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原因很简单,他不喜欢改,反正这里的人的眉毛都长得奇形怪状的,”老方回答道,突然他也皱起了眉头,说道,“也许这个家伙只是让别人以为他不喜欢改!也许那个刀眉根本就是假的!直到哪一天他真正出手的时候,也许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听起来很有道理,”徐行微笑着转过身,看了老方一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就象你一样,你真是从来都是这个声音幺?还有你的肚子,怎么一会大一会儿小的?”
“当然!”老方粗着嗓子回答,用力收起了肚子,“你不应该打听我的事!这是规矩!”
“那好,你只要告诉我要做什幺就可以了,不需要告诉我应该怎幺做,除非是客户的要求!”徐行冷冷地走回到窗前看起了海景,留给老方一个背影。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老方感觉自己被冷落了,他不高兴地站了起来,“不过现在客户的要求总是一改再改,我有什幺办法!”
“那这一回他们又有什幺要求?”徐行淡淡地问道,他手中轻轻转着那个空空的杯子。
“要求多得象在拍电影!”老方怒气冲冲地走到吧台前,把手伸向那瓶路易十三。
“拍电影?”徐行暗笑了一下,“有意思,说来听听!”
“听起来有意思,做起来可就没有那容易了!”老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冷冷地回答徐行。
“如果容易,那他们自己就可以做了!”徐行轻声回答。
老方的酒杯在嘴边停了一下,他的眼睛眨了眨,嘀咕了一声:“那倒也是!”
“你现在可以说了吧!”徐行有些不耐烦了。
“目标明天会在汉普斯顿参加杜庞家办的一个狂欢晚会,听说晚会后都会有一些特别的娱乐节目,比如喝喝酒打打针抽抽烟上上chuang之类,这种晚上过完通常都会有些人很难再喝到第二天早上的稀饭,”老方突然笑了起来,也许是他觉得自己的说法很有趣,“你觉得怎幺样?”他看着徐行的背影问道。
“这是你想的还是客户亲口说的?”徐行冷冷地问道。
老方用力咳了起来。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徐行又追问了一句。
“是我想的,其实客户也提过类似这样的建议,”老方不好意思地回答,他摸了摸脸,接着说道,“不过只要是意外就好,最好是不太好听的那种!”
“嗯!”徐行轻轻哼了一声,他觉得不怎幺样,情报十分粗糙,“说说汉普斯顿!”
“汉普斯顿在纽约长岛的北部,也是长岛的一部分。那里优质的沙滩,怡人的环境吸引了一些有钱人,纷纷在那里造海边别墅,用以消暑渡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十年来那里渐渐地成了有钱人夏天的避暑天堂。”
“这几年出了不少的财主,所以那里的地价也涨得很快,在汉普斯顿有别墅的人有世界各地的富贾名流,好莱坞大导演痞子保、红歌星珍佛露屁、女富商马莎思肚,不过最有名的还是杜庞家。他那套别墅市价要四千五百万美元!”老方简单介绍了整个背景。
老方得意地说道,“你没有去过那里吧!”
徐行回过头看着老方笑了一下,问道:“你为什幺不直接说说你那些晚上是怎幺混过来的?”
“你把我当什幺人了!我一向很正派的!”老方不高兴地说道。
“正派?!”听到这句话,徐行只是抱以冷冷一哼,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老方能够听到,又不会让老方认为徐行在故意气他。
老方气呼呼地向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又象是要消化胃中刚生出的那些胀气。
“怎么不说了?”徐行斜着眼看着老方淡淡地问道。
“因为我不爽!”老方也哼了一声,他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你最近已经胖了不少啊!不要再吃阿特金斯减肥餐了!”徐行慢吞吞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阿特金斯减肥餐没用?”老方睁开眼问道。
“人变胖通常是因为压力太大,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徐行这句话说得好慢,老方的耳朵已经竖了起来,可徐行偏偏就在这最紧要的关头停了下来。
“我不会问你是什么,你不就想让我把话说完嘛!我可不会上当!”老方得意地说道。
“我可不是你,我才不会话只说一半!”徐行回过头去,冷冷地看着老方,看着他在西装下腆起的小肚子,“你不知道话说到一半吞回去容易变胖么!”
老方摸摸自己的胸口顺了顺气,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强忍着怒气问道:“什幺意思?”
“食言而肥你知道是什幺意思幺?”徐行冷冷地说道。
“算我说不过你!听好了!”老方翻着白眼说道,徐行沉默不语,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老方撇撇嘴,接着说道:“夏天的汉普斯顿是消暑的圣地、渡假的天堂,也是星光熠熠的名利场。通常从五月份的国殇节起,皮埃尔。杜庞四世每周末都借各种名义召开各式各样的晚会,招呼亲朋好友和名流显贵。”
老方说的时候神情十分严肃,徐行静静地听着,头也不回。
“时间是下午四点到半夜三点,位置是南汉普斯顿的Elysium古堡式建筑,它占地10英亩,整栋建筑物5万5千平方尺,有60个房间,16个卧室,18个壁炉,一个电影院,一个游泳池,一个网球场。这是她最近的照片,你看一下!”老方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一甩,照片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弧线的终点是徐行的手。
……
[美国每年有几十万人在车祸中受伤和死亡,让保险公司赔了上千亿元,但如果是汽车设计造成的意外,那汽车公司也会面对上百亿的赔偿,……于是汽车公司们就想办法增加汽车的安全系统的安全性,尤其要加强在撞击时对人体的保护,人体毕竟是很脆弱的!]
