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随你吧!”他知道即使自己不答应,依她的性子怕也是会跟了上来。
宛城外,两国的军队对峙,谁也不肯先动手。平南城的城头上站着一抹艳红的身影,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向一身银白铠甲的炎律。
“殿下,是不是该……”一名官员站在宁修身后,小声的说。
宁修背着手,沉声道:“不,还不是时候!”
“可是殿下,要抢占先机才可以制胜啊。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啊!”另一名官员焦急的看着对峙的军队,不明白宁修怎么还不下令。
“再等等!”宁修皱着眉,看着两军沉思着。
他派到宛城的探子似乎被一股神秘力量所阻,根本就无法得知对方的动向,只知道他们在织造一种新型的武器,而且军中来了两名从天都的男子。
他不想打没把握的仗,但是这些日子等下来,他也觉得心焦了,才会下令进攻。
“那是离国的太子吗?”远远的只看到一个人影,只觉得满目的红,上官怜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是的!”炎律点头道。宁修他也只见过一面,就是当年宁倩来和亲的时候,是宁修亲自送嫁的。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有哪个男子可以将红色穿的这么好看,这么妖艳的。
“他还真沉得住气。”上官怜心唇角轻扬,已经看到离国的军队开始不耐烦了,“不过,他的士兵怕是等不及了。”
只见宁修高高举起右手,随着他的手落下,离国的军队攻了过来。
这边,沈慕白倒是不慌不忙,高声道:“准备,迎战!”
“是!”所有将士们齐声应和,这几个月被打压得喘不过去来,但一想到刚刚打造出来的弩机,一个个都士气高涨,手中的大刀、长矛纷纷砍向敌人。
身为主帅的沈慕白和副帅的炎靖骑在马上,飞驰在敌人的阵营中,手中的长剑砍倒一个个敌人,如入无人之境,鲜血染红了他们身上的战甲。
“弓箭手,准备!”宁修站在城头,高声喊道,从平南城内涌出一大批手持盾牌的士兵,其身后跟着弓箭手。
“撤!”沈慕白手中的剑一扬,手下的士兵迅速退回去。
炎律朝秦少游略一点头,只见秦少游手中的旗子一挥,宛城城门大开,一群手持改良后的连环弩飞速挡在了沈慕白等将士身前。
“哈哈,炎帝他是不是晕头了,金陵王朝的箭队根本无法与我离国的相比,简直是找死!”离国大将陈恕哈哈大笑,满脸的猖狂。
沈慕白不理会他的嚣张,只是轻轻一笑,手一挥:“射!”
同时,离国的箭队也开始攻击。
只见密集的箭划过上空,各自朝对方的阵营射去。
离国向来自恃箭队强大,并为将金陵王朝的箭队放在眼里,却没料到没等他们射下一支箭,对方的箭已经入雨般射了过来,精准而且快速。
没有多久,离国的箭队已经死伤大半,胜负已分。
“进攻!”看到对方开始慌张,沈慕白再次下令。
霎那间,喊杀声,击鼓声响彻天地。
离国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节节败退,金陵王朝的将士们却是越挫越勇,一个个杀得的热血沸腾。
上官怜心有点失神的看着一具具倒下的尸体,看着渐渐汇聚成小细流的血,战场上震天的厮杀声已经入不了她耳中了。
她只是在心中暗问,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制造出弩机,使得这场仗的牺牲变得更多……
“不要多想,跟你没有关系!”察觉到她的异样,炎律伸手紧握住她的手,视线依旧停留在相互拼杀的战场上,“战争,本来就会有人死。”
“我只是觉得……有点难受!为什么非得打仗呢……”她微微闭了闭眼,低声叹道。
他的手紧了紧,没有吭声。
炎靖看着狼狈后退的离军和被士兵护住的陈恕,眼底一沉,从一名士兵手中拿过弩,对准陈恕。食指叩住机板,一松,三支利箭穿透挡在陈恕身前的两名士兵,直直插入陈恕的胸前和腹部。
“好小子,功力又涨了啊!“沈慕白笑眯眯的拍了拍炎靖的肩,赞赏道。
炎靖放下手中的弩,淡笑道:“还是多亏了怜心。穿透力远远大于弓箭,陈恕就算不死也起码半年起不了床。”
“收兵!”站在城头上的宁修在看到陈恕中箭中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平南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残余的士兵架着受伤的陈恕迅速逃回城中。而这边,沈慕白也没有再让士兵追过去,慢慢的撤回宛城中。
这是宛城被困以来的第一次胜仗,回到军营中,所有的将士都高声欢呼着,就连受伤的士兵们也是满脸的喜悦,忍着痛和四周的人抱成了一团。
“这一仗打得真是太爽了!这几个月一直被宁修打得无法还手,忙得是焦头烂额,这次终于是出了口恶气!”沈慕白一口气喝了一大碗酒,脸上满是笑意。
秦少游也道:“是啊,幸亏了娘娘的弩,不然也没有这么大的胜利!”
