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红尘画朱颜浮云翩跹
情难却情相牵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生恋来生恋莫让缠mian成离别
女子清亮的嗓音中带着一抹浅浅的哀伤,使得整个曲调显得更加哀伤。
向琉璃眼角微湿,问道:“她,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这么过的?”
“是的!”尹靖和轻叹了口气,“君家的一切早已付之一炬了,清雅也只是在禁地立了衣冠冢,但是她从来不去,每年都在倚云阁中弹唱一曲。”
“这个孩子,心底到底藏了多少心事呢。”向琉璃辛酸的说道,“能弹唱出这般哀伤却又深情的曲子,她的父母定是很相爱吧。”
是的,她的父母很相爱,无论是在现世的还是在这世的。现世中父亲虽然是黑道世家的掌门人,私底下却是个爱妻如命的普通男子。母亲明明出身书香门第,可以遵从父母的安排嫁给同样温文尔雅的男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但是性子温柔似水的母亲却偏偏爱上了暴躁迟钝的父亲,甚至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
她父母这一生,虽然短暂但是恩爱无比,所以她仍然相信,若真的有来世,他们定还能再做一对恩爱夫妻,相守白头。
三日后,君清雅才出了倚云阁,对着诸人担忧、心疼各样的表情,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担忧的众人轻声道:“我没事,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是,夫人!”山庄众人齐声应道,便各自散了去,连良辰跟美景也退了下去。
向琉璃心疼的拉起她的手,道:“可怜的孩子,靖和都跟我说了,以后不是还有我跟你义父,别再难过了。”
上官宇也安慰道:“是啊,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
“嗯,清雅明白的。”
“清雅,你可是报了仇了?”琴儿关心的问道,“要是没的话,我可以让清扬帮你的忙呢。”
她微微一愣,想起当年自杀死在顾怀书怀中,他痛苦绝望的表情,心中一悸,低声道:“向来无恨,又哪有报仇一说呢。”
“可是靖和不是说是……”
她唇角微扬,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呢喃道:“那个人啊……找不到了呢……这一生,哪怕是上天入地,却再也无法见到了啊……”
怎么可能再有相见的机会?她是投身在异世的一抹幽魂,而他是那个时空抱着自己尸体痛苦绝望的人,隔了时间空间的遥远距离,怎可再会见面?
“那个人……”琴儿还想问下去,就被沐清扬扯住,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尹靖和心中一涩,低声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他……应该也是很好的……”
“是吗?”她转头看着尹靖和,微微一笑,“或许吧,他向来很懂得善待自己的。”
“我难过的只是……他的欺骗跟背叛而已!”见尹靖和神情黯然,她轻声解释着,“其他的,都与我无关了。”
“即使是很爱很爱的也容不得半点欺骗跟背叛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炎律突然开口,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得之我之幸,不得……则弃之!”她眸色转冷,一身的冷然。
炎律身子一僵,双手紧握成拳,紧抿着唇,转身快步离开。
上官宇看着炎律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君清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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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是隶属金陵皇室的一支最强隐秘队伍,闇的成员每个人至少都有一样是自己擅长的,比如情报,比如暗杀。
对于金陵的历代帝王来说,闇是金陵王朝的绝对存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启用闇的力量。
君清雅手中的情报网过于严密,沐清扬手下的暗卫根本无法探得更多,所以炎律不得不启动闇的力量。
手中拿着闇主命人送来的情报,炎律双拳紧握,废了很大的劲才让自己克制住毁了整个房间的冲动。
纸上一条条清清楚楚的写着十年前的一切,甚至连上官怜心被立为皇贵妃前的举动都是历历在目的。
她救了任残月,救了沈氏兄弟,以丞相之名建立书院,从中挑选孤儿进行训练。
她让任残月四人来到香泽发展,仅仅是两年的时间便完完全全的控制住了香泽的经济动脉。
就连当年江若兰的有孕也只她命人将汤药换取,等到时机成熟杀尽江家所有人,只因为她容不得他的背叛跟伤害。
回忆起过往的一点一滴,他才恍然明白,她的不抗拒不是因为屈服于他的皇权之下,而是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他用了六年的时间让自己深深的刻画在她的心底,让她心中再也无法走进别的男人,却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让她选择彻底的决裂。她防着他,自始自终,即使是在她爱上他之后,她都没有卸下心底最深处的戒备,因为那是任何人都无法跨越的鸿沟。
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不是秦怀书(秦少游,原名秦怀书),是顾怀书……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也找不到。
他以为自己得到她了,身心全都得到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是她想让他得到的,一旦她不愿了,就会毫不留情的全部收回,不带一丝眷恋。
他突然仰头大笑,心儿,不管怎样,这一次,你休想再让我放手了……否则,遇佛杀佛、遇神弑神,哪怕是要杀尽天下所有人,你也别想再逃离我的身边!!
正在自己房间休息的君清雅突然打了个寒噤,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全身都很无力,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如蝶翼般的长睫不停的扇动着,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整个人深深陷入柔软的皮毛中,但是仍然能够感觉道偶尔的晃动和细微的车轱辘声。她在马车上!!
