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溪
夯夯2019-09-09 12:064,603

  他是不是又会一去不回?他回不回来,已经不重要了,他丢弃她的心非常明了。

  想着,眼泪又不由自主滑下。她还是会哭的是不?真好,还会哭证明她的心还活着。

  许久,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黄老医生缓步走到莫回的病床边。

  “孩子,对不起!我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他,我想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慈祥的声音流进她的耳内,给了莫回心里一股难言的平静。

  莫回没动,任泪滴进枕巾内。

  “我见过他三次,除了与你来的两次之外,还有上次你回音崖突然晕倒的那一次。他发狂的模样,不是虚假作戏,他一定把你放进心里了,也许他无法接受你可能无法生育的问题。如果这份爱情足够强大一定会冲破这个结点的,对吗……而你五脏不齐,却不认真调理,放任身子的底子被你耗成了一座废墟,这也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你知道吗?孩子,这世界上,会有一份爱情、友情、亲情值得全心相待,但是不需要伤害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吗?念到将自己逼到了绝路。身体是父母给的,心是自己的,心里再乱,再无助也不要随间折损自己的身体。放开了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宽慰。而你自己又忘不掉,何不用一颗平常心去面对,不担忧,不强求,不怀念,淡看时光。”黄老太太说着,眉目慈祥,清明的眼里仿佛穿过一切风雨回归到生命最初的本真。

  能忘吗?他的名、他的姓早在小时候就刻进她的骨血里,如何能轻而易举的忘记。对她而言,他早就是她的亲人,她的兄长,她的爱人,世间人所有的情感牵绊,都是与他相关,从来没有别人可替代。

  “爱,是一种给予,不计回报的给予,而给予和付出的时候我们早已获得了收获。唉,不说了,你先休息吧!不舒服就让护士叫我。”

  黄老太太起身离开,心结,解铃终须系铃人!

  莫回一动不动,盯着白晃晃的墙面。

  亲人,她的亲人早就不理会她了,这世上是不是再没有一个能让她留恋的人了。

  可是,她还有张青,是不?

  那个待她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的人,会不会世上所有的人都离开她,她依然会陪在她的身边?

  会吗?

  只是,她现在在哪儿?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劫?

  退却了原来的多彩,仅剩下落寞的荒芜,让她一个人不断地徘佪在思念的沼泽。他应该早已找到新的陪他下棋的人,怀念的人该是只有她一个人吧?

  张青沿着记忆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这个季节在这昂贵的小区只剩下紫吊兰还在淡淡地开着,轻轻浅浅地释放几丝香气,不细闻根本会闻不到。

  穿过这条种植着紫吊兰的小道,会出现一排整齐的秋千,倒数第三个秋千还有她偷偷刻下的划痕,那划痕是他的名。

  张青转弯,快步走到倒数第三个秋千旁,他的名在几年的光阴中依然深印着,只是在四周泛了一阵浅浅的斑驳。

  张青轻轻笑起来。

  是谁说过她不长情,乐天无忧,遇上他的她早已忧郁深种。

  现在,她千里迢迢,从南方的小镇横穿大半个中国,来到北方的城市,只想再看一眼他曾经住的所在,然后不再有任何的遗憾。

  可是呵,能不能,能不能再向老天祈求,再见他一次,只要再偷偷远望着他一次,从此,她别无它求。

  张青站直身体,以一种怀念的姿态走向旁边的别墅。

  现在她似乎有些了解老板为什么在喝粥、洗衣服、晒棉被,甚至走路都是缓慢地了,因为她在怀念,在想着她心底的人。

  别墅是一栋三层楼的浅色建筑,前面种着几棵大木榕树,现在正泛着强大的生命力,枝叶茂密朝着天空放肆的生长着,而树下也并未荒草丛生,仍是记忆中干干净净的模样,连带的树下的石桌也十分干净,上面还有一壶茶,壶边是一杯小茶,杯里还冒着淡淡热气。

  有人?

  是他吗?

