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只是觉得月梦瑶失魂落魄的,仿佛做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
月梦瑶点了点头,没说话。
王可可有些看不过去了,一把拽住她胳膊:“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能有什么事情?”月梦瑶笑了笑,也不想让好朋友为自己担心,便道:“我就是为了实习期考核的事情,没有睡好,放松下就好了。”
王可可松了口气,把她拉着往小汤池那边走:“那不是刚好吗,泡个温泉啊,身上血液活动开了,就能睡好了。”
两个人下了温泉。
月梦瑶和王可可泡了会儿温泉,聊了会儿天,喝了点儿茶,终于觉得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
王可可看了眼所剩无几的茶水,说:“我去拿点水果来,你先泡着,我马上就回。”
月梦瑶闭着眼睛,放松着自己,点了点头。
“不要随意乱走哦。”王可可提醒道:“这里被包场了,周围没什么人,到时候你迷路了,很难找到人帮助你的。”
“知道啦!”月梦瑶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王可可叮嘱她好像叮嘱什么小孩子似的。
等王可可走后,附近全都安静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听到了小汤池石头墙那边,似乎传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低吟声。
月梦瑶愣了一下,虽然未经过人事,但也能立刻猜到石头墙那边在干什么。
她立刻就脸红了。
下意识得朝着岸边走,非礼勿听,想要离开,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刚才那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月梦瑶愣愣地站在岸边,在大脑给出指令之前,已经回到了原先的位置,站在墙边,屏住呼吸听着那边的动静。
“嗯……你轻点……”
又有一道声音,柔魅入骨地传来。
这下,她彻底愣了。
那居然是慕羽心的声音……
可这里已经被慕羽心包场了,除了他们四个人,根本就没有别的人了……
月梦瑶忽然意识到什么。
她是在和……
“别那么深……慢一点,哎呀——”
墙那边的声音越发放肆,隔着一道墙,几乎能够想象出来慕羽心是如何在那个人下面辗转欢好,而他……在做那种事的时候。
月梦瑶竟然想象不出来他是怎样一种神情。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慕羽心若有若无令人脸红心跳的沉吟声传进耳朵里。
月梦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
可是为什么双腿好像瘫软了一样,泡在水里动弹不得。
她扶着墙,吃力地想要收拾自己的情绪。
可是……
眼泪却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出来,砸在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出现一圈圈的小小涟漪。
从那白气腾腾的温泉水中,月梦瑶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是泪流满面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里空空的,明明什么也没想,但是有一处仿佛被撬走了一块,吹着冷风。
而墙那头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耳中,低吟,婉转——
仅仅听到声音,就知道那两人在干什么事情。
还隐隐约约有啧啧水声传来。
原本温泉的水声、风声,月梦瑶全都听不到了,眼睛里也看不到任何景象了,就好像天地之间突然失去了色彩一样。
月梦瑶终于忍不住,匆匆抹了下眼泪,脚步虚软地朝着岸边走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往哪边走,只知道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如果离开了,就听不到了。
如果可以把脸埋进被子里,也能够不去想白御泽的脸了。
她浑浑噩噩地转身走开。
但是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极具压迫性,被撞了反而一步未退,还伸出一只手护住月梦瑶的后腰。
月梦瑶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哑着声音说:“对不起……”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谢谢。”
说完她也没心思去看到底是撞到了谁,转身便继续走。
没走出几步,被身后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月梦瑶下意识地回头看过来,却在视线触及那人脸庞时,脸上的表情和眼眶里的泪水在一瞬间凝固了。
她失了呼吸,一点一点,将视线攀上那个人的眉目,鼻梁,和薄唇。
抓住她手腕的那个人,站在那里。
只是站在那里。
隔着一层朦胧泪水,看不清他脸上每一个神情,可是他站在那里,就已经夺人心魄了。
月梦瑶感觉不到泪水划过唇边,心脏如同失重,从高楼坠下后,又忽然被谁给拖了起来。
就这么静悄悄地悬在半空中,不知道接下来是生是死。
空气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仰起头,将视线落到白御泽的脸上。
平时那张脸上总是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此时却染上了一层薄怒,是月梦瑶几乎从未见过的叱咤睥睨的一面。
她屏住了呼吸,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尖上微微发着抖。
白御泽蹙眉:“你哭什么?”
