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一心想着塞伯坦核心里那点东西,抬高能源价格无疑是杀鸡取卵,但是他们的力量涉及面太广,无法一网打尽,我们只有尽量控制,你知道,我们陛下内阁的力量有限,并不像军品那般集权……”
警车一边点着头一边突然间大彻大悟威震天曾经的话-----
“和平经由暴政!强权换不来和平,但可以换来服从!”
禅让城。
悬月殿。
御林军从震荡波亲护的卫队中央将小摩接过来,她惴惴不安地四处观望。和萨加玛塔的刺客打交道久了也会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世。她从小就发现并不像幻影家族的人,虽然养父母对她百般宠爱,但是后来他们的死让她率先看清铁堡的黑暗政治力量慢慢入侵荣兰蒂。她看着她善良一如绵羊的小哥哥幻影和无忧无虑的小影,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不明不白而变得郁郁寡欢。被红蜘蛛收留之后,她很少回家,她傻傻地认为红蜘蛛的身份足以可以保证她有生之年逃离那个称为父亲的人的控制。但是一切轰轰烈烈突如其来,沸沸扬扬始料未及。
她的一生到现在都像是蹩脚的绯闻。
帝摩天,姑且这样尊称你吧。
你和你腹中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暗流涌动却又虚妄浮华的世界。
何苦生在帝王家?!
冰原之海。
钢锁走进千斤顶的房间,这里是这个怪才科学家研究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地方,看到摄政王进来,他不得不将注意力分散过去。
“上次我叫你查的那些资料,有没有什么眉目?”钢锁坐了下来。
“后天你真的要去?”千斤顶始终坚持钢锁不要掺和到黑军团后裔和民品议会的纠葛中去,对于第三方的冰原一族,这总不是件明智之举。
“我做事自有分寸,我只想知道证人的信息。”钢锁说话似乎没得商量。
“那个叫阿迪丽娜的,没有任何记录,我只能知道她和那个叫大天鹅的女孩都是走私到天狼星的同一批‘货’。上次跟你说了,议会激进派也会贩卖人口,她们应该是十个大循环之前就运到那里了。
我设法调取了关于那次走私的一些记录,她们应该是服侍过三大总管的女人之一,就是那个赌场的三个家伙!她们当然不知道其中的灰烬是议会的人,再者就是铁蝴蝶,她应该是灰烬以前的情人,年龄跟你差不多。她听从灰烬的命令跟踪你,以后的事情你该知道了。”
钢锁想了想:“十角大楼那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价让我亲自为他们找证人,如果仅仅是活体器官和原液的走私……”钢锁忽然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那些东西来自于黑军团的后裔??”
千斤顶点点头:“很令人发指对不对?那些激进派不会觉得那是丧心病狂的,他们管这些行为叫做‘合理地惩罚’!我想,在你带着证人出庭之前,最好弄明白她们知道些什么。”
钢锁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他径直来到那个房间,推开门,阿迪丽娜惊恐地窝在地毯上和大天鹅抖成一团。
“告诉我,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别为难她们。”身后传来铁蝴蝶的声音:“被灰烬利用之前,我在议会做实习生的时候,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她们也只是不走运而已。”
钢锁转过身,一把抓住铁蝴蝶:“告诉我!”
“我们黑军团的后裔没有正式的身份,得不到充足的补给,得到能量必须高价买进。议会操纵那些卖家在能量里注射可以让我们产生依赖的物质,如果我们不按时按量补充就会极度痛苦。这些特殊物质是通过抽取塞伯坦地下的精纯能量合成的。我的弟弟夜鸦不堪忍受同胞遭受凌辱,暗中调查。却……”铁蝴蝶捂住自己的脸,钢锁抱歉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对不起……”
铁蝴蝶摇摇头:“很多女孩被迫以自己的机体为偿还工具,贩卖到了天狼星。有的不堪折磨自杀了,有的直到折磨致死还无法戒除那种特殊能量在机体中的副作用。灰烬叫我盯上你的时候告诉我,是两个女孩偷了精纯能量要逃回塞伯坦,要是偷渡过程中被警车的手下发现,他们的财路不仅会断,连高层的能源计划也会搁浅,所以,他们会除掉所有从中作梗的人,包括你!”
钢锁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好吧,该死的议会!我们玩玩吧!”
萨加玛塔。
银色战士从萨加玛塔的至高点飞身而下,他用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首领的办公室。正在看作战地图的徵蟒被他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塞克斯塔?!怎么总是这么没规矩的!”
银色战士马上乖巧地欠身:“对不起,先生,我是来报告的。”
“哦,震荡波的队伍到哪里了?”
“他们撤退了!”
“什么?”徵蟒惊喜地抬起头:“你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他们撤退了!”
徵蟒快步来到阁楼顶上,抬眼望去,那大军压境的浓雾慢慢散去,就在这时,传令官来报。阿卡琉斯、帕罗米塔和叶仑回来了。
“带着你哥哥到地宫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徵蟒对塞克斯塔说道,银色的战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首领脸上明显的不悦击退了他。
“帕罗米塔,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徵蟒摆摆手,办公室很快只剩下叶仑和徵蟒两个人。
所有人退下之后,叶仑再也坚持不住,她跪倒在地毯上,抽泣起来,徵蟒叹息着走近她,将她扶起来:“算了,这是她的宿命。”
“我不相信宿命!”叶仑擦干眼泪:“为什么让帕罗米塔带我回来?为什么不让我完成这个任务!?”
