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蹬蹬走了进来,玄儿放下了勺子,却见是谢婉儿。
“婉儿,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姐姐,听说今天皇上和娘娘在养心殿下棋,可精彩了,妃子们都去看了,我们也过去吧!”
玄儿看了小薇一眼,道:“刚刚小薇给我送来了阿胶,我还没吃呢,不如吃过了再去吧。”
婉儿坐了下来,道:“郭妹妹好偏心,姐姐肚子没起来呢,你就给她送东西吃,我肚子都这么大了,你也不给我送一碗。”
玄儿道:“你还说呢,你肚子都已经起来了,怎么走路还像以前一样,这么冒冒失失的。也别怪小薇了,这阿胶并不是有那么多的,要不你就沾沾我的光,在这里喝一点吧。”
小薇也慌忙说道:“正是呢,下次再得了,炖好了给婉儿姐姐送去。”
郭采女给婉儿也盛了一碗,婉儿道:“果然是很香呢,怪不得姐姐一定要吃了再走呢。哎呀这镯子碍事的,竹心,帮我摘了,吃个东西也不方便。”
竹心帮婉儿把镯子拿了下来,道:“这个银镯子可真好看,不如就赏了奴婢吧。”
婉儿一口还没送到嘴里,听到这话道:这怎么行,这是皇上赐给我的,你这丫头不给你竟然还自己来请赏了,快还给我!“说完便去夺那镯子。
竹心并未用力握住,冷不防被这么以拉就脱手了。婉儿则以为竹心必然紧紧拿住,心想是夺不过来了,也就随手那么一拉,没有紧紧握住。这样两个人都没有拿住,镯子从半空掉了下来。
叮叮当当,落尽了碗里。
“你这该死的丫头,这可让我怎么吃啊!”
这时候,婉儿眼睛盯着竹心,却见竹心正盯着自己身后的碗。婉儿转过身来,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的碗。玄儿脸上是不解,小薇脸上是惊讶,素心脸上是松了口气。
时间似乎就这么凝固了,一时间都想不到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气氛极其的诡异尴尬,小薇也不知道跑还是不跑,但是跑能够跑到哪里去呢?
玄儿突然看到素心摸了一下自己的簪子,心里抖了一下,便会意拔下自己的簪子,在汤里搅了一下,簪子沾了汤的地方马上变黑了。
玄儿一脸的痛苦,狠狠地把簪子扔到了小薇身上,站起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来人把她给我绑了!”
若曦见玄儿脸都别的红了,忙劝到:“主子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这事情一定能够查个水落石出的。”
“查,一定要查!”玄儿一下坐到了椅子上,婉儿指挥者竹心,若曦道:“愣着干什么,把她给捉住了!”
郭采女脸上就只剩下惊恐了,现在两个人都没有吃东西,自己却已经暴露了,果然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做法啊。她嘴里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啊!慌忙转身往后,想要跑出去。却见素心堵在了门前。
“你干什么,快让我出去,你在这里挡住她们!”
“主子,你竟敢毒害怀孕妃子,怕是奴婢要大义灭亲了,主子,实在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毒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郭采女想要伸出手去打她,自己的手却被绳子绑住了。
玄儿和婉儿也走了出来,道:“若曦,去把皇后娘娘请来!”
婉儿道:“不必,我们去找娘娘吧!竹心,带上食盒和那两碗粥。素心,你若是有心弃暗投明,就压着你们家主子吧。”
“是,芳才人。”
一路上郭采女左挣右扎的,弄得素心几乎脱手。到了坤宁宫里,玄儿找人通传了,召自己进去了,便把郭小薇压了进去。
坤宁宫里,正是皇上和娘娘下棋下到精彩的地方,妃子们都不顾礼仪,离开座位围在一圈,不停地叫好,大有街头茶馆下棋的感觉。
此时玄儿一行人进来,大家纷纷散开坐回来位子,皇上和皇后也停止了下棋。
玄儿看了四周,只有蓉贵妃,庄妃没有来。便给皇上和皇后请安,素心把郭采女压倒在地上。
娘娘见郭采女被绑住了,心生疑惑,问道:“纯贵人,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今日郭采女给臣妾送去一碗阿胶,臣妾本还以为她是顾着姐妹情分,以及之前我对她的救命之恩,便要放心喝下,知道这时候芳才人过来了,也要了一碗,谁知此时节外生枝,芳才人的镯子掉了进去,我们方才知道,这粥中竟然被下了鹤顶红!娘娘,郭采女蓄意谋害臣妾,臣妾尚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郭采女!芳才人本事好心找臣妾来娘娘宫里看棋的,也被阴差阳错的连累了,若非是我姐妹命大,今日就是一失三命啊娘娘!”
