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人民群众紧紧团结在他周围,神色紧张眼放精光盯着胖子的肥脸。胖子按下了免提键,好让大家有充分的知情权。
“喂!”对面有人声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没有人胆敢吸气呼气或是喘气。
“我是火葬场!”中年胖子张口就把平时接电话的用词吐了出来,但声音有点儿抖,他从来没有报过案,不过大家都开始频频点头,显然对中年胖子的开篇点题相当满意。胖子看了一圈,也点点头,显然对于同事们的支持表示理解和感激。
“什么?你是什么?”对面的人显然莫名其妙。
“火葬场!”中年胖子开始重复刚才的话,他的声音大了起来,因为有了这么多人的支持和理解,他已经放松到和平时接电话一样状态了,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说得有什么不对,平时有电话进来都是这么说的,对方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个人还要问第二遍。
“你是火葬场?我还是殡仪馆呢!”在中年胖子第二次报出自己的地理位置时,对面已经开始明显地表现出不耐烦,她显然是误会了胖子的意思,以为是那种搔扰警务工作的电话。
“殡仪馆?”打错了?中年胖子也开始莫名其妙,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边上的人,大家一起摇头,他们也没有看清胖子刚才拨的号码,也许是胖子真的在帮其它殡仪馆接私活电话拨得顺了所以打错了,大家都露出了怀疑的目光,胖子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连忙摇头否认,半分钟后,双方用身体语言达成了初步的和解。
中年胖子重新低下头,接着说道:“喂,我是火葬场,你是不是……警察局……”还没有等到他话说完,对面已经变成了忙音!看来是警察太忙了,别说是一个骚扰电话了,就算是火葬场又怎么样!刚死的人还没有处理完,哪还有空到这里来处理已经入土的事,人要是没有死就送医院找医生,要是已经死了但一直不肯“走”,那就去找道士和尚,反正就是不要找警察!
一个人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听了几声开始冲出门去,“他们上山了!”他边跑边说,他要上楼看看现在的情况如何。其它人对视一眼,也纷拥而出,但那个门实在太小了,两个人卡在那里动弹不得,造成了严重的交通拥堵,……足足花了八分钟,被堵的群众们才把门框连着两个人一起拆下来抬到楼上……
十分钟后,徐行已经到了半山腰,这个时候后面已经有了一十八个平时受过馆长大恩,人称馒头山十八罗汉,对殡仪馆忠心耿耿的工作人员已经跟了上来!
这十八个铁胆忠魂的热血精英远远地跟在徐行身后,他们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警惕!为了不让这个黑衣歹徒有借口伤害重要人质,每次只要徐行速度稍缓或是头侧微摆,他们立时就地躲藏起来掩护好自己:有坑的进坑,有草的扎草里,有碑的躲在碑后。虽然心中也同样害怕,但出于对领导的关心和爱戴,他们不离不弃地翻山越岭,形影不离地追随着他们的胖馆长……希望馆长能抽空抬头,睁开那对水泡眼,看到他们那时时送出的精神鼓励和心灵安慰――我们永远在一起!
其实受过馆长大恩的又何只这几个呢!只不过革命事业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做贡献,只是岗位不同各有分工,这十八个走得动山路的上山,而留在楼里的人已经占据了大楼的各个有利地形和有效位置,没有望远镜的就用钢管,没有钢管的用纸板――用纸板卷成筒,没有纸板的用手掌――用手掌捏成圈,没有手掌的就用别人的手……总之大家是各出奇招各司其职,用可以找得到的各种望远镜和了望设备对现场情况进行严密地监视和监控……
……
三分之一小时之后,徐行已经回到父母的墓前。
在徐行刚往山走的时候,胖子馆长曾经努力地晕了过去,可到了山上后被风一吹又醒了过来,接下来他就在拼命地想着将要发生的事,千思万想就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被带到这个已经准备开发成新式陵园的废墓区。虽然他是第一次不用自己的腿走上山,可是怎么感觉比自己翻了几座山还累……
徐行的手里仍提着胖馆长,反正他也不累,现在的他只有无比地愤怒,只不过他的嘴里却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他只是静静地说道:“这是我爸爸和妈妈的墓!”
虽然从徐行口中吐出的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好象在介绍他自己的名字般平淡,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如九天之外那亘古不化的坚冰狠狠地砸在了馆长和后面五十米外的十八个人身上和心底!
每一个人都如寒天腊月被冰水浇身般两眼发直面色发青毛孔直立,然后觉得全身发冷浑身打颤加上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我们的胖馆长正在猜着他被带到这里后三十分钟内的第十二种处理结果的时候,他听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开口说出这幺可怕的一件事!
唯一令他额手称幸的是因为最近死的有钱人还不多,或是愿意为死人花钱的人还不多,所以这里的翻建计划还没有开展,如果这里已经被自己下令挖开了,那今天恐怕自己就得下去躺着了!他的内心已经认定一个事实!能把自己从会议室里一直提到这个地方的人绝对不是人,无论他说什幺你只能点头答应,一个不字都不能想更不能说!
……
[这个世界上,钱和权都是能让事情进展变得很快的方法,如果两种都用,那就更快!]
