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看着楚云飞却无法起杀意。
“你可真是命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杀你就动手吧。”
楚云飞看着凤舞，到今天他还不知道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第一次来王府的时候，她是戴着面纱，唯有这双凤眼让人无法忘怀。
第二次见她是在皇宫，虽然她妆扮成宫女的模样，但是他知道那天他之所以察觉的原因还是她的这双凤眼。
今天，吸引着他的依然是这双淡漠的凤眼。
第一次她的眼中是迷惑，犹豫。
第二次她眼中是仇恨与纠结。
可是现在，却是一片冷漠。
“我险些死在你手上，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不为过吧。”
楚云飞抚着胸口咳了声道。
凤舞一下子惊呆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皇子，要看她？
人都在她手上了，横竖都是死，她也不愿以别人的样子去见父母。
“反正落在你手上，你想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
凤舞别开头冷冷道。
“我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让我看你的本尊，本王放你离开南楚国。”
楚云飞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同十多日前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凤舞那一剑刺的真的很深。
“你不想替你爹报仇？”
凤舞怔住了，不解的看着楚云飞。
“冤冤相报何时了，更何况这本是国事，无关个人恩怨。”
楚云飞看着凤舞道。
父皇原本便熬不了几个月的，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苦心经营，欲夺皇位，最后却坏在这样一个女子手中。
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如今他这副样子，又如何与皇兄争夺皇位。
能保住这条命已是不错了。
更何况对外，他是真的已经死了，若不诈死，皇兄那必然不会给他生路的。
只是在离开皇城前，他有一个心愿，他要知道这个女子是谁，要知道她的真面目。
“你让他们拿盆清水来。”
凤舞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
不一会儿，水送来了，凤舞向着仆从道：“麻烦你出去，将门关上。”
仆从并没有离开，想必是担心楚云飞。
目前的楚云飞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若是人都离开了，凤舞起杀意，他只有死路一条。
“昭华，你退下吧。”
楚云飞见侍卫不肯离去，只得出言道。
“王爷，她、、”
“不妨事，你出去吧。”
楚云飞轻摇首，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决不会再动手的。
“可是、、”
“出去、、咳、咳……。”见侍卫不听，楚云飞提高了音量，但是也引来了一阵咳嗽。
“是。”
侍卫见楚云飞动怒，这才倒退着离开。
见侍卫离去，凤舞心情一下子放松了，同被押来时完全不一样。
她并没有立即清洗脸上的易容药，反而走至床边，向楚云飞邪气的笑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吗？”
楚云飞很想笑，但是嘴刚咧开就因牵动伤口而命中了，只有一张看似痛苦的笑脸。
“姑娘若真要杀我，我又怎么会还活到现在。”
虽然楚云飞这话有拍马屁之嫌，但是凤舞确实是真的没有杀他之意。
事隔多年，既然已经杀了主谋，也杀了凶手，这对死去的爹娘也有个交代了。
更何况爹娘也算是为国尽忠，这要真说仇，那就是国家的事了。
“你好像很讨厌我，或者说怨恨我？”
凤舞看着楚云飞，他眼中的无奈与愁绪让她不解。
“唉，命啊，若不是你杀了父皇，这皇位必定是我的。”
楚云飞叹道。
“难道现在你当不了皇上？”凤舞疑惑的看着楚云飞。
就他所知，云楚国的大臣也是支持他的多。
“我这个样子，如何当得了皇上，更何况，大皇兄也不会给我那机会的，唉，命啊，想不认都不行。”
楚云飞叹息声更甚。
凤舞听着楚云飞的叹息，心中一愣，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因为你受伤了，所以你当不了皇上？”
凤舞有些心虚的问楚云飞。
“差不多吧，这样的我，根本无法与皇兄较量，不但如此，皇兄还会借此机会将我赶尽杀绝的。”
楚云飞看着凤舞道。
他在等，等凤舞露出真正的容颜。
他就是要让凤舞心里不安，就是让她觉得愧疚。
凤舞没再说什么，将药放在清水中，看着它慢慢化开，很是尴尬。
她从不认为自己报仇有什么错，但是她责任楚云飞也就间接的帮了别人，从而影响了南楚国的政局。
她有些心虚，有些愧疚，这南楚国的大皇子在民间的印象是骄奢跋扈，若是他当了君王，只怕不单单是南楚国的百姓遭殃，对整体的青炎，云昭国也将会有影响。
凤舞低首，用药水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一张娇俏，艳丽的容颜即出现在楚云飞面前。
楚云飞几乎忘了呼吸，好美的女人。
美得那么妖艳，却又那么扣人心弦，难道这世间真的有妖精？
凤舞被看的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很漂亮，但是却没人这样看她。
虽然没礼貌，但是却不觉得的猥琐，甚至有种享受他那样的眼神。
那突然转为火辣的眼神，让她心乱慌慌。
“人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要离开了。”凤舞吸了口气道。
既然南楚国的政局交发生变化，她得尽快回去。
得告诉殷智宸，新帝上任，若是可能，趁这个机会一举吞平了南楚，再慢慢消灭云昭，统一这片陆地，那就是最好的。
“等等，你的名字？”
楚云飞从凤舞的转身中醒过神急唤道。
“凤舞。”
凤舞回望了眼，扔下这二个字即飞奔而去。
凤舞刚走，外面的侍卫就冲了进来。
“王爷。”
