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砂帮小喽罗手中抢来的原始木船,凤凰以前从没坐过,此际跟卓不凡一个撑船一个把舵,反而觉得如做游戏般的好玩。
她恍然发觉,昔日只讲求效率与结果的她此际竟然生出了童稚般的心境。以前的她从来不会有这般游乐的兴致。操纵这样原始的木船,对以前的她来说,完全是浪费时间之举。
遇上他以后,她恍似也一点一点的变了呢。
不过,有些本质的东西,比如对强大自身的追求,始终不变。
将船驶得再看不到那帮海砂帮的小喽罗之后,她直接向他提出要求:“教我内功好不好?”
他蹙紧眉。
“本派内功,传男不传女。且师门有训,非经尊长允许,不能将本派的内功心法还有武功招式擅传于人。”他找条理由推搪她。在现代,他处处帮不上她的忙已经很窝囊了,在自己的地头上都还不能对她负起保护之责,她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她一针见血的说:“是你自己不想我学吧?”
他死撑着否认:“我没有这个意思。”
明明他在现代时,那么迫切的想借教她内功轻功的理由留在她身边。
不过,也不用同他对质前事。她垂眼,换过一副落寞神色,还轻叹了口气:“小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在这边,没有枪没有炸弹没有爆破弹,没有汽车飞机,以前用以自保的能力一项都用不上,我的心里,比起以前来,加倍不安……”
他抱住她,有些心痛。
她的身份她的过去,带给了她那么多的不安全感,不用她说他亦都知道。
还记得那一晚她做噩梦的表情,挣扎无力的伤悲无助,那样令他痛心。
象她这样在冰冷的杀手组织中长大的人,是无法彻底的放松自己,将自己的生命安全盘交托给别人的吧?
虽然那么想要好好的保护她。可是,护得她再周全,若她仍然会不安,会担心,会害怕……那么他的保护,岂非已然失去意义?
况且她都为了他而留在了这个时空。
象她这样冷情的人,肯为他留下,已是极大的牺牲与让步。他如何还可以让她在这个世界里感觉惊怕无助?
“我教你好了。”他最终作出让步。
把脸藏在他怀里,她狡黠的笑了。
知道有一个人会一直呵护着自己,可以肆意的对他予取予求,这样的感觉真好。
就好象一直孤身挣扎的旅人,突然之间发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足够安全的大后方,且触手可及。
曾经以为,除了龙玺,她这一生,再没法信任旁人。
却不想因为自己一个兴之所致的念头,他入驻她的生命。
令她会笑,会生气,会有情绪的起落,会有感情的牵系。是他唤醒了她作为女性的那一部分自己,曾以为生命中永远都不会碰触的爱情,于不经意间发生。
这种让人心暖的感觉,真正好。原来上天毕竟没有亏待她。
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一声一声。
不知不觉间,连他与她的心跳频率,听起来都那么一致。
傍晚,将船泊在一个小小河湾之中,卓不凡叉两尾鱼洗剖好了,做了一顿烤鱼吃。
吃完饭,天色便已黑了下来。寂静的江边,夜色来临得特别快。看着深黑天幕仿佛一只巨大的罩子,对着小小的木船罩下来。
凤凰倚在舱门边,怀念有电灯照明的时代。
卓不凡收拾完烤鱼的残局,提着风灯坐到她身边来。“点点,你不是要学内功?”
她精神一振,顿时把对电灯的怀念抛到九霄云外。
专心的听他讲述内功知识。如何运气,如何凝神,如何循着经脉运转。
听起来很复杂。不过对于令自己变强的尝试,她从来不怕困难苦累。
再说卓不凡解释得足够仔细。她听他说了两次,自觉有些明白了,就盘膝坐好,试着按他教的法子调息运气。
他在旁边看着她练功。
一开始还好,可是隔了十几分钟,他发现她的眉心蹙起,有隐约痛苦的神色。
他连忙一掌抵上她背心,助她运气。
可是当气流在她经脉间运行,总有一种阻涩的感觉,而且她的脸上痛苦神情越来越明显,在夜色中,仍可以看到她的脸红得吓人。
他紧急收功,一把将她拉起来。
她巨咳。他抱紧她,替她拍着背顺气。她咳了好半天,才有气无力的说:“小卓,你一开始练,也是这么气血翻腾般痛苦?”
他疑惑:“没有啊,很顺利就筑好了根基。”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啊,莫非是……”
“是什么?”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