夜色极深,即使是在被称为不夜之城的纽约,路上也安静了许多。长岛高架上慢慢转下来一辆黄色的出租车,灯打得很暗,车灯前头是如同缎带般边绵不绝的水泥道路,一公里一公里地在车轮下消逝不见。
汤姆正伸着头张望着路边,好象随时准备着斜插入另一列车队之中。
今天的生意并不好,但因为有了徐行这个慷慨的客人,他的收入还算不错,开出租车的生意并不好做,从早上到晚上,累得半死,而大部分的钱是交给公司的。也许是刚才和那个女人生气时把机器关得太快太急,收音机好象有些坏了,当他再次打开开关时,它只是发出轻轻的噪音,汤姆按下卡带播放,也没有了声音,他气恼地把那盘列侬的带子取了出来,摆到了小柜子里。
没有人类说话的声音来解除他的寂寞,他只有看着路边,希望上来一个有意思的客人。
“或许是回家的时候了!”汤姆看看仪表盘下的电子钟,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零点了。
车头灯照到站在路旁的一个白种男人,那人脚边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他正在挥着手。这个路段很偏僻,如果他不停车,那个男人也许会等上半个小时,或许更多,汤姆心中一动,把车停在他身边,问道:“去哪?”
“我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名字,但是不远,是一家汽车旅馆!”男人身上穿着一件花格子的衬衫,扣子扣得很紧,这么热的天很是少见,他中等个儿,棕黄色的头发凌乱地摆在头上,但脸上始终带微笑,一丝强挤出来的微笑。
“上来吧!”汤姆抬了抬下巴,他的鼻子抽了抽,有一丝奇怪的味道,除了狐臭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男人迅速钻进了车子,将行李放在膝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它,向后一靠,非常疲惫地叹了口气,说道:“上高速吧!”
汤姆踩下油门,福特车转了个大弯,向高速公路上开去。
“那味道?是什么?”汤姆不停地抽着鼻子,心中不停想着。
“你有感冒么?!”那男人斜着眼看着汤姆,扭过头不满地问道。
“鼻炎!”汤姆随口撒了个小谎,他突然看到男人的脖子上露出一道抓痕,他明白那味道是什么了,混着香水的血腥味,他心底暗骂了一声。
“鼻炎!总是让人发出猪一般的声音!”男人低声骂了一句,冷哼了一声,自从他上了车,那丝微笑就已经不见了,正如中国老话所说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丝微笑仿佛只是为了打动汤姆的一种武器,既然上了车,那武器自然也就用不着了。
汤姆并没有动气,只是冷静地考虑着自己的处境。
汽车快速地向前开去,车外一片黑暗,只有刷在路旁水泥板上的反光里程标志闪烁着黄色的反光,象是猫科动物发亮的眼睛,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就如同在黑暗中经过非洲的丛林。
“那个旅馆是下一个出口么?”汤姆问道,他淡淡地说道,两眼还是看着前方。
“不,一直向前开!”男人简单地说道,他在座椅上扭动了几下,好象想把那个箱子放好但又舍不得放下,又象有什么东西让他无法安静坐着。
“如果你要住旅馆,下一个出口就有!”汤姆说道,“我去过那里,那里的服务很好,床很干净,热水澡可以让你洗个痛快,而且,他们的咖啡不错!今天我开了很久了,也想来一杯!”
“不用!”男人突然不耐烦的喝道,他的眼里突然多了一丝不友好的神情,左手也伸到了箱底。
“我请客怎么样?”汤姆神情平淡地问道,若是仔细看去,他的瞳孔早已经缩成一线。
“闭嘴!”男人突然狠狠地低吼道,“一直向前开,去长岛!”
“对不起,我不去那么远。我在前面放下你!”汤姆冷冷地说道,他打着方向盘,车子转上外道,开始贴着墙开。
“听着,黑鬼,如果照我说的做,你会活到明天,”男人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手枪,一把柯尔特,黑洞洞的枪口正正对着汤姆,嘴里恶狠狠地说道,“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尤其是一个黑人!”
“你已经杀了人么?”汤姆慢慢地问道,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他的脚不经意间移向刹车,轻轻踩了下去,车速慢了下来。
“也许吧,谁知道呢!”男人思索着,好象在回忆着什么,“有的人命就是长,或许她只是昏过去了!”
“你该不会先杀了我,再用我的车逃跑吧!?”汤姆问道。
“也许你能平平安安地活过这一晚,也许明天你的尸体会在哪个垃圾场里放着,那要看你是不是听话了,”男人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车速的下降,脸色一变,喝道,“不要停车,不要减速,继续向前开,就象你平时一样!”
“那个她是谁?”汤姆接着问道。
男人对汤姆的问题避而不答,用枪顶了顶他的肋骨,说道:“不要对别的车子打什么信号,也不要指望会有警车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