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鸭蛋,你胆子不小呀。”小豆子挡在倚绿阁的门前。
不是她自夸,这倚绿楼只能靠着她小豆子施舍度日,要不是看他们几十号人得吃喝,客人她一个都不会留给他们的。
“小豆姐,您老就别同我抢了行不,就这一个。”倚绿阁的小鸭蛋几乎是用求的。
“小鸭蛋,你这不是明摆着同豆姐我做对吗,豆姐我只是打个盹,你这手脚就上来了。”小豆子极不悦的瞪着小鸭蛋的那双手,竟然挽在男人的胳膊上。
殷澈看着眼前有趣的一幕,他没听错吧,这个龟奴叫那个小不点,小豆姐?难道是女人?
今天本来是窝了一肚子火,他那位皇帝老大,让他带兵在边境等着攻打云昭国,结果他等了一个月,换来一句撤兵。
他千里迢迢的召集兵马,皇帝老大一句话,这两个月的苦就白受了。
“行,小豆姐,这位公子就给您了,小鸭蛋不与小豆姐争。”小鸭蛋见小豆子那双闪亮的大眼在他身上转,立即松开手陪笑道。
别说是他了,就连倚绿阁的老鸨都怕了这位豆大姐,虽然豆姐人小,但是这心眼却比牛毛还多,只是有一次,他们两个龟奴争客人,老鸨看不过眼说了两句。
第二天晚上,倚绿阁的客人姑娘全部是上吐下泻,且不说多少姑娘们多少天不能拉客,光是赔偿就赔死得老鸨肉痛。
这一次还是小的,后来还有一次,整得老鸨只剩一口气,还得跪着去叫她姑奶奶。
若不是生意还不错,老鸨早八百年就搬走了,谁愿意与这个小恶女在一起啊,只有醉红楼的老鸨,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嘿嘿,小鸭蛋算你识相,接下来我让五头猪给你。”小豆子毫不避讳的在殷澈面前伸出手指。
殷澈的脸都绿了,虽然很少来这种地方,但是看这两个小龟奴的谈论,他们说的五头猪,绝对是指男人,而他在他们眼里,绝对算是顶肥的猪。
“公子,这边请,我们醉红楼的姑娘,可是灵州城最风情万种的,保证公子来了就不想走了。”小豆子向殷澈打了个请的手势。
她可是这花街鼎鼎大名的豆姐,拉男人从来不用手的,只用她这张无比纯真的笑脸,男人就跟吃了摇头丸似的跟来了。
“你又怎知道本公子是要找风情万种的姑娘呢?”殷澈站在原地,不打算走了。
这个小龟奴太嚣张了,简直就是恶霸,连抢个客人都如此嚣张,看来这恶霸还是无处不在的。
“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环肥燕瘦,妖娆,艳丽,清纯,性感,只要公子想到的,我们醉红楼必定都有。”小豆子站住脚,睨着眼前的极品。
“当真要什么样有什么样的?”殷澈的眼睛眯了起来,与小豆子的表情如出一辙。
“当然,我们醉红楼可是灵州城最好的青楼,公子要是不来绝对会后悔的。”
小豆子见过的客人多了,像殷澈这般的还是头一糟,明明是他自己来的,现在却摆起架子,好像不愿意进。
切,不来就不来了,大把的客人,少他一个也不少,这般难侍候的客人,进来了也没人愿意侍候的。
光有一副好皮相,有P用,估计身上没几两银子。
“本公子现在有点后悔了,一个龟奴都如此嚣张,里面的姑娘,估计也好不到那去。”
殷澈睨着小豆子,似乎不想离去。
“没银子就别在这打肿脸充胖子,闪一边去,边挡着姑奶奶接客。”
哼,臭小子,你不想进,姑奶奶我还不屑让你进,闪一边去,小豆子用屁股将殷澈挤至一旁,继续去拉肥头大耳的肥猪头。
只有这种肥猪的银子才好赚。
“李爷,您可来了,红姐可都念叨你好几天了。”小豆子看到灵州城的首富,立即换上笑脸迎上去。
“呵呵,小豆子,还是你这声音听得爷心里舒服,来,这是爷尝你的。”肥猪公,大方的拿出五两银子放在小豆子手上,进去的时候,还色眯眯的捏了捏小豆子的嫩脸。
“死肥猪,将来总有一天,我要用银子砸死你。”小豆子在嘴里嘀咕。
好在这身皮囊并不是她自己的,别人的摸就摸吧,就当被猪不小心咬到了。
小豆子将银子放在衣服上蹭了几下,这才收进袖中。
殷澈靠在一旁的墙上,他现在对喝酒已经没多大兴趣了,对这个小龟奴的兴趣反而大一点。
“刘爷,里面请……”
“王爷,您老可来了,英姐可想死您老了……”
……
一晚上,殷澈就靠在墙上,看这龟姐换了几十种面孔拉客。