“你准备把这里开发成新式陵园?”徐行冷冷地问道,虽然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人,只不过这句话看起来根本就是对着他的手里提着的那个人而发。
“不,那只是个计划,”胖子馆长又开始挣扎起来,他努力地抬起头想看着徐行的脸但终于是无力地垂了下来,但嘴里仍在竭力解释,“我没有批准!”
“那为什么我爸妈的碑会被人砸成两段?”徐行又冷冷地问道,胖子馆长眼里已经看到那几块碎石了,他突然发起抖来,身为一个中国人,他知道被人刨祖坟是一种怎样的侮辱,那可是倾三江之水也未必洗得净的屈辱啊!
“为什么?”徐行再问一声,胖子馆长又晕了过去,因为这个时候的他除了晕过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他一晕过去徐行就感觉出来了,凡是真晕过去的人的呼吸都会比正常时弱得多,心跳也会受到些许的抑制。
徐行手一松,胖子馆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不是徐行用力摔他或是把他提得太高,实在是因为他太重了,连他家里的床都得三个月换一次,沙发更是一月一换,所以他就这样重重地砸在了草堆里,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居然就醒了过来,看来徐行不但杀人在行,对于急救术也是相当精通。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么?”徐行的语气仍是十分冷淡,他仍是紧紧地看着那少了小半块的残碑。
“英雄,饶命啊!”胖子馆长突然使出一招[临时抱佛脚],他的胖手张开就要去抱徐行的腿,然后他屁股一疼,接着突然发现地心引力已经消失,自己这种身体也可以象鸟一样的飞翔,这硕大的身躯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飞了起来,径直飞向墙边的一颗松树,然后重重地砸在了树干上,脑子里一阵迷糊,然后下意识地双手合抱着树干,肥大的身体在重力的作用下沿着粗糙的树干滑了下来,脸上手上都是一阵剧痛。
这一切发生得是那么的快,快得让十八太保们根本无法做任何的反应,这十八个小脑袋已经充满了这神奇的一幕――体重二百五十公斤的胖馆长在空中飞了起来,象一个大气球,让人想起小时候经常唱的童谣――吹啊吹,吹个大气球!
徐行转过身,锐利得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亦如闪电般扫过这十八个已经呆如木鸡的壮汉,他的嘴里冷冷地说道:“还有谁动过手?!”
十八个早已经脸白如雪的壮汉在这可怕的眼神一扫之下全都拼命地发起抖来,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徐行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专门对着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每个人都开始抖动着双唇,想挣扎着否认徐行的指控,如果有可能他们会说“不是我干的!我是清白的!”
但正如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一样,形势往往比人强,并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获得相应的回报,所以这个时候十八个人之中只有三个人的努力获得了一小点的回报,他们说出了前三个字“不是我”,虽然不够完美但基本上也表明了他们的态度;有九个说出了第一个字“不”,这个字其实有很多意思,但在这里的意思多半是和否认指控差不多;这还算好的,因为那剩下的六个人干脆说不出话来,这在某种情形下相当于默认,他们在发现这个可怕结果之后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真是太可惜了,他们都是单位的业务精英,在平时工作生活中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绝对是可以把活人说死再把死人说活的,只是因为象他们这种单位从来都没有求人的时候,也没有客户胆敢在他们面前摆谱施威,馆里也一向不重视员工们这方面的培训,他们也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被极力压迫的感觉,所以在这样关键时候果然尿了裤子,也掉了链子!
徐行长长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其实根本不用找下面的人,虽然砸到墓碑的是锤子,但他绝对不会去找那把锤子算帐,而就算操起锤子的是那些人,他们其实也只是操纵的工具,何况这些家伙也未必是会用手拎锤子的人,个个细皮白肉保养得和大姑娘似的……那个胖馆长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他的眼睛已经扫到那棵松树下的胖馆长了,刚才的那声呻吟已经说明他又苏醒过来了!
徐行大步走了过去,又是一把抓住那肥厚脖子后的衣领,把这个硕大的身体扔到墓前,落地时正好是扑倒在地,胖馆长抬起头,他正好对着那截断碑。
胖馆长惊恐地叫了起来:“饶命啊!不要杀我!”
“我不会杀你!至少现在不会!”徐行冷冷地说道,他已经走了回来,正站在胖馆长的身后。
胖子馆长大大松了口气,他得到这个承诺就放心了,虽然他还在害怕,但只要人不死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怕没有柴烧没有水喝……
“我要为我爸妈修一个新家!”徐行冷冷地说道,“而你的死活就看你的表现了!”
胖子馆长突然明白过来,心中又松了一线,这事他最擅长啊,而且他还有一个专业TEAM围绕在他的左右,就算在这里盖十个八个好墓也没有问题的!想到这里他的活力不知道又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嘴里连声说道:“您放心,我们一定办得让您满意!”说到这事,他的口气开始变得正常起来。
“我不用你们盖,”徐行面色阴沉,“你只要去把我要的东西拿来就可以了!”
“哦,好的好的!”胖子馆长又连声答应,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想自己来盖一个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