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书微微叹了口气,小姐是他们兄弟两的救命恩人,可是这辈子碰到了小姐,到底是哥哥的幸还是不幸呢?
收到秦少游传来的消息,炎律一脸沉默。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连离国都会有他们的人?”沐清扬有点焦躁的踱着步子,对秦少游说的非常在意。
“少游也说对方并非敌人,又何必在意。”炎靖笑道,“既然对方有心帮我们,自然就省下不少功夫。”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朕还是在意。只是两个小小的宫女我们没有注意倒也罢,可是依宁修的谨慎,竟然没有发觉自己最信任的人都是对方安排的,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势力?就算现在他们的主上没有野心,可又有谁可保证他以后不会有?三国之中,目前除了香泽国不知情况,我们两国已经暗藏了对方的不少势力,长此下去,对我们只有不利!”背着手,炎律眉头紧锁,眼底浮现一丝杀意。
金陵王朝、离国和香泽国,三国几百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不仅仅是因为各国实力相当,更重要的是各国历代君主无人有心统一三国,故而使得三国并立的局面持续至今。如今,突然冒出了一股神秘的力量,若是野心极大的人,对他们三国怕是不利。
“目前还是不要管对方到底是存着怎样的心思吧!把娘娘先救回来才是最重要的。”沈慕白没有炎律想得这么多,一想到妻子每日担忧的样子就心疼,自然是希望上官怜心早日归来。
“清扬,告诉少游,让他自己斟酌的做吧。”炎律想了一下,还是妥协。现在的确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些了。
“是。”
午后,上官怜心挥退四周的宫人,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软椅上闭目养神。反正这个藏雪阁周围都布满了暗卫,她根本就不担心有什么事。
“娘娘,这是您要的甜羹!”一名宫女低垂着头,将一碗冰镇过的甜羹放到上官怜心面前。
上官怜心眉头微皱,打量着她:“本宫不记得本宫说要甜羹,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宫女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小姐,是我,紫鸢!”
“紫鸢?!”她一惊,意识到自己声音过重忙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低声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和青鸾在养伤吗?”
“属下和青鸾的伤已经没大碍了。云少让属下告诉您,秦少游已经潜入离国,届时小姐跟了他离开便好了,我们断后!”
“秦少游?他怎么会来?”心中难掩诧异,没想到炎律居然会让秦少游只身涉险。
“这个属下不知,云少让娘娘在宫中一切小心。”看见有人朝这边走来,紫鸢忙急急说了一句,便低着头道,“奴婢告退。”
宁修慢慢的走了过来,跟紫鸢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叫住她:“站住!”
“奴婢给王请安!”紫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宫礼,低垂着头站在一边。
“把头抬起来!”
上官怜心眉头不经意的一皱,有点担忧的看着紫鸢。
看到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宁修眯起双眼,问道:“你是哪个宫的,本王怎么没有见过你?”
“回、回王的话……奴、奴婢是御膳监的,刚刚、刚刚进宫半个月……”颤抖着将话给讲完,平凡的脸上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
“行了,下去吧!”见惯了宫人们看到他大气也不敢出一下的样子,紫鸢那害怕得快晕倒的表情更是让他厌烦不已,挥手让她退下。
“奴、奴婢告退!”
看着紫鸢远去的身影,上官怜心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真没想到,紫鸢演戏的本事还不错。
“今天心情很好?”在她身边坐下,宁修没有忽略她唇边的那抹微笑。
“嗯?”她不解的看着他。
“你在笑!”手指轻点着她的唇角,轻佻却不带丝毫情欲。
“笑就代表我心情好?”推开他的手,她撑起身子,站起身来。
手上温度突失,宁修心中有着淡淡的失落感,还是笑着看着她:“心情不好的话为什么要笑呢?”
“你似乎很闲?”转头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的宁修,背光的她让人看不清其脸上的表情,低柔的嗓音却有种魅惑的感觉。
宁修觉得今天上官怜心态度很奇怪,平日里总是不耐烦的应付他,两人常常讲到最后都是不欢而散的。今天的她却变得很温和,连带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你有事吗?”歪头打量着他,她难得好心情的和他多聊几句。
“你似乎一点也不急?还是你早就有准备了?”他想起几年前上官怜心被自己劫持,那个突然出现的青衣少女。现在她被自己带来这么久,那个青衣少女却没有出现,连带着她身后的那股力量也一点没有动静。
“准备?宁王是想要说什么?”她唇角轻勾,道,“难道宁王你认为我一个弱女子会有什么准备?我若是有准备还能被你抓到这儿来??”
宁修轻轻一笑,起身走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本王倒还真的希望你有准备呢…这样会玩得更加愉快!”