坐在炎律身侧的上官怜心没想到会提到自己,愣了愣神才开口:“我并没有帮什么忙,还是将军和士兵们辛苦了。”
“心儿,你就别谦虚了!大家可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呢!来,大哥敬你一杯!”沐清扬端起碗,一饮而尽。
她为难的看着眼前被倒满酒的大碗,实在很难把它跟一杯给联系起来,伸手扯了扯炎律的衣服:“皇上……”
“这可不行,既是清扬敬你的,你可要喝了才好。”炎律脸上笑意盈盈,摆明了不管。
“哼!喝就喝,谁怕谁啊!”她一赌气,拿起碗就往嘴里灌。
军中的酒不比宫中的御酒,烈的很,后劲也强。上官怜心喝了一碗后,没多久就觉得双颊发烫,视线有点迷糊起来。
“湘、湘儿!”她伸手去拉站在自己旁边的湘儿,“我们先回去吧!”
湘儿见她双颊绯红,知道她怕是有点醉了,连忙扶她起身。
“不用了,湘儿!”炎律跟着起身,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朕带心儿先回了,你们继续吧!”
喝得尽兴的几个人只是挥挥手,也没有理会他。
回到寝帐,炎律让湘儿打来温水,就把她打发下去了。
他小心的用温热的布巾擦拭着她嫣红的脸,慢慢的往下,沿着颈部滑下。
他缓缓俯下声,略显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心儿!”
“嗯……”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双手无意识的环上他的脖子,“皇上?”
“你醉了,心儿!”他的唇在她的唇瓣上一下一下的啄吻着,轻轻的,如羽毛轻扫而过般。
“我醉了?”柳眉轻皱,红唇微微撅起,带着一抹困惑。
“是,朕也醉了!”他是因人而醉啊!
“嗯……不要……”
宁修焦急的在房门外来回走动,不时探头往里边张望着。
“太子殿下!”一名军医满头大汗的从里边走了出来,“启禀殿下,陈将军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伤的太重,怕是要休养一年了。”
“知道了,下去吧!”他烦躁的挥手让军医下去,狭长的双眸中满是厉色,“炎律,炎靖,本殿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一仗,宁修见识到了弩的厉害,同时也心惊对方军中居然有如此高手,不但可以破除七杀阵,而且还有这般强大的武器,如实能够为他所用,就不愁大业难成了。
是夜,整个军营都静悄悄的,除了看守营门的几名士兵,大部分将士都进入了梦乡。
上官怜心在半睡半醒间察觉身边的人突然起身,迷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朕去看看!”炎律在她额间印下一吻,穿上衣服,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她半撑起身子,看到外头燃起的火把,耳边听到士兵走动的声音,还有交谈声,眉心微蹙,将长发用丝带绑好,穿上衣服,翻身下了床。
正低头穿鞋的时候,颈间感到一凉,耳边随即传来一道男声:“别动!”
她知道怕是进了刺客了,慢慢的穿好鞋子,在黑衣人的示意下站起身来:“你逃不了的。”
男子轻笑了数声,道:“能够在皇帝的寝帐中和皇帝同床共眠的必定在他心中占了很大的分量,想不到啊,炎律居然喜好男色!”
她起身时穿的是男装,因衣衫宽大,而且帐内又是一片黑暗,对方将她认成男子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当今天子的宠妃会身在军营。
“那又如何?”她冷冷的回了一句,对男子略带轻浮的话感到十分的不悦。
对方没想到她会这么冷静,一时也无法回答,只是将她的双手反握在身后,低声道:“出去!”
剑架在脖子上,冰冷的武器微微划破细致的肌肤,惹来一些刺痛,手上也隐隐传来痛楚。她忍下心中的不满,听话的走出了帐门。
正和沐清扬等人讲话的炎律一眼就看到被挟持的上官怜心,当下就愣住了。
“让开,除非你想让这小子死!”黑衣人将手中的剑更是往里抵近了几分。
见他未认出上官怜心是女子,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炎律沉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给我一匹马,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放了他!”
上官怜心最痛恨的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忍不住冷哼了声:“堂堂离国太子居然还要靠我这个人质才可以逃出这儿,真是丢脸!”
黑衣人一惊,手中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几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本殿的身份?”
她本来也只是想猜猜看,没想到歪打正着,只是手中传来的痛楚让她皱起了眉头,不由的撇开头不想回答他的话。
“宁修,你放了她,朕让你走!”从她脸上隐隐的怒意,炎律知道宁修定是弄痛她了,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上官怜心的皮肤十分娇嫩,平时轻轻一碰都很容易留下瘀青,偏偏她又是极不耐痛的人,每每此时都会生气。
宁修讶异的看到在场的几个皇亲贵族都是一脸担心,心中更是确定自己手中这个人定是当日破七杀阵,而后制造出弩之人。他的目光在娇小的人儿身上溜了一圈,实在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瘦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宁修,你快放了她!”沐清扬只要一想到要是上官怜心出了一丝损伤,回去琴儿一定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心中就忍不住哀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