“凤舞，彩凤起舞，好名字、、”
楚云飞痴痴的低喃。
凤舞离开王府后，并没有再在南楚国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青炎国。
但是她依然没有去看殷智宸，只是回到了凤南城。
相关的情报也是派人送到京城的。
即使她如此煞费苦心，现在已是皇上的殷智宸却也未必会领她的意。
从她发出情报到南楚国的大皇子即位，他都未有所动。
凤舞遂不再说什么，依旧经营着春风楼，依旧培养着自己的姑娘们。
转眼又过了几年，此时的凤舞已经是老姑婆了，而殷智宸的皇位也坐得更稳了。
可是凤舞依然无法将她忘怀，这许多年，他离开后，就不曾再来过凤南城。
凤舞其实有些恨，但是他此时已是皇上，这个恨似乎有些大逆不道。
可是当全国都在欢呼，皇上要娶皇后时，一向坚强的凤舞终于哭了，他真的要成亲了，要娶别的女人了。
虽然这些年，京城的情况都在她的耳中，但是她知道那些女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可是这个皇后，却是他钦点的。
听说是花容月貌。
凤舞的心在这一刻碎了，他真的娶了别的女人，难道那个女人比她漂亮吗？
虽然凤舞最不屑的就是容貌，可是现在殷智宸要立后，她又不得不计较这些，因为殷智宸说过，娶妻要娶美人。难道他现在要娶的这个女人比她漂亮吗？
她有些不甘心，有些痛恨。
在殷智宸大婚前，她悄悄的到了京城，但是并没有进宫，而是到了尚书府。
她要去看看那个即将成为皇后的女人，她要看看她是不是比她漂亮。
可是漂亮不漂亮有什么用呢？他都已经下旨了，他肯定会娶的。
凤舞的心很痛，这份初恋持续到现在，八年了，虽然当初是她选择离开，但是她并没有真的忘记，而是一直将他放在心底。
可他的？他难道真的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无情？
在看到即将成为皇后的雪莲后，凤舞的心彻底的死了。
她真的比她漂亮，他竟然真的以貌取人，呜呜呜……
她想诅咒他们，可是她知道即使是皇后，这个漂亮的姑娘她也无法恨。
因为她是无辜的，她只能被动的接受皇令，这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
凤舞走了，在殷智宸大婚的那天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了京城。
京城的事再也与她无关，那个叫殷智宸的男人与她再也不会有任何感情瓜葛。
她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叫沈昊，不叫殷智宸。
凤舞这般的安慰自己。
就在她以为自己伤口结痂了，要痊愈之际，那个男人却真的来了。
这天，春凤楼照常营业，姑娘们都在前院迎接客人，只有凤舞这个老鸨缩在后院。
她是老鸨，她有这个权力。
最近她画妆特别勤，几乎都在对着镜子。
如果这是面魔镜，她一定会问‘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每次看着镜中自己娇艳的容颜，她就会想起另一张清灵脱俗的脸。
那种美，是让男人想捧在手心呵护的美，那气质是让男人放不开的温柔与淡雅。
“咚咚、、”
凤舞的绮念被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
死丫头，不知道她正忙，却这个时候来打扰。
“有什么事，快说。”凤舞没好气的朝外面吼道。
“好久不见，小、、凤舞。”殷智宸推开门大方的步入了屋内。
八年了，他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这里，而且是为了女人。
“你、、、皇上，怎么有空来奴婢这里？”
凤舞本想嘲讽，但是话到唇边有些哽咽，她只有拼命的踩底自己，以提醒自己与他身份的悬殊，这样她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做过分的事。
“凤舞，你还记的八年前你帮朕易容成另一个男人的事吗？”
殷智宸微笑着，好像这八年来，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记的。”凤舞淡淡道。
她怎么能不记的呢？那个昊字还是她取的。
“那你现在还能帮我易容成那个样子吗？”
殷智宸很期待道。
他这个做皇帝的老婆丢了，很没面子，如果以真面目相见，雪莲肯定瞄都不瞄的，所以，他就想到了沈昊这个身份。
八年了，他再次来凤南城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凤舞刚缝补起来的心，再次被扯开。
但是她却微笑的回道。
“行是行，不过事隔多年，我也没太多印象了，不一定画得出当初的样子。”
“这样，也没什么大事，都这么多年了，差不多就行了，但是不能变化太大。”
殷智宸以平静的语气道。
再看凤舞，他很庆幸当初凤舞的离开。
虽然莲儿脸上有可怕的诅咒，但是莲儿的性格很温和，尤其是那些春宫。
如果是凤舞，看到他与别的女人什么的时候，只怕早提着剑冲进去了吧。
可是莲儿，她竟然还能很认真的画出来，可是这样的女子也让他极气恼。
好歹他都是她的夫，她怎么可以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一点都不在乎呢？
“可以，皇上莫不是要以沈昊这个身份在凤南城停留？”
心虽然在滴血，但是她脸上却是笑容。
当初既然是她选择放手，选择放弃，那今天便没什么好说的。
他配好颜料，拿好笔，看着殷智宸更加成熟的脸庞，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脸上。
幸好殷智宸是闭着眼的，要不凤舞真的不敢再面对殷智宸了。
虽然凤舞很快就掩饰了，但是殷智宸却依然感觉到了。
他的身体僵了下，但是并未睁开眼。
颜料同泪落在脸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冷，一个是热的灼人。
虽然事隔多年，但是他心中却已放下了，或许这就是男人的无情吧。
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就很理智的对待，处理了自己与凤舞的感情，可是现在，他却无法理智的对待莲儿，依旧有被欺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