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芊语则仍就留在了秘室,她坐在秘室的角落里,双手抱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能如此坐以待毙,这是临风走后唐芊语想透的唯一途径。
她之所以没有跟临风一起离开,帮安语夺位只是一个借口。
真正的原因却在她身上的相思扣上,这么几天来,她一直在回想当日闻相思扣时所得分析的药材。
相思扣不仅仅是专们针对她和安语的眼疾耳疾而来,还有武功。
自她服下相思扣后,便发现原本丹田上因软筋散压制着的内力此时已然寥寥无几,几乎已经达到没有的程度了。
心里迅速地理轻了思路,唐芊语在秘室里转了圈,发现秘密别一边有张书桌。
她走过去,犹豫了下,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匆匆折起,藏起了袖袋内。
武王因王猛外出寻回的礼物而两天没回宫,唐芊语趁宫婢送饭时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概玉杈放下那婢女手中,同时放入的还有一张纸条。
果然,第三天,王猛带着宿醉的武王回到了他的寝宫。
武王被按置在寝殿内休息着,王猛却趁送武王回寝殿时潜入了秘室。
“你来了。”唐芊语坐在书桌后,低头停停写写地不知在宣纸上画了些什么。
王猛走近,站在她身侧低头看去,只见眼里的惊讶越来越深,满脸的不可思议。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唐芊语停下笔,王猛抽离了她笔下的宣纸。
上好的宣纸上,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个又一个不甚好看,甚至还是大小不一,歪歪斜斜的字体。
唐芊语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王猛,“帮我把这个交给你父亲?”
“你想做什么?”王猛从纸上移开目光,抬起头来直视唐芊语那双已然不如几前时日灵动的紫眸。
“王皇后想保武王上位,你父亲护航。但上官语从小便不是省油的灯,宫中早已传开,她一出师,便小胜了几场仗。即便如我这般,被秘密囚禁在此的人都知道了。我相信王皇后和你的父亲自然此时更是急得不得了。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以我对她的了解,有我做驾,绝对于他们有百益而无害。”
唐芊语言词凿凿,信誓旦旦地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王猛蹙眉,略微有些激动,语气甚是责怪。
原本以为找到了一个趣味相投的知已,却不想她也不能免俗,要做个出卖朋友师姐的小人。
他心里不勉微微有些失望。
“因为我要活下去!”唐芊语紫眸眨也不眨地回道。
活不下去,什么都是枉然。
因为要活下去……
王猛脑海中唐芊语的话连续回荡着。
是了,因为要活下去。
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唐芊语呢?
自己逼迫着她吃下了相思扣,又凭什么迫切地希望她放弃生命也要做个贞烈的奇女了呢?
虽然她的意思是要站在自己家族这一边,可在王猛心里对唐芊语的友善却仍是出现了一条裂缝。
“对不起。”王猛虽然想着唐芊语只是想要活下去,可道歉的声音却明显很敷衍。
“我不需要你的道谦,如果你真想道谦,就帮我把话带到吧。”唐芊语说完,背过身,不再看王猛。
她唇畔笑意连连,却又显苦涩。
王猛只是个世家公子,从未吃过苦,亦示经过什么大风大浪。
与在离谷与断峰峡时的自己是何其的相像啊。
可时间却是轮砂轮,磨掉的不光是那些童年时的天真,还有善于太平的心。
凭什么要让她在饱受阴谋与惊吓后,还能如他般,只做个有家人护航,有花不尽钱才的富贵大少只需吃喝玩乐的雅痞?!
王猛离开后不久,本该宿醉的武王居然醒了过来。
他摇摇晃晃地撞进秘室,唐芊语视若无睹,手中软软的笔尖下,是一幅画得走了样的画象。
歪歪斜斜的线条下隐约可以看出是安凌那俊逸的容貌。
“美人儿,你在画什么?”
