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冷情的男子,她苦笑。他不是无情,而是比任何人都专情,就这么专宠着那名女子,让她怀了子嗣,立为太子。而她呢,就这么苦苦等着,再也等不到他的到来,真的好不甘心……
“倩儿,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见好就收是宁修的优点之一,看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宁修马上起身退了出去,唇边挂起一抹笑容。
在宁修等人到来近半月后,炎律下旨在宫中举办盛大酒宴欢迎宁王的到来,大小官员具可携带家眷进宫,后宫嫔妃一律出席。
隔了五年的时间,漪兰殿再次被喧闹所覆盖。人来人往的殿内,宫人们忙碌的身影四下穿梭着,精致的糕点,美味的膳食,醇烈的佳酿纷纷被摆上一个个几案。大臣们带着妻儿四下寒暄着,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们更是卿足了劲妆扮自己,若是幸运还能被皇上纳入后宫也不一定。(怀春少女们自动忽略了皇帝独宠皇贵妃一事)
张淑妃带着一干妃子在指定的位置坐下,转而找到了跟着炎靖入宫的锦冉月,两人看到殿内的繁闹景象不由的直摇头。
“心儿很讨厌人多的地方!”锦冉月可以想象今晚上官怜心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同样的炎律肯定会不太好过。
张淑妃看着一个个兴奋不已的嫔妃直叹气:“真是不明白她们,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看不透。徒添了伤心。”
“哼,男子薄幸,倒霉的就是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两人旁边的琴儿不冷不淡的说着,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不远处的沐清扬一眼,惹来后者一阵苦笑。
“琴儿啊,沐亲王这几年被你欺压的可以嘛!”锦冉月笑眯眯的拍拍琴儿的肩,只要有琴儿在的地方肯定能够看到沐清扬吃瘪,实在是人生的一大消遣啊。
“就是啊!本来一个风liu王爷,结果却娶了个如此凶悍的妻子,唉!真是不幸啊!”一边的湘儿也连连取笑道。嫁给沈慕白后,湘儿的性子也渐渐放开,现在更是能够自如的开起玩笑来。
张淑妃边笑边摇头道:“完了,一个个都被心儿给带坏了!”
“呵呵!”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她,齐齐笑了起来。
炎靖、沐清扬和沈慕白和大臣们寒暄完,走了过来,拥着各自的妻子,道:“平日里总进宫还没聊够啊,等宴会结束后在接着聊吧!”
张淑妃一看,也笑道:“还亏得靖王提醒,倒是我们给忘了时间了。本宫先回去了。”
“嗯!”
已经入夜,所有人都聊得差不多了,宴会也就要开始了。
“皇上驾到,皇贵妃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小福子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站直了身子,高声道。
就见炎律一身玄色袍服,上头绣着五爪金龙,发束金冠,太子炎煦一身银白衣袍,小小的身子安静的窝在他怀中,看向父皇身侧的母后时,小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
皇贵妃上官怜心自大婚那一日大臣们见过之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除了靖王等几人之外,其他人不曾再看到了,五年的时间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淡淡的妆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一只银翼蝴蝶簪随着走动而轻轻抖动着双翅,在烛火的照耀下发射出炫目的光彩。一袭浅紫色宫装随风摆动着裙角,纤细的身子更显飘逸。红唇微勾,凤眼流转,将殿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迈着优雅的脚步并肩走在炎律身侧,一步一步朝着那最高位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直到三人坐定,群臣才反应过来,齐齐下跪。
“免礼!”浑厚的嗓音在寂静的殿中回荡,有着说不出的威严。
宁修看着坐在炎律身侧的美丽女子,低头啜了口酒,眼底有着一抹不明的笑意。果然是适合那个位置的人,身上的光芒就连坐在君王身侧也没有被遮掩丝毫。上官怜心,本王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深了,该怎么办呐?!呵呵……
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上官怜心尽力维持脸上的笑容,心底却更加的烦躁,人真是该死的太多了!还有那些女人的眼光一直就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让她更加不爽。要不是考虑到形象,她真想狠狠踹炎律几脚。
“这些日子有些忙,怠慢了宁王,还望宁王不要介意才好!”炎律唇边带着笑,举起桌上的酒杯道,“朕先自罚一杯!”
“不敢!”宁修笑着回敬他,两个男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汇,迸发出强烈的火花。
炎律放下酒杯,继续道:“今日不谈国事,诸位随意就好!小福子!”
“奴才在!”小福子恭敬的从他后边站了出来,恭敬的说道,“歌舞已经准备好了,正在殿外候着。”
“嗯,让她们进来吧!”
秀美清丽的女子鱼贯而入,先是恭恭敬敬的向座上的人行了个礼,然后就开始表演。一时间,整个漪兰殿歌声回荡,歌姬们一个个身着轻纱,翩翩起舞,吸引着男人们的目光。
炎律时不时的和宁修说上几句,大有惺惺相惜的意味。如不是三年前的一场大战,谁会相信这两个男人是彼此的敌人?
炎煦很懂得察言观色,乖乖的被上官怜心抱坐在腿上,慢慢的吃着面前小碗里边的食物。偶尔和上官怜心说着话,好奇的看着殿中的歌舞。
待到一曲舞完毕,舞技们欠了欠身退了下去,宁修出奇不意的开口道:“本王在离国的时候就听闻贵妃娘娘是金陵的才女,文采斐然,甚是钦慕。前几日不慎误入凤仪宫中,见得贵妃娘娘一舞,竟也如天人下凡一般。不知娘娘可否为本王舞一曲呢?”
