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与我见过的一幅画……很像……简直是,呃……一模一样……”简直是十足十的像。
如若不是那幅画的泛黄纸张告诉他那画已经存在几十年了,他会直接认为,那是为唐芊语画的。
只是那画上的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间长像相似的人何其多,只是我们未必碰得上。”唐芊语啜着茶,淡淡道。
其实她心里也是吃惊不小,穿越到这个世界,就已经让她心生不安。
突然间,又冒出这么幅画来,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总觉得,这像是在预示什么。
“也许。”
宁七不再说话,只是借喝茶的动作,再一次细细地打量着唐芊语。
他决定,下次见到老头子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那幅画到底是怎么来的,有什么喻意。
唐芊语不再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浅抿了口,心里极至郁闷:今天这是怎么了,从起床到现在一直在喝茶。
她很想吼句:姐还没吃早饭呢……
但见眼前这气氛,她又觉得她吃不下了。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就是!
她心里还窝着安语的事难受着呢,现在又来这一出……
“此时外面大雨,我们等雨停了就走吧。”青秋堂打破了这除了雨滴落地外再也不闻其它声响的沉默。
他真想马上带着唐芊语离开,宁七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很不安。
让他有种错觉,觉得他今天的话,隐藏了什么秘密。
还有他口中的那幅画,是幅怎么样的画会与唐芊语相像呢?
唐芊语抬眸,看了眼青秋堂,再睢了睢屋外,屋檐上落下的雨水尤如一道细密的水帘,密密麻麻,挂满了一排,好不热闹,好不灵动。
远处的天际依然低沉黑暗得可怕,好似夜暮到来的时刻。
“只怕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唐芊语心里现在也有些着急了,安语什么消息也没有带给她。
只说,让她在瀚玥国尽情的玩!
没有她,没有那她随便欺负的二师兄,她玩得起来?
再者,金陵国求婚瀚玥的消息,梦怨已经证实,她能安心地玩?!
梦怨说,二师兄的事与安语无关,她相信了。
那么,金陵国呢?
大师兄呢?
那个始终优雅得嫡仙的温方男子呢?
她心里有个结,一个死结,因安凌的离去而结死了的结,谁也解不开……
乌云迷漫,大雨滂沱却异堂让人纠结的清晨,在这边境小店的大堂里,唐芊语,青秋堂,宁七三个各怀心思中渡过。
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正因为这场下了近三天三夜的绵绵秋雨,唐芊语最终没能见到上官语!
三日天,天公放晴,阳光大霁。
唐芊语等人在焦急的等待后终于起程进入了瀚玥国。
此时的她,终于有了一成更新的认识:无论走到哪个时代,钱和权,这两样东西都是支撑门面,与人方便的最佳捷径。
进入瀚玥,一路上所见边城的情形并没有比大沐好到哪里去。
城镇萧条,国民饥不裹腹,庄家荒芜,四处可见的均是一派凋零的颓废景响。
唐芊语心里莫明地梗得慌,权力的诱惑很大,大得,她不敢去追究真象了。
“我们今天就在这镇上休息一晚吧?”
青秋堂看了眼一脸沉思的唐芊语,大雨刚过,虽说天已经放晴,但湿湿的泥泞路赶起路来,任是让人感觉吃力。
青秋堂对这种情况倒是习民为常,身在江湖,餐风露宿那是家常便饭,可这一路上的几个女孩子却不一样。
甚少出门,没吃过什么苦的人面对这些任是苦意连天。
“好!”唐芊语掀开马车前的帘幕放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以及车轮下的路。
连着赶了一天的路,马也劳累,人也疲惫,却没什么太大的进展,仅从瀚玥外入了瀚玥内的边城而已。
然,面对古代的代步工具,唐芊语在心里亦一阵无语。
自我安慰道:这成绩已经不错了……
青秋堂率先下了马车,再回过身来扶着唐芊语下了马车。
辳思梵愿梦怨三人从后面一辆马车中出来,齐齐地围在唐芊语四击。
青秋堂率先进入路旁的一家客栈安排,唐芊语扶着辳思的手静静地立在客栈外,打量起四周。
客栈很小,但从门楣处看却是很干净,一块迎风的招幡在暮色芸芸的晚风中轻轻翻滚着,火红的“迎仙居”三字如浪潮般在空中飞扬,带出阵阵猎风轻响。
客栈处于镇尾,在这原本就很凄清的小镇上,更显寂静。
“梦怨,我们为什么不选择住官驿?”唐芊语收回目光,紧紧地盯着一直沉默着的梦怨。
虽然在离谷里长大的孩子都有一幅天生的假面具,可梦怨很不适合这种欲言又止的表情。
梦怨紧抿了唇角,挣扎再三道:“公子,我们进客栈说吧。”
在未进入瀚玥的时候,她一直在怕,怕四公子突然改变方向,不去瀚玥了。
公主此时正是缺人之即,虽然以公主与四公子的交情,四公字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可这中间夹了个安凌,她又一年未见唐芊语,再责此时见到的唐芊语与过去她认识十几了的唐芊语完全似判若两人,所以她不敢冒然对唐芊语道出实情。
“嗯。”唐芊语轻应声,放开辳思的手,提着裙摆跨入了客栈。
客栈很小,小小的大堂里只放了四张小方桌,与一个柜台,几个角落都放着几盆小小的盆栽。
客房在大堂的二楼上,一个小小的转折楼梯从大堂左侧往上延升,直上二楼。
从大门口往里看,所有的摆设慧布置一目了然,却又使人耳目一新,整体感觉十分清爽。
唐芊语立在门口,静静地瞟过大堂每个角落,小小的客栈给她的感觉与外面那块招幡一样,很干净!
