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气息，让虞念婉多了几分安全感，紧蹙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
纪朗琛见状嘴角勾了勾，拿了睡衣进了浴室，速度很快地洗漱完毕，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他听姚曳说过，虞念婉睡觉很轻，有一点动静都会醒。
很想搂着她入睡，但又担心会把她惊醒。
纪朗琛侧着身，用视线描绘着她的模样，眼底满是情意，等看过瘾了，才关了灯，没有立即睡，而是靠在床头拿着平板给李文旭发短信。
今晚的事不能不处理，就算不能闹大，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白芷柔心安理得。
以往的二十多年，纪朗琛从未在私事上针对过一个女人，可是如今，是对方太过分了。
夜，静悄悄地，不知名的虫儿叽叽喳喳，带着生命的新意。
突然，在床上睡得安稳的虞念婉睁开了眼睛，眼底尽是熬出的血丝。
看到了天花板后，她紧闭着呼吸，胸口剧烈起伏，艰难地喘息着，身子往后挪去，借着床头柜的力，撑着起身，冷汗浸湿了后背和长发，喉咙很干，像是砂纸磨过一样，又干又痛。
虞念婉的动静很轻，纪郎琛却被惊醒了，回过神来，撑起身，往旁边看，“念婉？”
他看的清楚，虞念婉脸色苍白，一额头的冷汗，嘴唇颤抖个不停，纪郎琛有些急了，连忙下床，走过去，坐在床边，将她搂进怀里，轻轻地喊了一声，“念婉？”
虞念婉有些懵，茫然地转过头，双眼无神地看向他，过了好几秒，好似才反应过来他是谁一般，神色挣扎，张了张嘴，紧攥着的双手在掌心掐出血来，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纪朗琛担忧地蹙眉，小心地将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舒展开她颤抖不停的手掌，“念婉？”
虞念婉这次有了反应，闭了闭眼，眼睛没有焦点，再次扭头看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眶突然红了，硬生生地扼制住想要扑进他怀里的冲动，无声地摇头。
见她有了反应，才松了口气，有些但心地看着她的眼睛，在这一刻，纪朗琛觉得她好像快要哭了，不禁心地一软，伸手拦住虞念婉的后脑勺，彼此的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相触。
直到两人的距离极近，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很炙热，快要将她烤化了，纪朗琛直视着她的双眼，认真且慎重地开口，“听着，有我在，不要怕。”
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虞念婉却没来由的感到安心，眼底发红，轻轻地笑了，“朗琛。”
太久没有说话的嗓音，猛然开口，有些沙哑，像是刚刚进入变声期的少年，并不悦耳，饶是如此，纪朗琛却瞬间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扶着虞念婉的肩膀，愣了好久，“念婉，你，你……”
“你恢复了？！”不再是单音节，而是两个字，连贯的两个字。
嘴唇很干，估计都起皮了，虞念婉舔了舔唇，双手挂在他脖子上，下巴抵在他肩膀处，“朗琛，朗琛。”
她没有回答，无意识地喊着他的名字。
刚才她做梦了，梦到如今是一场梦，她又回到没有朗琛的世界里，过了好多年，直到父母头发花白，也弯了腰，她才恢复正常，嫁给了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结了婚，生了孩子，是一个儿子，父母很高兴，丈夫也很高兴，甚至连孩子都在笑，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空荡荡的。
好似脚踩下去，踩不到底，浑浑噩噩的过了一生，临了，孤独却又和平的在养老院死去。
那是多么平淡的一生，也是虞念婉从前所追求的生活，明明很幸福，很温馨，她却控制不住想要流泪，在梦里的她捂着心口，总是觉得自己缺了什么，却找不到，想不起。
“朗琛，朗琛……”虞念婉没有哭，只是垂着眼低喃。
她可以离开，可以不再那么依赖，可至少此刻让她能够感受到纪朗琛的存在。
她的无助是那般强烈，让人心疼，心揪，纪朗琛不知道她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是能够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忧伤，心也不禁抽了一下。
“别怕，有我在。”纪朗琛将她抱到大腿上，宽厚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对待尚且年幼的孩子一般。
虞念婉有些累了，脑子乱成一团麻，连开口说话都会觉得难受，好像有根绳索将她的喉咙与能够引起痛苦的神经牵在一起，无法出声。
迷茫地，下意识地，低下头，垂着眼，用嘴唇寻觅着让人感到温暖的来源，有些干燥的粉唇贴到额头上，左眼上，鼻梁上，每下都很轻，像是棉花拂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种无意识地诱惑，把清醒地不得了的纪朗琛撩拨得不轻，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把住她的后脑勺，朝眼前按下，平日里有些无情的薄唇，在此刻却染上炙热的温度，那么狠，那么重，又带着怜惜的轻柔。
嘴唇相触，鼻息相交，昏黄的灯光下，徒增暧、昧。
窗外的月亮很亮，帅气地挥开挡在面前的乌云，放肆地散发出清冽的月光，灰蓝色的夜晚，粉红色的空气，让人眼花缭乱。
纪朗琛没舍得继续下去，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粉唇，似是叹息似是疼爱，轻轻地喃喃低语，“小家伙。”
再有下次，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
纪朗琛说话的语气恶狠狠的，本该被吓倒的小家伙却歪头睡了过去，枕在他肩膀上睡得很是安稳，禁皱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
“只管惹火不管灭火的小坏蛋。”纪朗琛眼底含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紧紧抱在怀里。
带着这份缠倦，一夜好眠。
微风拂过，春天正式来临。
翌日清晨，天气暖和了不少，已经可以彻底地褪下厚重的毛衣开衫，换上清爽的，带有春天气息的衬衫，窗外，百花齐放，小鸟儿欢快地歌唱，微风吹过，带来淡淡的梨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