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真是无可救药了……”安摇摇头,复又坐下,继续啃着手中的苹果。
真不敢相信,如果让外人看见千机老人这副模样,真不知作何感想呢?!
安语将手中啃得只剩那小小的果心,随手往身后一扔淡淡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本以为跟着唐芊语出逃,那是要命的想法。
到现在才想清楚,发起狂来的千机老人比出逃更要命!
“哎……哎……小坏蛋别走啊……别走啊……”千机老人看看坐在梨木椅上四平八稳的唐芊语,再看看已然消失在门扉转角处的安语。
嚷嚷着跳着脚追着安语跑了出去。
“小坏蛋别走啊,等等我……”渐行渐远的声音丝毫没影响到唐芊语啃另一只苹果的心情。
“传闻都说,离谷的四位公子个个与众不同,才华能力皆是其它同辈中人无法比拟的。”
千机老人与安语的渐渐远去的声音被一道清冷得漠然的音调代替。声音从窗外传来,缥缥缈缈,好不真实。
唐芊语似是未有所觉,依旧专注而认真地啃着苹果,眼睛看向某处,似沉思,似迷茫。
来人见她似乎并不打算理会自己,又接着道“依在下所见,离谷四公子似乎更热衷于恶整他人呢?!”
唐芊语随意甩掉手上啃完的苹果,转身朝屋内走去。
“哎,喂……别走啊。”眼看唐芊语转身离去,毫无理会自己的意思,来人忍不住想要追上前却。却又莫可奈何地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几条细线。
线上密密麻麻结满了大小为一,颜色各异的铃铛。
只怕他一动,铃铛便全数叮铃铃地响起来,到时候整个断峰峡的人都知道有擅自闯入了。
“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又为了什么来……”唐芊语停下步伐,转身回头看向来人。
“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呆这里,对你没好处!这里,你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回到内屋。
出声之人,她不认识,亦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但她知道,能这样隐忍而秘密地潜入断峰峡跟着她们近一个月的人,绝不是什么好鸟,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
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知道了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千机老人肯定也知道。只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亦从不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以大家都是得过且过,无人理会。
“喂……”男子站在窗外,半开的窗户内已然不见那道靓丽的倩影。
晚风徐徐吹过窗台,竹层内的窗纱轻飘飘地随风荡起,也吹软了他的心。
晨风送香,花朵愤放,青草的纷芳伴随着柔柔的阳光,浅浅地遍布整个峡谷。
唐芊语手里捏着只崭新的紫檀木香踏着愉快的步伐在林间小道上优闲漫步着,千机老从瞪着眼,跷着胡子从对面走来。
“喂,色丫头!”千机老人无比郁闷地吼了句。
林中小鸟咻的一声,均扑闪扑闪着翅膀由温暖的小窝窝里向空中扑腾而去。
某人继续往前走着,与千机老人擦身而过。
她边走边抬头望天:啊,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啊,空气清心,心情更美。
“喂,色丫头……”千机老人气结,以为耳聋他就不知道她是“听”见的呀。
“唐芊语……”某人立住,侧身,回头,歪着脑袋以45度斜角挑衅地看向千机老人。
“小老头儿,你叫我呢?”唐芊语毫不客气地朝千机老人抬了抬下巴,一幅你耐我何的表情。
千机老人眉眼一拧,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嗖地一声窜到唐芊语面前,别扭到“那个……昨天那啥毒,是什么毒?”
“哪个毒?”话说,她昨天下的毒可多了。
先说吧,天还未亮前,在千机老人的房里放了盆加了料的夜来香;
然后吧,在菊花圃里用只下了毒的老鼠将小青药了个半死;
再后来,那个漂亮男人让她看着不爽,在蛇肉上又加了点料;
晚上回来的时候,将剩余的蛇肉又泡在巴豆水里去了……
不过,她死也不承认自己下毒了,最多,就是加了点料……
“你说哪个,我那宝贝徒弟中的毒。”千机老人一吹胡子,整个人暴跳起来,跟他装傻呢。
“哦,我没下毒啊……”唐芊语似有所悟,赶紧声名。
什么宝贝徒弟呀,要真那么宝贝,会在他徒弟茶里下药?
会亲自把他送进妓院?
还在一旁监督人家办事?
进入断峰峡正巧碰见唐芊语等人在烧蛇肉的公孙珢正巧,很不幸的就是这千机老人的宝贝爱徒。
也因为此事,公孙珢差点没气得跟千机老人断绝师徒关系,再也不肯上断峰峡已有十年时间。
不过话说回来,她是不是该去看看这位很不幸的“师叔”呢?!
