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厅堂,炎律和上官怜心坐上座,上官宇夫妇两人则在下首落座。
上官怜心不满的看了看炎律,早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打死她都不让他陪自己回门了。
“姐姐……”清亮的嗓音远远传来,一个蓝色的身影就扑入上官怜心怀中。
“傲书?”上官怜心险险的接住他,有点讶异的看着个子抽高了不少的沈傲云。
一道黑色身影紧跟着进了大厅,一见傲书扑在上官怜心怀中,一张俊脸当场黑了大半:“傲书,放手!不得对小姐无礼!”
“哥哥……”傲书转头看到他,有点怯怯的想从上官怜心怀中退出来。
她笑着看了沈傲云一眼,道:“无妨,我也好久没有看到傲书了,都快认不出来了,让他陪我说说话吧。”
炎律眉头微皱,问道:“他们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相爷还有两个儿子啊?
“回皇上的话,这两个孩子是娘娘未进宫前从外边带回来的。”上官宇也不隐瞒,如实汇报,“现在跟在臣的一位友人身边学习医术。”
“哦?”炎律的双眼定定的看着一直垂首的沈傲云,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孩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上官怜心才懒得管他是不是怀疑了什么,在一边搂着沈傲书问他的近况,一大一小聊得开心的很。
用过午膳,上官宇和炎律去了书房,上官怜心则和上官夫人回到“观月小筑”谈谈母女间的贴心话。
“心儿,皇上对你可是真的好,连回门都亲自陪着你过来。”上官夫人欣慰的拉着上官怜心的手,一双美眸里盈满笑意,“这样啊,娘也就放心了。”
“娘……”她轻声唤了声,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你爹爹跟娘说过,你本是不愿入宫的。现在,你可还有不甘?”
“其实女儿只是羡慕爹爹和娘的深情。他再怎么宠爱我,终究还是皇帝,还有其他妃子。”她落寞的低下头,“女儿也不知道这份宠爱能够持续多久。”
“傻孩子,只要自己过得好就好了,以后的事情现在何必想呢!”
“嗯!”她乖巧的应了声,靠在上官夫人怀中。
炎律和上官宇谈完事情后得知上官怜心去了“听风小筑”,便相携一同过去。
这边,上官怜心则和沈傲云谈着书院的事情以及对那群孤儿的培养。
沈傲云将一本帐本放到她面前,立在一侧道:“按照小姐的指示,属下在城南那边盘下一个客栈,里边的人还是原先的,只是掌柜因为年纪大了准备回乡养老。所以虽处于繁华地段,但并未花很多银子,这是近些日子的收支情况。”
她伸手随便翻了几页,便没有看下去:“你做事一向谨慎,我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了。盘店的那些钱是从哪里来的?”
“残月给的,他说是以前的积蓄!”想到任残月拿出那一堆钱时臭臭的脸,他就非常想笑,这么一个冷漠的人怎么就这么看重钱来着。
“说到残月,那名红衣女子的事情可是解决了?”
“嗯……现在正紧跟着残月呢,他到哪儿那个女子就跟到哪儿。属下本想不如让那个女子一同帮忙,残月却是不肯。”
“残月该不会被那个女子给缠疯了吧?”毕竟这样的粘人,谁也受不了。
沈傲云猛地笑了出来:“疯倒是没有疯,差点shi身是真的!”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她忍不住勾起唇角,实在很难想象任残月冷着张脸被那名女子“强暴”的景象。
“要说也是酒后乱xing吧!不过进去没有多久就看到残月衣衫不整,一身狼狈的从房间逃了出来,这些天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哈哈……”上官怜心真是忍不住了,大笑出声。
“心儿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讲来听听,让朕也好一同开心啊!”正笑的欢时,炎律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上官怜心唇角还有掩饰不去的笑意,走上前道:“不是和爹爹谈事情么,怎么过来了?”
“早就谈完了,大老远的就听到你的笑声了,什么这么好笑?”
“没什么,只是傲云讲了一些过于傲书笑话,听着我可乐了!”虽然心情愉快,可是该有的警戒还是没有松懈,她可不会告诉他刚才说了什么。
沈傲书在听到炎律声音的那一刹就迅速将帐本收了回去,那速度看的上官怜心是目瞪口呆,暗暗乍舌他功夫进步神速。
炎律伸手揽住她的腰,看着沈傲云道:“听相爷说,傲云聪明伶俐又好学,朕想不如让他进宫去太医院学习,心儿认为如何?”
“进宫?”上官怜心一惊,抬头看着他,“可是傲书还这么小,要是傲云进宫去了,傲书要谁照顾啊?更何况,那也要他自个儿同意才行啊!”
“傲云可是愿意?”炎律也不含糊,直接问了沈傲云意见。
“承蒙皇上厚爱,傲云生性散漫,不愿受到拘束,请皇上恕罪!”