说几十种真的不夸张,也真难为了她那张脸,见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一样的,甚至连笑都不一样。
有鄙视的笑,有厌恶的笑,还有谄媚的笑,各不相同,这是他自出生以来,看过的最丰富的一张脸了。
“喂,你还站着这干吗,没银子还想来喝花酒,你当这里是救济所。”小豆子鄙视的到墙边与殷澈靠在一起。
每晚到这个时候客人都差不多了,该来的,想来的都来了,再一个时辰,就差不多有人离开了。
正好有空档可以与这位纯洁的‘哥们’聊聊。
“什么是救济所?银子我是真的没有,不过我有这人。”殷澈无辜兼可怜的笑着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银票。
“哇,财不外露、”小豆子双眼放光,手甚至都伸出去了,可是中途又缩回了,“一看,你八成是拿假的来诈吃诈睡。”
“诈吃诈睡,呵呵,你还真有意思,要吃有酒楼,要睡觉有客栈,来这种地方,吃睡,八成是有毛病的。”说完殷澈自己反倒傻住了,这才多大会功夫,他竟然被这小龟姐传染了。
“说的对,那你赶紧闪吧,其实吧,女人都是一样,与其花银子,搂着几百手,上千手的姑娘,不如回家搂着自己的女人,好歹人家跟你的时候也是原装的,免得闹了一身病回去,让祖宗蒙羞。”
小豆子说着,将殷澈的银子塞进他怀中,连人带银的往外推。
殷澈转过身,小豆子的手正抵在殷澈的胸前,那单薄的外衣下,是那强有力的心跳与灼热的肌肤。
小豆子像是被烫了一样,猛的缩回手。
“你不是龟奴吗?那有将客人往外推的道理?”殷澈戏谑的笑看着小豆子。
这丫头太瘦小了,看上去顶多十二三岁,算不上漂亮,但是那双眼睛却是机灵的很,她整个五官,最突出的就是那双活灵活现的眼。
“可你不是客,你若真有心,早就进去了,又岂会还在这‘罚站’。”小豆子不以为意道。
她这人看人是最准的,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会欺负人的人,所以她压根就不怕。
“原本是有心的,可是看到你之后,就啥心都没了,尤其是你这双眼睛,像是在嘲讽所有喝花酒的男人。”
殷澈的手挑起了小豆子的下颌,那双清澈透明的眼,像极了一个人,同样的冷漠。
只不过那个她的眼里是一种漠不关心,而这个小龟姐的眼里,是一咱冷漠的嘲讽。
或许是嘲讽世情冷暖,也或许是嘲讽男人的花心无情吧,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一种生活的表现。
不知道为何,他很想探知那双冷讽的黑眸后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故事。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小丫头的故事,绝对不会比雪莲平凡,或许还会更特别。
他突然想将她带走,带离这个肮脏之地。
“嘿嘿,公子说话可要想想再说,你这句话可会砸了小豆子的饭窝,来这的男人都是小豆子的衣食父母,小豆子那敢嘲讽呢。”
小豆子嘿嘿的笑,她现在有点不喜欢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看进了她的内心,她不需要被人看穿,她只要赚银子,她不要再挨饿,不要再被人瞧不起,她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然后做大爷,再用很多很多的银子,砸死这些臭男人。
但是现在,她得努力去抢这些男人的银了,只有将他们的银子变成她的,她才能实现这个伟大的目标。
“果真没有吗?你这双眼睛,清灵的让人心动。”殷澈右手的指腹轻轻的擦过这双黑眸。
“小子,你这是调戏豆姐吗?”小豆子挑眉看着殷澈,这男人的话听起来很轻佻,很有调戏的味道,可是那双眼,愣是看不出有轻薄的意思。
“你觉得就你现在这样子,有调戏的价值吗?”殷澈晾笑道。
“你这是对豆姐的侮辱。”小豆子昂首挺胸道。