炎律等人算准了宁修会发难,却不料他竟将主意打到了上官怜心身上,一时之间脸色很是难看。
沐清扬率先开口道:“宁王,你既知这是我朝的贵妃娘娘,让娘娘当众跳舞岂不是为难娘娘?”
本来就不满的大臣们纷纷出言抗议,愤愤的看着宁修一行人。
“王,这与我们的计划无关……”宁修身后的男子皱着眉,小声的说道。
“本王自有打算!”淡淡的一句话就打消了男子的发问,可见宁修也不是泛泛之辈。
“亲王此言差矣,本王只是惊艳娘娘的舞技,想要再看一次,并无为难之意。”
“皇上,宁王可是我国的贵客,臣妾想贵妃姐姐应该不会因为一支舞也吝啬吧!”娇柔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就见一名红衣的宫装女子笑着看向炎律,瞥向上官怜心的眼中有着止不住的厌恶与嫉妒。
“江修仪,本宫当如何做该是你一个小小的修仪来决定的吗?”慵懒的语气,纤手有意无意的拨弄着面前的酒杯,上官怜心微笑着看着江修仪,眼底满是冷光!敢挑衅我,找死!
“淑妃姐姐,看来后宫该好好治治了!皇上说是随意,可不代表后妃可以肆意妄言,规矩可还是要守的!”漫不经心的看了张淑妃一眼,两人交汇了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张淑妃起身,在殿中缓缓下跪:“臣妾治理不严,请皇上,贵妃娘娘治罪!”
“行了,回去好好教导便是!”炎律沉着脸道。
在场的其他妃子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谁都知道,所谓的“教导”怕是会让江修仪好好尝尝管事嬷嬷的手段了。在张淑妃的示意下,已经吓得全身瘫软的江修仪被带了下去。
“娘娘好手段!本王佩服!”宁修淡声说道,“那不知本王的小小愿望可否实现呢?”
几案下的手握住炎律的手,上官怜心面上依旧一片平静,道:“宁王既为贵客,本宫就是舞一曲也不算什么。只怕跳的不好,还望宁王见谅。”
“岂敢岂敢!”
上官怜心附在炎律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便笑着飘然离席了。
随着上官怜心的离开,殿内又恢复了喧闹,歌舞依旧在继续着,只是在座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了。男子们自然是好奇皇贵妃会跳怎样的舞,妇人们是羡慕皇帝对皇贵妃的宠爱,少女们则是嫉妒皇贵妃一个人就夺尽了所有女子的光彩。
在很多很多年之后,世人在讲到皇贵妃上官怜心之时总会提起天耀十二年漪兰殿的那一场舞,那个美丽的女子翩然舞动的身影犹如还在眼前一般,世人称之为“倾城之舞”!
快步回到凤仪宫的上官怜心终于卸下脸上的虚伪笑容,一脸冷漠的坐在椅子上。紫苑和幽兰战战兢兢的站在她身侧,知道她在盛怒之中,不敢打搅她。
“宁修!好个宁修!”她冷哼了声,站起身来道,“紫苑,更衣!”
“是,娘娘!”
她由着紫苑和幽兰忙碌着,唇角轻勾:宁修,既然你想看我跳舞,我就让你看个够!!哼!
半个时辰过去了,上官怜心的身影还未出现,殿内的人开始有点议论纷纷了。尤其是那些妃子和想着入宫为妃的女子,满脸的幸灾乐祸,都认为上官怜心怕是不敢来了。
正当所有人都有点坐不住的时候,殿内响起了悠扬的乐声,就见一群绿衣舞姬围成一圈缓缓移到了殿中,长长的水袖挥舞着,慢慢露出了被围在她们中间的一个含苞待放的荷花。蓦地,荷叶一片一片的伸展开来,众人就看见在那荷花的中心蜷缩着一个红色的身影,看不清楚相貌,更加显得勾人。
当女子缓缓抬起脸,所有人都惊呼出声,那不是皇贵妃是谁?只是此时她脸上的笑容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么的明媚,热情。
当她伸展躯体,伴着乐声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后,本来悠扬的乐声突然一变,变得欢快,变得明朗起来。
所有人都痴痴的看着殿中的女子,跟着乐声欢快的起舞,昂首,回眸,旋转……她尽情的挥舞着,扭动着柔软的身躯,长发飞舞着,唇边扬着灿烂的笑容。
佛朗明哥!这是属于上官怜心也是属于杜纤柔的舞蹈!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呢!怀书,你是不是也还在那边好好的活着呢?曾经那么深爱的你一定要幸福啊……
炎律死死的看着殿中舞动的火红身影,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了。心儿!该死的,他真的不该答应让她去跳舞,他有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这样她就会属于他而不被其他男人所觊觎。
冷眼看着已经痴迷的宁修,心中更是沉了几分。宁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沐清扬、炎靖和沈慕白都用惊叹的眼神看着舞动的人儿,虽然知道她文采好,懂得多,甚至在政事上也有不输于男子的才智,却不曾看到过她如此灵动的舞动。
就连自幼与上官怜心一同长大的琴儿、湘儿也深深着迷于奔放的舞蹈中。
随着乐声的落下,那抹火红的身影停下舞步,扬着柔柔的笑意看向高高坐在上方的男子,相视之间满是柔情。
“好!贵妃娘娘的舞姿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跳得真是太好了!”宁修的语声中带着肆意的笑声和赞叹,灼灼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