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汪橙欣不是你们俩的亲生女儿？”
“你还敢提她！她都被你们逼死了！你还敢提她！橙欣的冤魂一定会缠上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的！”
“呼，这个称呼还是由伯父您顶着吧，海城的百姓还是在时不时地将你拎出来讨论一番的。”汪父的眼神瞬间就变得阴鸷了起来，虽是隔着电话筒，但林从一似乎也能听到他愤恨地磨着牙齿的声音。
“伯父，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当年，你们领养汪橙欣的孤儿院是哪一个？”
林从兮兮抬头，对上的就是汪父怨恨的眼神，一看他就是没有打算要告诉林从一的。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果然，汪父身子一转，作势就要挂断电话。
“你不说，你没事，但伯母呢？她也会和你一样，在监狱当中相安无事吗？”
“你就是个笑面虎！”汪父后怕地又拿起了还未落下的电话筒，握着电话筒的手掌止不住地颤抖。
像是在应证林从一的猜想一般，汪父吸了吸鼻子，浓重的鼻音无法遁藏，他恳切道，“不管橙欣从前对你们做了什么，现在她已经离世了，还请你们别再毁了她死后的名声了……虽然她不是我的亲身女儿，但是我是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疼爱的啊！”
林从一抿了抿嘴唇，若是让汪父知道现在的汪橙欣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做了一些无法让人原谅的事情，他还会这样吗？
是还存着一丝希冀，希望她来救她。
还是痛心疾首，痛惜她不思悔改呢？
林从一不语，便没有告诉汪父，汪橙欣如今的消息。
曾经的汪橙欣早就在五年前，夺去了杨茜的生活的那一刻就死了，不是吗？
“您放心就好。”林从一淡淡地说了一声，此番再打量汪父，才觉得他真的苍老了，落魄了不少。
林从一不觉得他都拿汪母去威胁他了，汪父还会用随口胡诌的话来搪塞他。
于是也没有什么必要再去和汪母见面了。
离规定的时间还有五六分钟，林从一便从见面室走了出来。
一出门，对上的就是刘队长那张不甘的面孔。
他本以为林从一和汪父会有一番激烈的争吵的，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里面的场景安静极了，平静的声音让刘队长一度认为林从一和汪父见面只是在唠嗑，是为了气他。
刘队长如此想着，心里甚至还有点儿小雀跃，这说明待会儿林从一从里面出来还是得乖乖地恳求他，帮帮他。
到了那个时候，他想怎么给林从一难看都行！
刘队长坐在见面室外面的长椅上，嘚瑟地翘着二郎腿，鼻腔里哼着小调，格外的悠然自得。
见面室的房门还未到限定的时间点就被推开了，刘队长口中的小调瞬间戛然而止，他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看着林从一的眼神，就好像已经是锅里煮熟了的鸭子一般。
他期待着林从一开口，却见林从一走路带风似的，从他身前擦肩而过。
刘队长的瞳孔一缩，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面对着林从一快步离去的背影，喊了他一声，“林总就没有什么东西想对在下说的吗？”
林从一悠悠地转过身，朝刘队长笑了笑，道：“目前的确是没有了，还多谢刘队长没有用手段扣下我的申请书。”
林从一看到刘队长宛若吃了屎的模样，心中更是酣畅了几分，好心劝道，“林某今天想和刘队长说一句话。”
“什么？！”刘队长的出身就决定了他不是一个能挑大梁的人，只单单因为林从一的这么一句话，脚步瞬间就轻浮了起来，一点儿也沉不住气。
“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你想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再戴久一点的话。”林从一说罢，没等刘队长有所表示，便转过身子顺着警署的走道潇洒地离开了。
离开警署的那一刻，林从一脸上浮着的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坐上驾驶座，流畅地拉上了安全带，林从一在手机屏幕上划了几道，拨通了林尘的电话。
“总裁。”
“你现在在哪里？”
“公司呢！”
“魏晴呢？”
“也在公司呢！”
“你们两个现在去走访一下临江所有的孤儿院。最好能调出二十多年前所有的领养信息！”
“是！”
二十多年前，信息的整理手段还很贫乏，大多数的资料都是以纸质的形式纪录下来的，至于能不能保留下来，这还是未知的。
若是一场洪水，一场火灾，就能够让那些信息消失彻底！
这找起来恐怕得有些时日。
林从一挂掉了电话，转念一想还是得先通知欧阳春生一声，就算自己再怎么讨厌他，现在就近能保护杨茜的也只有他了同一时刻，京城郊区警署。