  老天爷真的听到她刚才的祈求了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般,别墅的门咔一声被打开,一个身着浅色衬衫的男人迈步走出,一头黑发正乱糟糟的在头上放肆着,眼神几乎困得张不开,脚上一只穿的是黑色皮鞋,另一只套着的是暗色拖鞋,显得滑稽极了。

  可是,张青完全没有觉得,她瞪大眼睛像要极力记住在树下暴走的男人,这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像个大孩子,这个男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的,从不会让自己有一点不整齐的状态,怎么现在会急切地穿错鞋也不理会,直接奔跑出来?

  一个不轻易间就能让她心疼不已呢?

  “丫头,是你吗?”树下的男人不耐烦地大吼。

  回答他的是一阵轻风,和树上掉落在他乱糟糟头发上的叶子。

  他不耐烦的扯下叶子,揉得粉碎,扔到地上后又用穿着拖鞋的脚用力跺了几下。

  张青捂住嘴,怕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在脸上恣意的流着。

  那个向来一丝不苟、整洁干净的男人,怎么会颓成眼前的这副模样?当年她的离开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吗?她只是想解决他的烦忧而已啊,他那么辛苦,怎么能再让他去处理根本就不解决的两个小女生的战争。

  那个不该爱上他的女孩儿,可是用了生命在对她抗议,她不得不离开。

  她原本就是多余的,离开就所有人都好。

  从怀里掏出棋盒,轻轻放在别墅的大门处,她最后看了一眼树下那个令人心疼的背影,转身离开。

  知道你还好好的,即使我们相隔千里之外,我也能安心了。

  即使这辈子不再相见,我也不会怪。

  吴予灿,我爱你!

  树下的吴予灿,合上双眼,疲倦地靠在身后宽松的藤椅内,转换了几个姿势。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照在他的身上,出现一个又一个明亮的小光点,并随着风吹,小光点又摇摇晃晃地转动,静静流转着。

  突然,闭目的他轻扯唇角笑开。

  他,一向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主儿,喜欢及时行乐,可以算得上有点玩世不恭,就算心里不痛快,他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只留在一个人的时候,放肆自己真性情。

  他不像是章凌硕那古板的家伙,自从心里觉得有愧于莫回那个胖女人时,便将自己的心禁锢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就连自己的未婚妻,他吴予灿的妹妹也无法触及他的内心世界,这两年把自己和身边所有的人都折腾得惨兮兮的。

  章凌硕那样算是惨兮兮的吧。其实也不算,不过在他吴予灿的眼里算是了。

  一个把自己所有的生活、精力交给工作的人,能不惨吗?至少让他这个以留恋花丛,时常沾花带叶的人把自己的生活全让工作占满,他会疯的。

  吴予灿想着,刚才有点诲涩的心情全然不见。

  他掸了掸落在身上头上的几枚树叶,起身走进别墅内。

  这别墅是他每次来中国的所住的地方,也是他家的旧址,这里承载了他所有快乐的时光,竟然连遇上那小丫头也在这里。可以说这里算是他特别幸运的地方。

  只是,幸运也有个度,他昨晚下飞机前就在心里期待那小丫头能像以前那样在树下盯着棋局一脸苦恼地等着他为她解开纷乱的棋局。一下飞机,他就将车速开到最高点,一路闯上无数红灯,到了黑漆漆的别墅前,看到树下空无一人。

  没有棋局,没有她……

  他失神地站起来,走进别墅。

  几分钟后,别墅门再次打开,出来的是西装革履,精致的桃花眼,薄薄的唇,乱糟糟的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脚下的皮鞋黑黑亮亮,仿佛刚才树下那乱糟糟的人是幻觉。

  吴予灿步履自信无比,无比自信地迈着,十分优雅地上车,车到大门处,镇定自若的摁下打开大门的按钮,高贵的跑车像即将离弦的箭发射而出,吴予灿的余光接触到大门外熟悉的棋盒。

  他浑身一僵,高贵华丽的跑车也倏地停止,突如其来的刹车声发轮胎与地面擦出尖锐的响声。

  那棋盒依旧如新,静静地停留在矮墙上。

  明明昨晚还空无一物……

  微风拂过翻墙而出的藤条,藤条在圆圆的棋盒上轻触着,不是他吴予灿眼花,那棋盒是真实的存在。

  “丫头!”吴予灿下车,拿起棋盒,挫败地大喊。

  希望那个笨丫头,还未走远,还在某个角落看着他。

  这丫头,明明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不见他!

