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举见苏无垠果真接下了请帖,便得意一笑,回头去找自己的好友吴书生。
吴书生脸上带着忧虑之色,他看着自己关系甚好的朋友落到了如今处处算计他人的心态,心中颇为难受。
但是李文举得到了大儒的赏识,眼看前程似锦,吴书生心中带着一些私心,便默许了自己这为虎作伥的行为。
说不定等李文举成了大儒的入室弟子,还能够将他也拉扯一把,介绍给大儒!
怀着这样的心思,在李文举让吴书生出面接洽苏余音的时候,吴书生非但没有拒绝,反而鞍前马后的去了。
李文举作为书院中颇有名气的人,最近又是春风得意,便将中秋诗会的地点定在了春风楼。别的书生见李家在这次诗会中出了大钱,自然以李文举马首是瞻。
春风楼的酒菜在县城中都颇有名气,但是李文举还觉得不够,他在心中暗自打算着。若是能够在宴会上将苏无垠的妹妹苏余音请过来当厨子,然后当着众人面说出此事,岂不是在给苏无垠难堪!
他已经不想再扮演一个温和宽厚的师兄了,他马上就要去州中迎接自己锦绣光明的未来,至于这个小县城中曾经发生过的的一切,都会成为他脚下的浮尘。
想到这里,李文举脸上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他一拂袖子,用着一种自以为洒脱的姿态回到家中。
苏余音正在小摊边上做小吃,看到一个陌生书生前来和自己攀谈,说是书院的书生要在春风楼做中秋诗会,宴会上需要一些心思奇巧的吃食作为点缀。
吴书生闻着鼻尖萦绕着食物香气,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看来这苏家确实有几分本事,他就只在摊前站上一会儿便觉得心中发痒,很想买上一份小吃。
但是想到自己以来的目的,吴书生又端正了脸色,看着苏余音许下重诺:“这次是书院里出生联合举办的诗会,苏掌柜,报酬丰厚,但也需要您有两把刷子才可接下!”
苏余音眯了眯眼睛,想想自己心中浩如烟海的食谱,只觉得此事已是十拿九稳。
她看着吴书生,全然未觉察书生眼底的险恶,开口笑道:“等去了春风楼,必然不会让诸位雅士失望!”
苏家急缺钱财,而这笔送上门的买卖,苏余音不可能不接。她对自己的厨艺有着自信,至于奇巧心思,只怕这些古人闻所未闻。
在这个时代生活的这么长时间,苏余音也发现,许多古代名菜在这里都没人做出来过,历史的传承好像在很久之前就断了代。
吴书生说话的时候故意拿掌柜来捧她,她也回以雅士之称,双方都觉得心中愉悦。
吴书生有些可惜的看了苏余音一眼,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聪颖灵慧。但是春风楼一行本就是一个设计,就是为了针对苏家,纵然吴书生心有怜悯,但也不会停止李文举的计划。
嘱咐完事情,吴书生拿出之前商谈好的定金,将钱袋子放在了苏长歌手中。
苏长歌摸着这沉甸甸的钱袋,心中一阵满足。家中得了这么一笔钱财,近来又能吃上肉了!
苏余音伸手摸了摸长歌的小脑袋,让她把这钱看好,姐妹二人正要叙话,却又见刚才转身离开的吴书生去而复返。
吴书生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指着炉子上正热着滋滋作响的臭豆腐,好奇的问道:“我也听说过臭豆腐的名声,却还未曾尝过味道,劳烦苏掌柜打包一份!”
像这种新奇的臭香,正好挠到了吴书生的痒处。
他看着臭豆腐小块儿的被盛放在碗中,金黄的外皮撒上翠绿的葱花,再淋上一勺浓浓的酱汤,一刹那间香气溢散开来,简直是神仙也醉了!
吴书生接过纸碗,正打算放在嘴边品尝时,却又想到读书人的体面,便又故作正经的将纸碗拿在手中。
他板起脸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等去了春风楼,可不能做这上不得台面的小吃,听说那天县令也会到!”
丢下这句话,吴书生便脚步飞快的离开了。
苏余音看着这自持清高的读书人,明明想吃的很却又忍着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边擦着桌子的青月转过头,瞧着她笑得这般开心,便有些好奇的询问苏长歌。
苏长歌摸了摸放在钱箱里的钱袋,感受着锦缎的光滑触感,摇了摇头只笑着不说话。
等到天快黑了的时候,苏余音看还剩下了几份臭豆腐,便干脆做了人情分发给周边的商铺。
那些商铺老板纵然是觉得这臭香会影响生意,给自己带来弊端,但是白得一份小吃也是个个乐开了花。
苏余音在做人情这方面是一把好手,青月看着她简单利索的安排好这些事,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座巍峨宏伟的都城。
都城深处人影绰绰,花香浓郁,钗环琳琅的女子来来往往,但这一切很快又泯于虚无。
青月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苏余音正关切的看着自己,道:“我看你受伤的时候,只怕把脑袋磕得不轻,刚刚突然捂着头弯腰一脸痛苦,我还当是什么事呢!”
青月心中温暖,连忙摆手道:“不劳掌柜操心,有掌柜妙手回春敷药施救,我身上的伤已经在逐渐好转!”
苏余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何必学那书生这般称呼我,倒显得生疏了些,以后就和我兄长一起叫阿音吧!”
苏余音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走开。她一直都弄不懂青月明明说话是总带着副文绉绉的模样,却有着那么大的力气,像是从小就是个练家子!
这人可真是来历成谜!
收拾好东西,苏家人又等来了下学的苏无垠,今日正好逢到了书院七天一次的假期。
苏无垠提着书袋儿慌慌张张的跑来,不住的道歉道:“二哥,三哥,我在鹿老那里看书入了迷,一不小心忘了时辰!”
苏明浩见自家弟弟如此勤奋,心中欣慰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备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