测我这心虚之人,回头张望,还好没被巡逻的侍卫撞见。
啪,好痛,难道撞到柱子了,不会吧,来的时候,这一片都没什么建筑的,怎么回的时候冒出一根柱子?
握紧拳头,啪啪的来了两下,死柱子,拦我路。
却只垂到一下,第二下却被拽住了,不是吧,刚刚还在庆兴后面没有的侍卫,却在前面等着我。呜呜,惨,哀神,放过我吧。(哀神;难得遇到一个运气这么差的,放过?哪里找第二个。木槿;……。。)
今夜风波此起彼伏,大着胆子,举起灯细看,这可恶的挡着姑奶奶归路的人。
发色如墨,眉如飞剑,目似朗星,鼻如刀刻,嘴角微翘,身着紫色锦袍,上用银色丝线绣着淡色锦绣花纹,腰束黑色缎带,缎带上别一玲珑镂空玉佩,看不清花纹,足蹬黑面锦靴,通身气派显示着高贵和不羁之感
不是吧,刚刚拜托了皇帝又是皇子。
哀神,我的运气是不好,但也没差到这地步吧。
(哀神;你才知道,你的运气差到这地步,不然也不会两次穿越,刚才是准备安排你跟皇帝相认的,你这个胆小鬼竟然临阵脱逃,嘿嘿,跑的了和尚,和尚跑不了庙,等着吧…木槿;汗颜…)
“大胆,竟然敢冲撞了皇四子,邕王殿下,来啊,掌嘴”
却是女声。仰望,两个大的灯笼一个写着邕一个写着王
后面胳膊这好多人,而刚才斥责我的女子眉间描着淡淡的水红梅花妆,鬓云欲度香腮雪、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绀黛羞春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真是天生丽质难自弃,长得咋就这水灵呢?
能够和凯蓝二十一王并肩的除了太子,也就是他们各自的正妃了,而这么没的女子,怎么就想个母夜叉了,你的王爷还没发话了,你一个妃子急个什么了?
朕是可怜了这么好的面容,生了个如此恶毒的心肠。
皇四子。。寰謓
他的母妃是谁来着,怎么记不起来了?
“姐姐,犯得着为个宫女发
火么,爷自会处置的,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了。
又是一个女声,哎,早知道有皇帝老爹做榜样,这些皇子还不有样学样,一个个比赛似的娶亲,可怜啊。不知这个正妃是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炉坐到明。逮着机会,就要证明自己正妻的地位么?
皇四子,在我映像中是个很内向的皇子,性子很孤傲,素性清冷,不与皇子们嬉笑,当年年仅十二,就是一座冰山似人,不懂,他怎么会娶个如此嚣张的女子。
能与正妃顶嘴的,身份定然不低,是侧妃么?
转眼再打量为我转圜的女子。绾起惊鹄髻,血玉发簪轻轻固定,一朵粉玉雕的琼花别于发间,配以芙蓉冠;娥眉淡扫,朱唇榴齿,的砾灿练,赤朱蝉衣朝服,霞帔长裙,但见眼前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美丽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恶习何时传到了凯蓝啊
想必那正妻此刻正在心中恶狠狠的说;“骚货,狐狸精,还冻不死你了…”
正错愕间,那为我转圜的侧妃不乐意了
“见了王子殿下,还不行礼?”
善意的提醒,谢了,不过你能先给个前兆么,比如咳嗽一声,你这突然出声,吓我一大跳。
侧过身子,盈盈一拜,“见过邕王殿下,恭请邕王殿下金安。”
万福的礼仪是简单易学,可是不叫起却是不能动,就这么蹲着,可比马步难受的多。还好经过了体育课的磨练,这万福,对我来说还是小kess的。
“起身吧”多久了有十分钟了,周围安静的想没人一样,久到我以为他们拂袖而去了,终于,得到了这天音一般的解脱。
邕王皱着眉头,似有不悦,不会是因为我吧?汗颜,只是撞了一下而已…
(邕王;“本王怎么会和你一个区区宫女计较,适才闻讯皇父龙体不适,本王急着前往探望,在担心而已…)
“打扰邕王殿下邕王妃雅兴,婢女万死难辞其咎,婢女告退。”
“嗯,小心点,再撞了人,可没本王这么好说话,下去吧。”
“谢邕王殿下恩典,婢女告退”
再次服了万福,躬身退下。
汗颜,前狼后虎,莫非就是今夜的写照?