  将棋盒纳入口袋,他上车,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章氏集团的竹席项目已经正式引上日程,他需要带上最新的数据指标,实物指标到现在比对。如果他更没责任心一点,他直接将这里翻个底朝天找他家小丫头,反正这事儿他也不是没做过。

  但,遇上这小丫头之后,他没再做过这样的事,算不算这小丫头将他改造的不错。

  所以,所有的后果需让章凌硕那家伙承担,如果没有一个圆满的解决方式,他就拆了他。

  竹溪镇外。

  一辆长途巴士在灰尘喧囂的马路上停下,走下一位娇小的女孩儿。

  女孩儿换了一身娇丽明艳的嫩黄色,粉粉嫩嫩,头发梳成一个俏丽的马尾,她背着大大的背包大步地走着。

  走了一会儿,她半眯着眼,对着埋头的工人们火爆地吼了一声:“王大伯!”

  工人们纷纷停下动作,抬头盯着女孩儿半天,一头雾水,眼里都写着同一个问号:“这女的谁啊?”

  王大伯从人群中走出,辨认了许久,觉得女孩儿的笑容十分熟悉,迟疑地问:“你是张青?”

  “是我!怎么样换了一身衣服认不出来了吧。怎么样,很漂亮吧?哈哈!”张青笑着,笑眼弯弯,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这孩子,还真差点认不出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送你回去!”王大伯笑着,准备转身找他那辆破旧的自行车。

  “不用,王大伯你继续忙着,我自己走回去就行。”张青笑开,背着大包,迈子欢快的步子离开。

  王大伯看了看她的背影,舒了口气,黝黑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转头继续忙。

  张青继续笑,是啊,她一定要笑的,见了那人一面,心愿已了,就算未来的日子没有他,她也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顺便连她家老板的那一份也给生活好了。

  她家老板总是一脸愁悒,眉皱得拉也拉不开。现在好了,她心里没有纠隔,可以尽全力逗她家老板了。

  不知道总裁大人有没有被老板的冷脸给吓退。应该是没有,她家老板虽冷,但内心是很柔软的,也没见她家老板冷脸对过镇上的人,惟独对总裁大人就没给过好脸色,真是为难啊。她家老板的气质清冷,虽然不是人见人爱的大美女,但细看别有一番风味,跟总裁大人在一起应该也算是天作之合,认识她家老板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她提过哪个男人,除了那个肖若辰之外,老板的心埋得太深。估计是曾有一个伤感的故事,但过去的总会过去,不能老为过去而活。

  她之前硬将总裁大人跟她家老板硬凑一块儿,也是为她家老板的未来作考虑。

  算到现在,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勉强算得上两个多月了,应该会有不小的进展吧。上次总裁大人生病那会儿,可都是老板一个人全程陪护呢,也许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呢。张青美美地想着,早知道刚才就直接问王大伯了,省得她现在一个人在回镇的路上挠心搔肺地胡思乱想着。

  张青喘着粗气,受不了刘海一直遮住眼睛,又懒得用手拨开刘海,用力甩了甩头,余光对上对面的回音崖,那半山腰上好像有个挺直的背影。

  她连忙放下身上的大背包,定睛一看,不是好像,根本就是有个人嘛。

  那个人不是别人,还好死不死的是她极为看重的总裁大人。

  “总裁大人、总裁大人……”

  张青跳起来,用力朝章凌硕所在的方向挥挥手,那身影没任何反应,再挥挥,依然没反应,她弯身将在城里买的花衬衫掏出来挥了挥,那人仍旧无动于衷。

  张青咬牙切齿着,“跟老板一样,看风景看痴了!看来今天是不用省力气了,爬山吧。”

  章凌硕望着山下的小溪,现在他才知道莫回每次来这里发呆是看什么了,那条小溪像极了她家那条的小溪,她差点被淹死的小溪,那条让她对他产生依赖感的小溪。

  以往她在这里会想些什么,会不会想如果没有这条小溪,他们会不会一直形同陌路,生命里没有半分牵扯,最多是在他爷爷那里有个淡淡的点头之交。若只是点头之交,对她而言会比较好吧。

继续阅读:第51章 内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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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妻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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