青秋堂安排好客房,回过身来,便见唐芊语认真的眸光一扫而过,将这小小的大堂全看在眼里。
他唇角掀起抹微不可见的浅笑,“这里给人的感觉很干净是不是?”
唐芊语,顿了顿,清冷的容颜上绽出一朵浅浅若莲花般的笑,“嗯,只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也会有人想到四处摆放小盆栽来置景。”
她与青秋堂在外跑了一年,也见识过不少客栈酒家。
饶是如此,亦没有哪了家能比得上这家,无论她如何看,都只干净简洁一词能形容。
而且,在这历史上没有记录的古代,居然有人用了亦利用了盆栽的绿来衬托这小小的客栈,让其升华成干净,第一眼便忘却了它的小。
“这家店老板是个酷爱园林的闲人。”青秋堂说,“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吧。”
“嗯!”唐芊语应,也不再做停留,她还有事要问梦怨呢。
刚到楼梯口,寂静的二楼上传来踩踏的声音,沉稳洒脱的步伐如在舞某种旋律般,很有节奏地踩在楼板上,由远及近。
唐芊语似有心灵感应般蓦然抬头,望向二楼那圆木做的走廊处,一个白色身影的侧面由远及近,再通过二楼楼梯口,由近及远,转角,消失不见。
唐芊语愣愣地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消失走近,再走远,直至消失。
飘逸的白色衣裳,诡异的黑色面具!
唐芊语心里直觉地认为,这个男人脸上的面具绝对只黑色的乌鸦面具。
好生熟悉!
她凝视着那黑白搭配得抢眼突兀,却又倍觉协调的身影,脑子里猛然嗡地一声轰响:是那个在安凌衣冠冢前出现过的男子!
那个,一度给她熟悉感觉,似曾相识的陌生人。
“等等!”唐芊语蓦然回神,心口一痛,情不自禁地已然出声。
她顾不是其它,提着这碍事的裙摆,咚咚咚毫无形象焦急地跑上楼去。
寂静的二楼,尤如她寂静的世界,哪里还有刚才那个白色身影?
她的心里莫明地一阵失落,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在意。
“怎么了?”青秋堂亦急急地跟着上楼,他站在唐芊语面前,垂眸深深地凝视着她。
这一年里,他见过唐芊语消沉的一面,亦见过她哭泣的一面,或那淡若春风的浅笑,唯独没见过她面对了个连正面都没见的侧影如此在意焦急。
“你认识他?”见唐芊语那失望落寞的小脸,青秋堂的声音亦不自觉地带着丝丝落寞,连他自己都未发现。
她如此在意那个人吗?!
唐芊语敛财那紫眸深处的一丝失望,“我见过他的……”唐芊语喃喃道。
随即她像想起什么似道,抬起光彩潋滟的紫眸看着青秋堂静静地道“没事了。”
她见过的,但青秋堂却不知道。
虽然没看见他的正面,但她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乌鸦面具男。
唐芊语转身,顺着青秋堂告诉她的房号回了房,留下青秋堂那孤寂修长的身影久久矗立在二楼楼梯口。
一个陌生的背景,让唐芊语心漠漠地沉了下去,整个人也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
好像,她失去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