玩得更愉快?!她在心中冷笑,是玩得很愉快,只是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夜,深沉的可怕。空气中有种窒息的感觉,让人觉得呼吸快要停止。一道黑影身手敏捷的跃入藏雪阁中,守夜的宫人们早就在迷烟的作用下睡得不省人事了,黑衣人顺利的进入内室。
黑漆漆的内室十分安静,可以听到轻浅的呼吸声,黑衣人放轻脚步朝着床走去。大手小心的掀开轻软的纱帐,就看到女子背对着外边睡得正香,一头黑亮的长发散了一床。
手小心的搭上女子的肩膀,就觉得手上一阵剧痛,眉头一皱收回了手,退了几步,警戒的看着已经慢慢坐起身来的女子。
“你是谁?”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深夜中带着削骨的寒意,让黑衣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盈白的指尖夹着一个银白色的缎带,缎带一侧还沾染了些许血色。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手背上被划开的一道深长的伤口,黑衣人缓缓扯下面巾,低声道:“娘娘,是微臣!”
“秦大人?!”惊讶来人是他,上官怜心敛了身上的杀意,收回手上的缎带,唇角微勾,“秦大人只身犯险,怜心感激不尽!”
月亮此时慢慢从云层中探出脸来,皎洁的月光透过大开的窗户洒入室内,投射在女子纤细的身子上,远远望去更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娘娘安好就好!”收敛心神,秦少游恢复以往恭敬的态度。
“怎么今晚会来?”
“微臣是来通知娘娘,宫外的事情微臣已经基本安排好了。下个月中是宁修母后的忌日,所以他应该会去佛光寺斋戒沐浴,为他的母后祈福。届时微臣可以趁机将娘娘带走。”
“若是宁修让本宫同行呢?”按照宁修的性子,就算是有暗卫暗中监视,他也不会放心的。
“娘娘放心,臣已经有详细的计划,所以无论是娘娘您留在宫中或是被宁修带走,都不会妨碍这个计划的进行。”
“嗯,本宫知道了!”低声应道,她突然抬头看着他,道,“少游……”
“臣在!”上官怜心从来都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突然的叫唤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你——自己要小心!”轻咬下唇,她难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该说,面对秦少游,她一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那微臣现行离开,也请娘娘好好保重!”说完这句话,朝上官怜心行了个礼,黑色的身影迅速跃入黑暗之后。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上官怜心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日子就在上官怜心一天比一天皱紧的眉头中过去,很快就到了十一月中旬,也就是说宁修母后的忌日快到了。
离国位于金陵王朝西北边,温度本就比金陵的要低了几分。才入了十一月,上官怜心就已经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了。宁修有时候过来看她这个样子都忍不住问道:“有这么冷吗?”
每每此时上官怜心总是白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十一月十七日是先皇后即先太后的忌日,全国相关的酒楼、花街柳巷全部禁止营运十日,举凡喜庆之事不得举行,违者杀无赦!
十六日清晨,还带着迷糊睡意的上官怜心在宫女的服侍下传好了衣服,被推上了宁修所在的皇家辇车上。一路上都昏昏欲睡的靠在铺着软垫的座位上,没有注意到宁修别有深意的注视。
到了佛光寺,宁修让人带上官怜心去厢房休息,自己带着几名大臣跟着主持去了禅房。
“阿弥陀佛,老衲参见吾王!”遣退所有人后,主持恭敬的行礼。主持智空是名高僧,但没有知道他曾是宁修的师父。
“主持免礼,我们之间无须如此!”扶起智空,宁修收了笑意,认真的说道,“此次还要麻烦师父,徒儿着实惭愧!”
“修儿,看到你有今日的成就为师很欣慰,你母后在天之灵也会为你高兴!这点事情,为师也不会推脱。只是,你当知道,你杀孽太重,若再不收手,为师怕……”
“师父,我早已身在地狱,就算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绝对不后悔!”
智空大师叹了口气,道:“为师也不多说,你自己要好好想想。你让为师帮忙的事情,为师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是对方来了,就绝对出不了寺门。不过,那名女施主可是金陵王朝的皇贵妃?”
“是!但,过了这次就不是了!”宁修眼底闪过冷厉,道,“至于秦少游,我要让他有来无回!”
“阿弥陀佛!修儿,你要考虑清楚!”
“师父,我已经决定了,无须多言!”宁修脸上浮现一丝不耐,不悦的堵住智空的话。
唉!智空无奈的摇摇头!自古“情”这一字鲜有人可看破,可逃脱,对方又是那么美丽的女子,他这个徒弟这次恐怕是不会放手了……
“罢罢罢!你好自为之吧!”智空微闭双眸,叹道,“时辰差不多了,寺中的斋菜也快准备好了,王还是先回房沐浴后再随老衲去用斋饭吧。”
“那徒儿就不打搅师父了!”知道智空是为了自己好,但宁修也清楚,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是不容更改的,更何况对象是上官怜心,这个从一开始自己就不打算放开的女子。
按照佛光寺的规矩,宁修应当在后山的禁地里斋戒七天。七天内,除了主持智空大师之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后山,就连朝廷的大内侍卫也只能在前边守候,后山则是由寺中高僧以及一部分弟子守护。
上官怜心自宁修进后山斋戒后,就一个人很是无聊的将整座寺庙逛了个遍。不知宁修是不是很放心,一直没有派人跟着她,反而任由她四处走动。只是,越是平静,她就越感到不安,随着和秦少游约定的时间接近,她的不安就更加的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