婉儿故意挺了挺肚子,小腹已经微微隆起了,婉儿哭着道:“皇上,臣妾腹中的孩子和臣妾的母子情分未及三月,若不是今日意外,就要断送了啊。臣妾想想刚刚的场景就新生后怕,日后是再也不敢食用别人的东西了,怕是御膳房的饮食也要用银器了。”
皇上印着一张脸,突然一拍桌子,黑黑白白的棋子撒了一地,噼里啪啦的在地上乱响。所有妃子赶忙下跪道:“皇上息怒。”
皇上扯着嗓子喊道:“朕如何可以息怒!郭采女,这事情可是真的?”
“皇上,臣妾……”郭采女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确实是真的,只是没想到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你居于率嫔娘娘的凝紫阁,真是玷污了率嫔的名声!朕有心让你做一个像率嫔那样与世无争,人间仙子一样的妃子,你却如此争风吃醋,还蓄意谋杀朕的妃子和皇子!朕今天若不杀了,如何让朕释怀!”
“皇上,皇上赎罪啊!纯贵人和芳才人这不也没有死吗!皇上,还请看在率嫔娘娘的面子上,饶恕臣妾一次吧。”
“你还敢说!纯贵人和芳才人如今只是受了惊吓,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朕定会灭了你的九族的!你于率嫔有什么面子可言,你丢尽了她的人,还有何颜面留在凝紫阁。来人,传朕旨意。郭采女,蓄意谋害妃子,心狠手毒,忘恩负义,谋害未出生皇子,心生嫉妒,以下犯上,不可饶恕!念在并未酿成大祸,革去所有位分,降为庶人!即刻搬入冷宫居住!”
“啊……皇上,皇上怎得如此狠心啊,臣妾是心里爱着皇上,所以才这么做的啊!“
“你的心里爱着朕,所以要杀朕的妃子,谋害朕的孩子?你果然是很爱朕啊,只是这份爱,只怕朕是无力承担了!拉下去!”
“皇上,且慢,臣妾还有话要说。”玄儿从一边走了出来跪下。
郭小薇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忙给玄儿跪下道:“纯姐姐,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念在我只是一时糊涂,就再饶过我一命吧!”
玄儿没有正眼看她,道:“你还知道我救过你一命,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我定然不会再救第二次了。只是……”玄儿转身面向皇上,道:“只是臣妾相当疑惑,臣妾怎么说也是个贵人,她一个小小的采女,地位不过比宫女高一些,如何敢谋害我和芳才人,以及芳才人腹中的皇嗣。臣妾隐约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人指使,还请皇上皇后明察。”
皇上略一思忖,转而对郭小薇道:“郭氏,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从实招来!若是招了,尚且饶恕你一名,若是不招,即可处决!”
郭小薇一下瘫在地上,刚刚只是打入冷宫,现在竟然要即刻处决,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一不留神,就性命不保了。“皇上,臣妾……臣妾确实无人指使。”
玄儿绕着郭小薇走了一圈,眼睛却死死看着兰贵人和王贵人,兰贵人心里慌张,却不敢表现出来,王贵人面色却极为缓和。玄儿顿时心里有了底,兰贵人是个聪明人,她在这里,和蓉贵妃在这里是一样的,郭小薇是必然不敢说出一个字的,但是让她们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怀疑她们了,也不敢在这么猖狂了!
“小薇,你看着我的眼睛,想想当初是怎么把你救出了凝紫阁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现在在说谎。曾经,你的眼睛是很纯洁的,不,现在也一样,只是现在的纯洁未必是一件好事,因为你不懂得怎么遮掩,你把你内心的恐惧全都表现在眼睛里了。你在心虚是不是,你一定是受人指使对不对?”
小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玄儿什么都知道吗?怎么可能,不行,为了自己的家人,自己就是死了,也不能抖出别人,不然……自己的家人。
小薇定了定神,摇着头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没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恨死了你!凭什么,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皇上只喜欢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
“小薇,你若是再说下去,这罪名可就更大了啊!”玄儿在小薇耳边轻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