武王一身酒气地撞到了唐芊语面前的书桌上,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后,桌子上的小小烛台,砚台笔架墨汁华啦啦的全落在了地上。
唐芊语动作奇快地抽起来退了一步,手中拿着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的画纸。
眸光从画纸上移开,落在一身狼狈的武王身上,眸中火光腾腾直升。
武王狼狈地从桌面上爬起来,又朝唐芊语扑去。
唐芊语小心将画好的画放置一旁,躲过武王的恶扑,闪得尽量离他远远的。
倒在地上的烛台渐渐被蜡油封熄,秘室内唯一的光亮渐渐消失。
唐芊语的世界,骤然陷入了完全寂静的无声境地,眼前一片漆黑。
武王不死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借着秘室尚未完全关闭的缝息锁定唐芊语的身影,再次扑了上去。
唐芊语原本因耳朵失聪,感觉异常灵敏。但此次却因相思扣牵引着神力远不如从前,感觉也不如前先敏捷。
如此来来回回乱撞着想要躲开武王,却不想每次撞上东西或踢到物会正好将自己暴露得更清晰。武王听声辩人,更加准确地获悉了她所在的位置。
这般情形下,纵使唐芊语想躲亦是有心无力。
转了几个圈,唐芊语很轻易地便被武王扑倒在了地上。
武王一身蛮力邪笑着压在她身上。
“你……你不是要跑吗?”
唐芊语挣扎起来,武王一怒,将唐芊语的双手举过头顶,狠狠压住。
“你……怎么不……不……跑了呀?”武王粗喘着满嘴酒气邪气地问。
唐芊语努力地将脸撇向一边,尽量避开武王那喷喘而出的混浊气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武王,你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久久,唐芊语咬牙切齿道了一句。
她已经尽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只是没想到,武王居然清醒得这么快。
王猛暗中在帮她,她一直明白,也将这个机会彻底利用了起来。
只是……
人算不如天算,她终究还是算不到,武王竟在王猛离开没多久便醒来,而且醒来便发起酒疯来了。
“你把……形,形势看得很透……透彻嘛。”武王的手,游走在唐芊语娇艳苍白的脸上。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知道吧,你没有机会了……就乖乖地呆在本王身边吧。安心做本王的女人,本王还可保你不死,不然……不然……不然……”
武王甩了甩脑袋,连续不然了三次也未想起自己要说不然什么。
“哦,对……不然本王就将你是大沐国上任圣女的女儿的事实昭告天下……”武王的手,渐渐下移,移至了唐芊语的领口处,轻轻一拉。
原本便还算牢靠的衣襟被扯开了一大半,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深深地刺激着武王的感观。
他低下头,尽是酒菜残羹的浑浊气息朝唐芊语扑面而去。
武王的一番胡言乱语,唐芊语自然是无法听见的。
此时的她早已心力憔悴,无力挣扎,身心再次如三天前般紧绷到了极点。
她银牙紧咬,同时被狠狠咬住的还有水嫩却显得异常苍白的柔唇。
泪水不受控地不停涌上眼内,选旋转转,将落未落。
唐芊语狠狠地紧闭眼眸,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被一只这般恶心的狗咬,她心里的恐惧,毛骨悚然的错感觉尤如身上缠着条毒蛇,挥之不去,愈发惊悚。
身上的衣服被褪掉大半,突然秘室的门被轰然打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迅速窜了进来。
只闻砰的一声,唐芊语身上沉重的压迫感突然消失了,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拥抱……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直满悬于眼眶中的泪水似寻着出口的奔流,再也受不住直直往下落去。
湿了眼前人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唐芊语紧咬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混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抽搐着。
来人温柔地拍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不安与惊怕。过了会儿,似是明白她在怕什么,空出只手来,母指与中指转成一圈,轻轻地弹了颗什么东西出去,原来倒在地上早已熄灭的蜡烛兹兹几声,竟然再次复燃。
秘室内再次恢复光亮,黑衣人看清秘室内的一切,目光最终落在怀中人儿的身上。
他忍不住地吸了口冷气,眸中怒火重生,慌乱不已地扯过旁边躺椅上搭着的薄毯,将唐芊语包了个严实后才再次将她拥入怀中。
“不怕,不怕了……”他颤着嗓子道。
似在安慰唐芊语,又似在安慰自己。
光亮了好一会,唐芊语那模糊而没有焦距的紫眸才不甚灵活地转了转,泪水更是涟涟而落,落得毫无形象毫无生气。
唯剩那挥之不去的害怕与恐惧……
见唐芊语这样,黑衣人亦是满目怜惜与痛楚。他低头,额头抵在唐芊语额头鼻翼相碰,“害怕难受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