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时说话的那人不悦:“就你话多。”
说是这么说,他身子倏的前扑,一双肉掌幻出重重掌影,出其不意的向龙玺袭来。
龙玺侧身疾闪,凤凰却反应力一流的和身向前疾扑,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柄锋利匕首。
“阿凌回来!”龙玺在厉声喝。几乎与此同时,一道白衣的身影掠过来,轻轻松松的将疾冲的凤凰揽入怀里。
“点点,别急。”卓不凡先低声安慰怀中的女郎,随后才苦笑着抬头望着师父与师叔。
“凡儿,你!”卓不凡的师父白云深跺了跺脚。“你是什么意思?”
之前他所以打定主意对海老大的请托袖手,就是不想留在这里多生枝节。现在看来,他的直觉没错,这徒儿失踪两年多,果然跟女色大有关系。
卓不凡抿紧唇,看看怀中的女郎,又看看铁青着脸的师父与师叔,踌躇不答。
得不到卓不凡的回应,三位超级关注徒儿交友问题的老家伙掉转了目标,改对凤凰发问。
“喂,妖女,你是龙玺的什么人?”
“你是如何跟不凡走在一起的?”
“说,你的来历?”
三张嘴,一人一句,依次说出,倒是颇有默契。
凤凰在卓不凡怀中站直身子,不屑:“八公!”
对方听不懂:“你说什么?”
卓不凡一把掩住凤凰的嘴:“师父,你不是一直说不可参与帮派之间的纠纷?既已知道龙帮主不是我,你且与师叔先回济世堂去。”
白云深先看看一旁脸色阴沉的海镇魂,再看看老爱同他唱反调的二师弟岳断山:“这个,我们受人之托……”
凤凰拉下卓不凡掩住她嘴的手,低声说:“你过去吧。”
卓不凡身子一震,低声问她:“你说什么?”
她握紧手里的匕首:“你不必夹在我们中间为难。”而她,想也不用想,必然是站在龙玺的那一边。
挣开他的手,她退到龙玺身侧,守卫的姿态,匕首斜斜护在胸前。
卓不凡暗里轻轻叹了口气。
或者,他始终,都只是一个替代品。
他身子一晃,平平的后移一丈,也拦在龙玺身前,平静的对他的尊长们说:“师父,你若要对龙帮主为难,便先把徒儿击倒吧。”
白云深顿时大怒:“你竟与黑道帮派之人同流合污!”
他不语,沉默。她却在他身后伶牙利齿的接话:“当师父的不是也跟海砂帮沆瀣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天经地义。”
看着师父抽紧的一张脸,他不知为什么,突然想笑,却又不敢笑,也笑不出。
胸中是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那样复杂。他不敢回头望她,却又不能退开,让她面对师父与师叔的攻击。
岳断山冷哼一声,道:“凡儿,还不退开。”
他抿紧唇,一动不动。
许入明也怒道:“不凡,你要为一个妖女跟师门为敌?”
他垂首:“我只是想师父与师叔就此罢手而已。龙帮主被错认是徒儿,原是我的不是,徒儿不想师门因我而与别的帮派生出误会,积怨愈来愈深。”
他的师父冷哼一声:“真的么?只怕……还是为了回护这妖女吧。”一句话点中他不可告人的心事。
他没有作声。跟自己同行的女孩,一个照面间便投往旁的男人阵营,这确是身为男人最大的羞辱,可是他也知道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是她的故人。
若非他相貌跟这人有五分相似,或者当初在街头,她连拣选他都不会。他都不知道是该感谢这个男人,还是敌视。可是她要选择护着这个男人,而他,不能看她为护着这个男人而有事。
要护好她,便只能将她要护的人一起保护。
一时间,只有沉默。沉默是对抗尴尬、对抗无奈、对待不可言说的情形时最好的方式。
在他的沉默中,他的尊长们先败下阵来。
“你——”当师父的那个一跺脚:“师门不幸,我竟收了你这等忤逆弟子!你马上跟我回去,我要在列祖列宗灵前好好教训你!”
两位师叔一左一右,拥上来将他架起。
他没有抗拒。
“走!”师父率先掉头出门,岳杜二位当师叔的架着他随后跟上去。
“喂!”她追上来,在他身后喝一声。
他转过脸去,给她一抹安慰的笑容。师父与师叔一向宠纵他,说什么教训他,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真要教训,这里便可以,何必拉他离去。这边泾海城又不是绥云峰,哪有设列代祖师的灵位。
他的眼光跟她的眼波碰上,她会意的驻足。而他,被两位师叔架着,瞬间去远。
只有他传音入密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等我。”
身后,龙玺漫不在乎般声音响起,带点嘲弄:“海老大,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干净,很好。你想怎么谈?划下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