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的笑容更显甜蜜,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这个月月信过了十天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有了。但是,婉潞脸上的笑容虽然依旧甜蜜,而声音还是那么坚定:不管我有没有,你我之间,绝不能有孽出之子。赵思贤重新握住她的手,语气十分肯定:我知道,既娶了平家女儿,就有这个准备。
想着婉潞可能已经有孕,赵思贤脸上的笑容更加大了:你嫁进来这四个月,我还一直在想你怎么不提这事呢?这话说的婉潞脸上的笑容滞了滞,当日在娘家时候,朱氏也曾提过这事,当日这两位做事的时候,平家正在兴旺时候,有娘家撑腰,旁人再怎么有话说也要让她们三分。
此时平家已然败落,再提什么家规不家规的事情,岂不是惹人笑话?朱氏当时说的是为婉潞好,婉潞却有些不服气,只是总想着为了娘家,忍一忍慢慢提,谁知今日二老爷闹出这样一件事。婉潞才晓得自己是实在忍不住的。
赵思贤把婉潞整个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我知道。说着赵思贤抬起她的下巴,一双眼里满是笑意:不然我还真以为只出奇女子的平家,也要学了全天下女子的做派,不求本心,只求贤德。这话说的婉潞有些不好意思,再想起刚才的话,婉潞顿时明白他方才是在激自己,心里泛起一丝愠怒,在丈夫怀里蹭了蹭,故意看到眼泪蹭到了他的衣服上,这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神情有些调皮:那就委屈赵六爷,终生对着貌丑如鬼的我吧。
说完婉潞就想挣脱,被赵思贤紧紧拉住:世上有你这样丑陋的鬼吗?婉潞哼了一声,夫妻两人嬉笑一阵,想起婉潞可能有孕了,赵思贤坐下时候把妻子安置在她膝上,婉潞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心里除了安心,就是安心。
赵思贤摇一摇她的身子:我去回了娘,让她请个好太医来瞧瞧。提起这个,婉潞又有些羞涩,赵思贤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红霞,又摸了摸她的脸:这是喜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婉潞站起身来:不和你说。就扭身走出了屋子。
赵思贤没有追上去,脸上的笑容没有散去,其实世人只觉得妻贤妾美是一件好事,可是并不知道妻妾争风时候用的那些招数,足足让人头大。大哥有次酒后就大吐苦水,人人都说大嫂贤惠,放了两房妾在他房里,可是不晓得这女人多了也是麻烦。
买什么东西,两个妾都要一摸一样,谁多了些,少的那个就开始哭,哄她一阵不理她往另一个房里走,偏偏大奶奶又有一番道理出来。都是伺候大爷的人,大爷就该一视同仁,怎可厚此薄彼?只得重新去给她们东西,这个好了,另一个又恼起来,不敢骂大爷大奶奶,只有在那里指桑骂槐骂丫鬟。
一个月不要多,只要闹个四五回也就够心烦的,只在大奶奶屋里待着吧,大奶奶又有一番道理,既娶了妾就该不让她们虚置,不然要她们何用?
横竖怎么做都是错的,大奶奶才是对的,纳妾本是为的取乐,没想到乐没取到,倒添了不少烦恼。赵思贤自认没有那样能把妻妾都调解好了的手段,倒不如顺手推舟,依了自己的妻子,回绝别人时也说的嘴响,毕竟夫妻相处之道,旁人是不好插话的。
这些事装在赵思贤心里已许久了,此时全都说出来只觉得人都松快些,不晓得妻子去了哪里?想必又是去给五妹绣牡丹图,她怀了身子可不能这么辛劳,刚想起身叫进妻子就听到帘子被掀起,两个丫鬟走进来收拾饭桌,走在最前面的看见赵思贤,那头一低,眼就轻轻一瞟,这一瞟带出无限的风情来。记得她是李妈妈的女儿,名字叫个度娘,这样手段自己见的不少了。
赵思贤轻轻叩了叩桌子,度娘放下碗筷上前行礼:爷有什么吩咐?声音果然动听,赵思贤的眼一眯,嘴里吐出个字:茶。
度娘急忙拿起旁边的茶壶倒满一杯茶,葱管样的指头配着豆蔻染过的指甲,手里握住细白瓷杯子,别提多好看了。赵思贤接过茶时,手碰到了度娘那柔腻的手指,度娘脸上顿时飞起一片红霞,转身继续收拾着屋子。
赵思贤端着茶在喝,眼里闪过一丝愠意,难道真的是自己不在乎,别人就这样算计?看来该让李妈妈回祖母房里,不然她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喝完茶,那两个丫鬟也收拾好了东西出去,婉潞又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此时是无限甜蜜,边走边对身后的春燕吩咐:把舅舅送的人参拿两根出来送去给崔老姨奶奶。春燕应是往里面找东西去了。
赵思贤拉住妻子:人参你亲自送去吧。这是为什么?婉潞有些不解,崔老姨娘虽说是祖母辈的,但毕竟是个妾,赵思贤小声地道:你带着那个叫度娘的丫鬟去送。
婉潞瞬间明白丈夫的用意,眼里闪过笑意,这度娘平时都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真在自己房里待上个两三年,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来说让收了房,现在让她去瞧瞧崔老姨娘,若再不明白还执迷不悟的话?
赵思贤已经笑了:我身边有个从小伺候我的,今年十七,还没娶老婆呢。婉潞白他一眼:难道你想做媒?赵思贤伸手把妻子拥进怀里:很快我就没事可做了,不做媒还要做什么?
春燕正好拿着人参出来,见他们夫妻亲热,忙又转身进去,婉潞狠狠地掐了赵思贤腰间一把,这才招呼春燕:走吧,我们一起去给崔老姨奶奶送人参去。春燕这才走了出来。婉潞走出门看见度娘在那里坐着,眼微微一眯:度娘,过来拿着人参。这是婉潞第一次主动找度娘做事,度娘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上前接过春燕手里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