“我以为震荡波会御驾亲征,我本来想塞克斯塔一个人便可以取他项上人头!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亲自押送帝摩天,如果他发现了你……你知道他是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他会以此为借口,动用陛下之力,那样,即便我们有最顶尖的杀手和刺客也到挡不住百万大军,难逃灭族之祸!”
叶仑无法反驳,首领徵蟒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有道理。他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有任务!”
“是什么?”叶仑来了精神。
“议会能源法案的听证会后天举行,钢锁将会亲自护送证人前往十角大楼,这个法案通过将会对黑军团的后裔造成极大的不利!我要你带着人马暗中保护他们安全到达!”
叶仑点点头:“是!”
禅让城。
储血殿。
帝摩天静静地等待,黎明即将到来,而她一心等待的人却还没有出现。整夜未眠,忽然之间,窗户响了一声,她从大床上坐了起来,他来了!
闹翻天!
帝摩天跑了过去,疯了一般抱住他,闹翻天显然是偷偷飞上储血殿的悬窗,有点惊魂未定:“殿下……”
“别这样叫我!”帝摩天抱住闹翻天,似乎害怕他的瞬移会将他带走似地不撒手。
“殿下,不要这样,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吩咐我……但……别这样……”闹翻天推开帝摩天。
帝摩天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她没有发作,只是恢复了平静:“好吧……你知道明天晚上的听证会吧,我需要你帮我暗中保护几个人。”
闹翻天跪倒在她面前:“听凭您的吩咐!”
十角大楼。
议会办公室。
角落里一个穿着斗篷的高大人影晃过大门,几个同样高大健壮的议会警卫跟在他后面,他们一同来到了后花园中,趁着晨曦最后吻透天际的黑暗瞬间,一带沉甸甸的东西放在那些警卫的手里:“不能让他们活着到这里,明白吗?!”
警卫们贪婪地点点头,掂量着那一大袋哗哗作响的东西:“塞隆议员,您尽管放心吧!”
黎明像是一块受热的蜜糖在地平线上慢慢融化,这样的清晨没有什么不同,像是那句话说的,时间永恒静止,而我们奔流向前。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冰原之海,似乎和遥不可及的天狼星毫无瓜葛,而在这个世界另一头的萨加玛塔也是传说中被人遗忘的角落。
站在岸边,叹一口气,转过头,礁石上的浪花指引向反方向看去,通天塔所在的铁堡,悬月殿所在的禅让,一切似乎在黄金时代的黎明中辉煌依旧。在这金色的歌舞升平中,那深痛的暗疾,催生着仇恨的种子生生不息。
这就是我们的故乡,她叫做塞伯坦,她有几个不能互相理解和默许的儿女,微笑和揶揄的面具戴在儿女的脸上,泪水与笑容,彼此不见。恐惧于伤害的心,借助于这毫无保障的温情之后,是冰冷的双眼,望着对方的心。
沉入大海深处,雷神兵团和他的后裔在这里成为第三势力长久存在,雷神脱离元老议会,自主为战,刚烈英勇的传奇人生像是宽柔的潮水涌动在塞伯坦燥热的平原上。
冰冷的男人一手创建的自我王朝,他的初衷是否为了浇熄那些绵绵不绝的仇恨?他的强悍是否为了止戈那些遥遥无期的恩怨?
钢锁站在利翼城(冰极寝宫)的大殿正厅,望着阿尔法星慢慢游动着拨开黑暗的海水,悬浮在他的面前,抚摸他的机甲和脸庞,把他一身的戎装点亮!转过身,三个证人站在他的身后,她们按照他的指示,穿上了防弹机甲。
今天,她们将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云集了她们的恐惧和怨恨,那些锦罗绸缎,那些金碧辉煌下面掩盖着中饱私囊,深藏着衣冠禽兽。
他们中,有的也曾征战沙场,有的也曾德高望重,有的也是名门之后,有的也是涟涟君子。
冰极和大臣们前来送行。
钢锁回头望去,他忽然从冰极那张脸上看到了一个人。
雷神!
“永远不要染指民品、军品的纠葛……”
钢锁闭上眼睛,转回头去。
-----------------------------------------------------------------------
禅让城。
储血殿。
竖琴在王储的手下慢慢流淌音符,晨曦像是一把利剑划开房间的幽暗,在她的身边事不关己地延伸,直到大门的雕花上才停下来。
一切都是如此奢华靡费,黄金的沉重大门,禁忌着辉煌时代那些不为人知的谎言和真相,严密得不露风声,闭塞得毫无声息。
王储站起来,面朝阿尔法星刺眼的光明,这光明像是剧场的锥光灯,曲终人散时便会永远熄灭,她慢慢推倒了手边的竖琴,水晶雕制的艺术品,在金刚石混凝土的地面上摔得粉碎,琴弦呜咽着发出像是哭号的闷响。
王储慢慢跪下来,腹中的钝痛让她浑然不觉,她捡着那些碎片,一块一块,哪怕是最小的,她也将她捡起来,捧在手里,水晶的碎片锋利无比,王储的手流出紫红色的机液,滴在冰冷的华丽砖地上,滴在定做的美丽华服上,她面无表情,跪着,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