他才离开不过一会儿,到底谁把她欺负哭了?
月梦瑶垂着头,有些发抖。
白御泽这才意识到她不对劲,顿时将搭在手臂上的干燥浴巾给月梦瑶披上。
“刚从温泉里出来吗?就这么站着吹风,你是想着凉吗……”白御泽话还没说完,就顿住了。
因为月梦瑶的神情实在恍惚得有些令人无措。
他放柔了声音,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告诉我,为什么哭?”
“你为什么在这儿……”
月梦瑶开口说话,然后感觉到方才停滞的空气才重新开始转动了,耳边也恢复了温泉的水声,一刹那间仿佛是涸泽的鱼跃进了水里,得以呼吸一样。
他不是应该在那边吗?他不是应该,和慕羽心在一起吗?
“我来泡温泉,当然在这里。”白御泽道。
月梦瑶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里又蓄起了白雾,又下意识地往石头那边看了眼……
他现在站在这里,那么温泉那边的人,又会是谁?!
“啊——”
那边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这时刚好一记低吟,传入两人的耳中。
白御泽也瞬间听出了那是慕羽心的声音。
他拧着眉,眼神片刻不移地盯着月梦瑶,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漆黑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心脏猛跳,嘴角倏然扬起,又飞快地压了下去。
他的视线落在月梦瑶的脸上,从她洁白的脸颊上一直流连到她的弧线优美的锁骨上。
这一刹那,好像过了一个世白那么久。
白御泽能够感觉到很餍足,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不顾一切想要抓住什么的冲动了。
他站在那里,紧紧捏住月梦瑶的手腕,忽然,毫不犹豫地朝她走近一步——
月梦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抹掉眼泪,但是那声还在传过来,她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手扼住了命门,直接想走。
“你想去哪儿?”
白御泽语气非常温柔,他从后面轻轻环住月梦瑶,然后伸手替月梦瑶拭去眼角的泪水,动作像是羽毛拂过脸颊。
月梦瑶脑子乱糟糟的,感觉自己好像被窥探到了什么心思,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晰的心思……
她还微微挣扎着,想要赶紧离开。
可是白御泽抱住她,在她身后小声叹气:“不要走……”
月梦瑶愣住了。
她呆呆的,被白御泽这么抱着,下到了温泉里面,坐到了很隐蔽的位置。
这里位置很小,两个人贴得特别紧。
隔着一道墙,那边的低吟声愈演愈烈。
月梦瑶下意识地就想要用手把耳朵捂住,可是手还没碰到耳朵之前,身后就伸来一双温暖宽大的手掌,将她的耳朵罩在了里面。
“不想听是吗?”白御泽眸子里含着清浅明亮的笑意,低下头盯着她。
月梦瑶:“……”
白御泽又问:“你刚才哭得那样伤心,是在哭什么?”
他视线直勾勾地落在月梦瑶脸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那种炽热的视线仿佛可以燃烧一切,月梦瑶感觉空气里都在升温,原本温泉里就很热,这时她脸上还挂着泪水,脸色却已经被熏红了。
白御泽贴着她的耳垂,几乎将她耳垂含了进去:“如果你不说,我就认定,你是为了……”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的人立刻抖了一下。
白御泽勾唇一笑,揉了揉月梦瑶的耳垂,说:“你不仅哭了,还紧张了,你紧张什么呢……”
这话虽然是问句,反而半点质问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带着笃定。
月梦瑶不肯说话,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白御泽身体的变化。
他们本来就贴的很近,又是在水中,一切感官都好像被放大数倍。
空气里有什么味道缓缓升起。
白御泽感觉心里像是被一只小猫挠过去,有些痒痒的,又有些心猿意马,忽然低头吻向月梦瑶的嘴角,轻声问:“你刚才哭了,是不是以为墙那边的人是我?”
月梦瑶顿时整个身子都僵硬如石头,她立刻道:“不是……”
嘴唇,被他轻轻地啄了一下,燥热的感觉开始流窜进全身……
白御泽嘴角却仍然挂着笑容:“真的吗?那证明给我看好了。”
他盯着月梦瑶的眼眸,无比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