纤细的手指骤然收紧,却让她痛苦的蹙起眉头。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绾绾呢?绾绾人在哪里?
混乱的思绪回到自己仍在听雪山庄的那晚。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就寝的君清雅被身着单衣赤脚抱着枕头奔进房门的女儿给吓得连训斥都忘记了,急忙将女儿扯进被窝捂着,又让良辰拧了热毛巾将女儿略显冰凉的小手跟脸抹了一边,见渐渐恢复温热才算是放了心。
已经是初秋的时节,天气仍是显得闷热,但是绾绾的身子向来不好,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不可随意着凉的。担忧的君清雅在女儿的半撒娇半纠缠的情况下,无奈的搂着女儿一起躺在床上,细声的跟女儿讲着她不知听多多少遍的“白雪公主”,直到女儿安然的在自己的怀中入睡才微微松了口气。
小心的替绾绾掖了掖被角,她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在烦着她。她几乎都要怀疑,是不是老天看她这十年太过悠闲自在了,所以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所有的事情都一并给爆发出来?短短几个月,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已经不知死了多少万个了,恐怕就连白头发都给长出来了。
想起炎律越来越不掩饰的眼神,她知道他的怀疑,不、应该说他已经确定她就是上官怜心了。但是这个男人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在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她身份的时候他是不会动手的。就连上官宇夫妇都没有怀疑她就是上官怜心,所以她暂时还是安全的,而炎律的那帮暗卫……从来都是魅影楼的对手!
想着,她也渐渐放下了心,慢慢的沉入梦乡。
深沉的夜幕下,几名男子身手矫健的在听雪山庄内穿梭着,躲闪着沿途保护的仆从,直奔倚云阁。
为首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两名黑衣人跃上屋顶,毫无声息的掀开一块瓦片,从袖口中掏出一支细小的竹竿,将里头的气体缓缓吹入房内。
房内沉睡的两人都毫无知觉的将气体吸入,陷入更深的睡眠中。
半晌,为首的男子才小心翼翼的推开窗子,轻声跃入房内,将一颗药丸喂入君清雅的口中,转头对示意一名手下进来,两人扛起君清雅跟君未语,顺着来时的路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躲开听雪山庄的人将她给抓了出来,虽然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敌意,但是始终有点惴惴不安。
而当第二天良辰跟美景进房发现不见的两人,整个听雪山庄瞬间炸开了窝。
“混账!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沈傲云一脚将昨夜负责护庄的下人踹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怒,一掌就劈了下去。
“住手,傲云!”尹靖和忙挡下他的一掌,呵斥道,“你疯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清雅跟绾绾找回来,他们的失误自有残月领去受罚。”
他急剧的喘息着,扶着桌角的手微微颤抖,就像当年上官怜心被宁修抓走的那时一样,满心的慌乱。
任残月看到儿子一脸的焦急,道:“不会有事的。”
见父亲一脸的镇定,任羽寒的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只是说道:“我只是担心绾绾的身体,她向来体弱,夫人身子也不好,到时怎么顾得过来?”
“对方没有惊动我们的人,想来也不会伤害夫人跟绾绾的。”红绡安抚的说道。
任残月的视线落在炎律身上,眼底闪过一丝诡光,道:“放心,他不会伤害她们的!”
“他?他是谁?是不是凤长天,还是殷家的、姬家的?”沈傲云一把揪起他的衣服,连问了一堆问题。
沈傲书看不下去的扯开他的手,道:“哥,你冷静点,任大哥说夫人她们会没事就一定没事的,你别这样!”
“我不相信!凤轻舞,凤轻舞……”他口中呢喃着凤轻舞的名字,就冲了出去。
“该死!纯钧,赤霄!跟着他,别让他伤到凤轻舞!”尹靖和此刻也顾不得炎律在场,忙扬声唤道。
“是!”伴着恭敬的声音,两道浅色的身影几起几落便跟在沈傲云身后追了过去。
“我也去!”沈傲书也准备追上去,被尹靖和拉住。
“不用了,傲云的事不是重点,先想想到底谁有这样的能力掳走清雅跟绾绾吧。”
闻讯而来的上官夫妇以及颜欣蓉主仆都是满脸的惊讶,毕竟凤轻舞的名字他们都不陌生,由此可见凤轻舞的失踪定是跟这听雪山庄有关的。
向琉璃倒是无暇关心这个,问道:“知道清雅跟绾绾被谁抓走了吗?”
“目前,姬家跟殷家的嫌疑是很大的,但是并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冷静下来之后,尹靖和才发现任残月有些许怪异,而他的目光总是不离炎律,或许……
上官宇倒是没多大的担心,只是说道:“看你们也不是很焦急的样子,想来她们是安全的了。”
“是的。”这也是唯一能够确定的。
“那就好。”
炎律一直没有吭声,静静的坐着,不知是在思考什么。直到沐清扬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道:“老夫人让你马上回去,说是煦儿跟思悦的婚事给定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