炎律双眸微眯,看不出任何情绪,许久才听他开口道:“即是如此,朕就不勉强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相府用完晚膳,炎律便带着上官怜心回了宫。
——靖王府
炎靖手握着酒壶,仰头灌着酒,一脸的落寞。
“你够了,再喝下去就醉了!”沐清扬看不下去,一把夺去他手中的酒壶。
“醉?醉了更好,醉了更好!”他苦笑着看着沐清扬,“你知不知道,母后竟然逼我成婚,她竟然逼我!”
“身为皇子,你的确是到了该成婚的年龄了。更何况,依你现在这个样子哪还有一点王爷的样子,太后定是看不下去才想找个人好好管管你!”
“我要的她不给我,我不想要的她硬要塞给我,这样有什么意义!”他踉跄的走到石桌边,在石椅上坐下。
沐清扬微叹了口气:“怜心的心中始终是没有你的,不然她就不会顺从的嫁给皇上了。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我知道我该放手,我该忘记她,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他痛苦的抱着头,低声吼着。
“皇上对怜心的态度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你对怜心的情意。你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皇上会动怒了。”
“我知道,我会好好想想的!”
“母后,您找心儿有什么事啊?”上官怜心困惑的看着太后,有点不明白她急着召自己过来的用意。
太后睁开眼,朝她招招手,道:“心儿啊,你过来!”
“是!”怜心觉得今天的气氛很不对劲,连太后身边的苏嬷嬷也沉着张脸。
“心儿,你说,靖儿这孩子如何?”
“靖王殿下?”她一惊,小声的问道,“心儿不明白母后的意思。”
“唉!”太后缓缓坐起身来,叹道,“你这孩子一向心思剔透,怎么会不明白哀家要说什么。”
“心儿惶恐!”
太后笑了笑,柔声道:“有些事哀家也不说了。今儿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关于靖儿的王妃人选一事。你为妃之前和他也算谈的来,哀家是担心万一他不愿,你是否可以……”
“是,心儿明白。”她低垂着眼睑,柔顺的答道。
“嗯!这些是诸位大人的千金的画像,你来陪哀家看看吧!”
“是!”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从一堆名门淑媛中挑选出三名较为出色的女子。分别为:
缥家的二小姐,缥晴雪
锦家的掌上明珠,锦冉月
白家的大小姐,白颖儿
是夜,凤仪宫——
在湘儿和琴儿的服侍下,上官怜心净完身,懒懒的任由她们擦拭着身上的水珠,再披上一件薄衫,慢慢的在软椅上坐下。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她有点烦躁的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让湘儿和琴儿下去。
湘儿和琴儿欠了欠身,离开时还不忘关上房门。
她发下手中的干布,梳理着有点凌乱的发丝,心中一直想着白天和太后的对话。头皮突然一阵疼痛,才发现是发丝缠住了梳子。漫不经心的理好头发,她轻声的叹了口气。
“怎么?心情不好吗?”一双手从身后搂住她,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她伸手交握着温暖的大手,轻声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出声呢?”
“呵呵,朕可是来了很久了,是心儿你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炎律紧紧了手,下巴搁在她肩上,“今天母后和你谈了什么?”
“靖王的婚事。”反正他一定是知道的,如果她隐瞒了,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了。
“阿靖的婚事为什么要找你?”他淡淡的问道。
“不知道,兴许是母后认为我看人的眼光比较好,能够找到足以匹配靖王的女子吧!”
“足以匹配他的女子?”炎律松开手,笑道,“朕还真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心儿你还有谁可以和他一般琴箫合奏,天衣无缝。”
上官怜心缓缓站起身,转身直直看着他:“皇上这是在夸臣妾吗?”
她不温不火的态度让炎律心中一阵愤怒,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扯入自己怀中:“你叹气难道不是因为他要成亲,而新娘却不是你吗?”
“你说什么?”她知道他一直介意先前自己和炎靖走的比较近,却没有想到他心中竟是这般想她?
“难道朕说错了吗!”
她不怒反笑,讥讽的看着被他握紧的手腕:“皇上是一国之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会有错呢!倒是臣妾不是了!”
炎律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本还懊恼,谁知她竟是这般态度,胸口更是闷,口气愈是恶劣:“上官怜心,你别忘了你是朕的皇贵妃!除非是你死,否则休想和他在一起!”
见他越说越离谱,她气得一把摔开他的手,愤怒的指着门口:“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混蛋、混蛋、混蛋!他竟然、竟然敢这样说她!难道他眼中的自己是个不安于室的女子不成!想着,泪水竟不受控制的滑落,哽咽声也从口中溢出。
炎律身为天子,向来都是别人对他低声下气的,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赶他走,袖子一甩就往外头走去。
宫中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和皇贵妃吵了一架,陷入冷战之中。整整一个多月,炎律都未曾踏足凤仪宫,上官怜心也从未踏出自己的寝宫,不同与身边丫鬟们担忧着急的神情,她反倒是悠闲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空闲时分还跟宫人们研究不同的糕点,自得其乐的很。
这天上官怜心懒懒的起身,吃了些早点,难得的带着湘儿和琴儿去御花园转转。
在园中走了没多久,她就觉得累了,索性在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娘娘,你最近总是这样,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琴儿看着一脸疲惫的主子,不由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