好吧,她承认她的胸现在同飞机场没两样,她承认全身上下除了男女有别之区外,真的看不出男女,但是她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美女呀,这,这真是侮辱人了。
最可气的是这侮辱的话,竟然出自美男之口。
“侮辱,有吗?”殷澈终于松开了手,但是眼里却有了戏谑。
“小子,报上名来。”小豆子双眼喷火道。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让他眼睛凸出来,她一定会长成大美女的,而且是前凸后翘的那种,不长成美女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这个坏男人。
“丫头,你很没礼貌,再要别人报上名的同时,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殷澈笑道。
如果带上这么个小丫头在身边,肯定会比较有意思,不知道为何,这个时候他脑中又想起了另一个美人,虽然他只有半张美容,但是她真的很特别。
特别到他想放弃一切,随她而去,可是他却没有那样的机会,皇上,他的兄长已经占了先机了。
小豆子看殷澈眼神有些飘忽,甚至有些感伤,心里竟然也有些酸酸的,不舒服的感觉。
“哦,我知道了,原来某人失恋了,打算来这喝花酒,借酒浇愁。”小豆子恍悟,扬起脖子得意道。
“失恋,呵呵,从来不普恋过又何来的失,只是有些失落而已,小丫头,你人小,到是挺鬼机灵的。”殷澈摇了摇首失笑道。
“嘿嘿,那是自然了,我豆姐有什么不知道呢?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请你喝酒吧。”小豆子向殷澈眨眼道。
难得在古代遇到这么清纯的男孩,她就日行一善做做好事,请他喝一盅好了。
“哦,丫头,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殷澈故意道。
“切,就你那点银两,姑奶奶我还看不上。”小豆子不屑道。
“好,算我殷澈以小人这心度你君子之腹了,去哪喝酒?”殷澈笑盈盈道。
没想到今天这趟青楼之行收获还不错,至少遇到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小丫头。
“你从那绕过去,在后院等我,我一会帮你看门。”小豆子指着左侧的小过道道。
“好,那我先等去。”殷澈点首。
他原本要问小丫头,难道不用值班了吗,但是看小豆子那神情,似乎没有问的必要了,这小丫头如此鬼灵精,既然她说了,肯定没问题。
小豆子,进去交代了番,即溜到了后院。
其实在这醉红楼待遇目前来说还是不错的,虽然不拿银子,不过包吃包住,最主要的还是单间,虽然简陋了点,但是也总算有个窝。
小豆子打开后院的门,将殷澈迎进了后院自己的小单间。
“这是你住的房间?”
殷澈进到屋里,脸有些僵,屋子很简陋,门甚至有些破烂,一看就知道是由柴房改造的,靠墙的地方用木板搭了个简易的床,中间有个小桌子,两把三只脚的椅子。
不过房里味道很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可以想见,这小丫头是个极爱干净的姑娘。
“唉呀,别嫌东嫌西了,在这里,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小香他们还几人睡一间屋呢。”小豆子说着将所澈推进屋内。
“这里太简陋了,你应该住得舒适一些。”殷澈发自内心的道。
说实话,王府里的茅房都比这里要大,更别说其他地方了,他心有一阵刺痛。
他没有问小豆子为何会流落到青楼做龟奴,更没有问她在这里要做多久,但是在心底,他已经打定主意了,明天就为这小丫头赎身。
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应该像大户人家的姑娘一样,学琴棋书画,住闺阁绣楼,而不是住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