“你没下毒,那他现在怎么人事不醒?”千机老人孤疑地直盯着唐芊语看,似要把她看出个洞来,才能确定她没撒谎。
“嗯,真没下毒!”唐芊语肯定,她只加了点料的说。
“好吧,那他怎么了?”千机老人泄气了,他从来就没看透过这个色丫头。
“你觉得,今天早上的蛇肉羹味道怎么样?”唐芊语上前两步,站在千机老人面前,眨巴着眼睛问到。
“蛇肉羹?”怎么又和蛇肉羹扯上关系了?
千机老人死命地琢磨着唐芊语的用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掉进唐芊语的陷阱里
“嗯,蛇肉羹……”
“很鲜美,还加了药材,一闻就知道,大补!”千机老人吊着心眼地看着唐芊语,嘴上却是实话实说。
那蛇肉的味道,的确很不错。
是他吃过众多肉里,最美味的药膳蛇肉羹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流口水的冲动呢。
“不对,你该不会在蛇肉羹里又加东西了吧?”千机老人又窜跳起来了,瞪着胡子跳离唐芊语一丈之外。
“没有,我从来不会那么早起床来做那些无聊的事。”唐芊语说着,摇头晃脑地走了。
留下一道窈窕而妖魅的背影让千机老人久久沉思。
她即使要做什么,也不会选择大早上,因为能做的,晚上都做了!
再者,谁都知道,千机老人在这里比谁都起得早啊。
赶上这时间让他抓包,还不如半夜起床把能做的都做了。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啊?”司辉站在门外,焦急地走来走去。
昨天公子从千机老人房里出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一直都没出来过,且严令不许他来打扰他。
他担心啊,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回去向皇后交待呢?!
房内,公孙珢在心里将唐芊语骂了个千百遍。
也将自己骂了个千百遍,亏得自己还是个王爷将军。怎么连这点戒心都没有,别人给什么自己就吃什么,这叫活该!
“嗨……你感觉怎么样了?”唐芊语躲在窗户后面,歪了个脑袋往屋内瞧。
还真不能说她干什么坏事了,话说,其实吧,那混了血的蛇内,外加名贵药才养出来的血蛇,并不是一般人能吃的。
当然公孙珢绝不是一般人,但是,她给他吃的也不是一般的肉。
“是你!”
公孙珢一个瞬移,人便已然停在窗前,两眼冒火地瞪着唐芊语。
心里又充满了欢喜,好似他受了一夜的苦只为等她的出现!
“是我呀!”唐芊语见他怒意横生,索性不躲了,光明正大地站在窗前。
“你到底给我下的什么药?”公孙珢心里对她六亲不认的那个恨呀,自是无言以诉。
他当时为什么就那么地相信她呢?
因为那双水润汪汪的紫色眼眸?
因为她那妖娆而娇魅倾国容颜?
还是那脆若黄莺出谷般动听的美妙声线?
亦或,那纯真得不带任何瑕疵的表情?
或,那一瞬间的心痛,让他想要呵护她一生一世?
“我说我没给你下药你信吗?”唐芊语双手撑在窗沿上,一个巧劲,轻而易举地翻进了公孙珢的房间。
“不信!”公孙珢肯定道,鬼才相信她!
离谷四公子,是这么好相与的人?
虽然他很想相信,但她那看似纯真的外表下,藏着的可是张恶魔的面皮啊!
“那不就结了?”你不信,我说了你就会信?
“如果你不说,我或许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说。”他公孙珢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
对付嘴硬之人,他向来有一套。
只是,他还是想听她说的!
亦或是,想把她留下来,多陪他一会?!
“我说没有,你不信!我说有,你就信了?你就不会怀疑我给你的又是颗毒药?你信的时候,我不信……”唐芊语纤指轻摇,竖在公孙珢鼻尖,很欠扁地柔声说道。
她不是被吓大的好不好?
“你……”公孙珢心里窝火了。
他忍受了一个晚上的热毒,身心煎熬,以及痒痛,为的是什么啊?
就是现在在语言上被她那樱桃小嘴里吐出来的话堵得无话可回?
他来冷俊的脸上,出现了丝丝崩裂的迹象。
向来冷言冷语冷脸色的他,在军士面前,一惯冷冽的脸再也冷不下去了,被唐芊语气得铁青。
“别以为我拿你没折,即使你是离谷四公子,我一样有的是方法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