许久没有碰过一支烟的欧阳春生也因为紊乱的事情手指间夹着一支香烟。
放在桌案上的手机响动了起来，欧阳春生一看是来自林从一的。
“喂。”
“欧阳春生，关于汪橙欣孤儿院的事情我会着手调查的，至于你现在，就是寸步不离地给我保护好小燕知道了吗？！”
“她在家里，很安全。”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寸步不离需要我给你发送百度词条解释一下吗？！”
“这边的警署也需要我的配合。”
“那你知不知道小燕也需要你的保护！”
“我的手下被汪橙欣那伙人杀死了。”
“娘的！这里面怎么还真牵扯到死人了？！之前你怎么没有说？”林从兮兮向是以温和的面目示人，爆粗口的次数简直是屈指可数的，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憋不住了。
“关于孤儿院的事情就劳烦你了，其他的我自有打算。”欧阳春生带着节奏，跳开了葛录死了的信息，对林从一说了一声。
“我会让我手底下的人尽快，到时候我来京城的时候，绝对要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杨茜！你听到了吗？！”
欧阳春生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打趣道，“你这是来自大舅哥的威严恐吓吗？”
“如果你做不到，我就算是自损八千也要把小燕带走！”
“我待会儿就回去，现在关于汪橙欣的消息断掉了，在警署也是等，在家也是等，我为何不乖乖地听大舅哥的话在家好好地陪陪小燕呢~”
“你别恶心我了。”欧阳春生张口闭口都是“大舅哥”，着实让林从一发自心底地想要作呕。
电话里传来一阵骚动，是欧阳春生拍了拍衣裳站起身的动静，他走到了窗边，又掸了掸衣裳，让浑身上下沾染上的烟味能够消散一些。
还是有一丝丝烟味欧阳春生拂开了杨茜热情的拥抱，逃跑似的直往楼上跑着，待到自己和杨茜差了一大段距离的时候，他才停下脚步冲还在楼下的杨茜开口说道，“我去洗个澡，一个晚上没洗，都酸臭了！”
说罢，一个蒙头，就钻入了主卧当中。
杨茜愣在原地，朝刚刚疾风似的从自己面前掠过的欧阳春生看了一眼，又摆正了自己的身子，朝空气嗅了嗅，这里头有鬼？！
明显就是烟味嘛！
杨茜插着腰，还未好好感受一下欧阳春生提前归家的欣喜，便被欧阳春生抽烟了的这个讯息给气得不打一处来。
“哗哗哗~”主卧的浴室里，在杨茜刚一推门的时候，就已然传来了水流哗啦啦的响声。
她愤愤地冲里面喊着，“欧阳春生！我之前是怎么和你说的！要是再抽烟，就别想再上我的床了！”
欧阳春生在里头将杨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阴沉沉地挤着大量的沐浴乳，糊墙似的往自己身上招呼着。
他没有回应杨茜的话，闭上眼睛，充耳不闻。
“喂！欧阳春生，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里面回应杨茜的，依旧是水流不断的声音。
“嘁！不理你了，原本还想因为你的早归给你好好的一个奖励呢！”杨茜的手掌握成了拳头，愤愤地在浴室的门上砸了一下，转过身就要往外走去。
哪知，转过身子的那一刻，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拉，一个没有站稳就倒了下来！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沐浴乳的味道，浓的刺鼻，杨茜被笼罩在不通风的热气当中，那股沐浴乳的香气也更浓重，她不由自主地拧住了自己的鼻子，蹙眉问道，“欧阳春生！你到底用了多少沐浴乳啊！”
“香不香？”欧阳春生小孩子秉性似的一个劲地让杨茜闻闻自己。
“简直是香得过头了！”杨茜好不容易站稳了，一个余光往沐浴的方向看去，只见下水道口还堆积着一片片蓬松的沐浴泡沫。
杨茜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不知道该和欧阳春生说些什么用着看待败家子一样的目光紧盯着欧阳春生看着。
转念猛地一反应过来，提起欧阳春生的浴袍领子就开始质问道，“你用这么多沐浴乳，是不是在遮掩自己抽了烟的事实？！”
“你想多了……”欧阳春生讪讪笑着，被杨茜这么一拎着，整个人弓着身子后退着抵到了水槽的位置。
“你的衣服呢？！”
衣服上肯定还会有烟味的残余！
上天似乎就想和杨茜作对似的，轰动一声，洗手间的洗衣机适时地转动了起来。
杨茜拎着欧阳春生领子又紧了几分，笑道，“你的动作还蛮快的嘛！”
“没有没有！”
杨茜盯着他连忙出声否认的嘴巴，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道，“你不会连口都已经漱好了吧？”
欧阳春生就着杨茜提着他领子的姿势，艰难地俯下了身子，对着杨茜哈了几口气，说道，“你可以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