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我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竟想起了海子的那首诗——
以前的夜里我们静静地坐着我们双膝如木我们支起了耳朵我们听得见平原上的水和诗歌这是我们自己的平原,夜晚和诗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只有我一个双膝如木只有我一个支起了耳朵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平原上的水诗歌中的水在这个下雨的夜晚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为你写着诗歌这是我们共同的平原和水这是我们共同的夜晚和诗歌
是谁这么说过海子要走了要到处看看我们曾在这儿坐过一直喜欢海子的诗,却独不喜欢这首,觉得行文平淡,今日这句子清晰浮现脑中,却让我恍悟,原来只有这如水的辞藻才配得这如水的意境和如水的心情。
今日,是冬日里少见的雨夜。
离那日前狼后虎的夜晚已经三日了,这三日宫廷阴云密布,为何?
凯蓝之君畹晨帝圣体违和。
“木槿木槿…”
“这了,怎么了?”
“嗨,皇上下了旨意要黑豹汪乾颐宫候驾”
“哦,去就去呗,叫我干嘛?”
“你傻了不是,咱这西六所,唯一没被黑抓伤的可不只有你,旁人别说抱着走那么远的路,出这院子之前不受伤就不错了。”
“现在啊?天都黑了啊”
“哎,皇上有命,就是半夜三更的,也得去不是?”
“…。哦,好,那我去”
等等,麽庅刚才说是谁唤小黑前去?乾颐宫?
哄,像雷击了一般的愣住了。
上苍啊,你为何这么耍我。
有一种回忆,永远含苞待放地美;
有一种岁月,年轮一样茶色蔓延。
有一种容颜,停驻心底鲜明如斯;
有一种人,万人万年中,只须一眼,便知是他。
一直以为他是一首纯净忧郁的散文诗,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却原来龙袍圣火丽人环绕中,他是这样一首华丽而残酷的乐章。
屈膝跪在光可鉴人的玄黑大理石上,我突然有些想笑,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是一双俯睨威严的眼睛,从来没有想到这双眼睛会从这样一个角度用这样一种眼神看我,人生果真是个恶劣的玩笑,处处充满了意外的悲哀。
乾颐殿*揽梅居
我默然而跪,等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叫起。
十年了,不知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还好么?
以前常常鄙视那些穿越到清朝的女主们,发现那些阿哥们又取妻纳妾了,总会别扭一段时间,然后又因为放不下那份爱,而原谅男主,之后男主又纳妾,女主虽是不喜但还强作欢颜…以前每每看到这里都忍不住想吐,可现在,莫非我柳寒霏也有后悔的事情么?
“平身吧”
略带沙哑的声音,低着头默默的垂首立在一旁。
“把黑豹抱过来吧。”
“是”
一步步的走过去,似穿越了千山万水,十来米的路途走起来像经历了几个实际。
“婢女告退了”道了万福退出殿外。
好怕,再晚一步,就会泪流满面。
放下小黑抬腰的片刻,目光无意扫过他的侧面,那时眼睛就涩涩的,急忙退出,泪已然落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站在殿外的廊下避雨,等待着那人赏玩完毕。
小黑啊,主人我对不起你,连累你和我一起穿越过来,没享到福却被人当物品一般赏玩,这是我这个主人的悲哀,也是你的悲哀。
揽梅居前并没什么人,而殿内除了皇帝似乎也没人,连皇帝的影子汪怡都不在,不知道这深宫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皇帝把自己的影子都派了出去。
啪,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黑影从殿内窜了出来,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的小腿。弯下腰提起那个小东西,小黑,你怎么出来了啊?
不对啊,小黑的反映似乎很乖,它似乎很像窜到我肩头,而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小东西一定是闯祸了。
不解,被人赏玩一下还能出什么事情了?
猛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小黑,你不是抓伤了皇帝了吧!
联想到刚才重物落地的声音,不好了,冷汗唰的下来了。
一手抓过脖上软毛,顿时就像无骨生物一样缩在一起,而我这样提着它的时候也是我暴怒的边缘了。
大脑飞快的转着,皇帝被抓伤了,那么负责驯养这宠物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掌嘴么?这个似乎太轻了吧,打板子么?一定会痛死的,搞不好还会一命呜呼。
小黑,被你害惨了,那么现在,我应该去补救了,去救皇帝,也是救我自己。
受伤了要先消毒,然后上药包扎,消毒,酒精碘酒,该死,这里没酒精…酒总还有吧。提着小黑飞奔,等等,乾颐宫的小厨房在哪?越急越出错,跑错方向了,一个急刹车,猛的冲了出去。
酒,等等以前被狗咬过一次,去诊所的时候那老中医好像说醋也是可以消毒的…
这个时空应该有醋吧。
酸性有消毒的作用么?
来到厨房声称皇帝命我来取些东西,大概七八点的样子,大厨们不在了,留下些打杂的也没拦我。于是我在厨房转了一圈,手上多了酒坛,醋瓶,水盐,冰块。
所有我觉得和消毒占得上边的东西都找了出来,找了个托盘把这些东西都塞进去,然后一溜烟的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