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潞请她到里面坐下:我还挂着你,听说你回方家去了,想着那饥荒要怎么打呢,只是家里的事太多,我忙的抽不开身,也不好去打听些什么。
浅草一双眼漾着光:那我还要谢谢世子夫人惦记我。见浅草笑容满面,瞧这穿着打扮,早不是当日方姑爷不在家时那种刻意地低调收敛,反倒像是春天里盛开的花朵一样。婉潞不由笑了:看来是有人久别胜新婚,我白惦记了。
久别胜新婚?浅草微微一笑:姐姐也学着别人尖嘴薄舌刻薄我,什么久别胜新婚,他过了年就去外面谋事做了,并不在京里。婉潞刚想细问,又碍着水氏在旁边,浅草已经重新笑了:上次在姐姐你这里喝的酒不错,再给我热一壶,四奶奶,听说你酒量极好,我们就拼一拼酒量,如何?
客人高兴,做主人的水氏当然要答应,婉潞让春燕去吩咐厨房,按下心里的疑惑陪她们两人饮了一场。水氏喝的不多,浅草极为高兴,两壶酒几乎全都喝完,再喊第三壶的时候被婉潞止住:浅妹妹,你已喝的有些多了,还是让人传饭,再做醒酒汤过来。
水氏也劝:是啊,表姑奶奶,我们毕竟是做媳妇的,听说方亲家太太又是那么个脾气,表姑爷不在家,你醉醺醺回去只怕被老人家念叨。浅草的酒量也不过如此,听了她们的话也就止住:我才不怕她,现在她反怕我在背后做什么,对我没说话就先堆笑,我进了方家十来年,现在才算扬眉吐气。
这话让水氏和婉潞都怔住,浅草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她不就是想摆老封君的谱吗?我可和她说了,再想做什么,就想想她儿子是怎么丢的官,我的娘家亲戚又是做什么的?想让她儿子再当官的话就仔细思量着。她儿子的宦囊我也全收了进来,连那姨奶奶在任上得的东西也全在我这里,想做新衣裳就做,打首饰就打,闲了时让那姨奶奶过来伺候着,也不用当家,这日子岂不快活?
这样的快活是要绝了情,断了爱,对那个男人再无半丝一毫的牵挂才能做出来吧?看着浅草扬起的笑容,婉潞和水氏都没有说话,只是婉潞伸手去握了下浅草的手。浅草已经笑了:姐姐你别觉得有什么,当日我的情意既被他当驴肝肺样糟蹋,今儿我不过就是照样还回去。他本还要卖了那个姨奶奶,我都说不要卖,留着照顾那孩子,高兴了就叫他进来睡睡,不高兴了就让他去睡书房,姨奶奶殷勤些了,就许姨奶奶去书房伺候,现在再来我面前摆谱是不成了。
说着浅草就起身:姐姐,我走了,别说我这样回去,就算再醉几分,她只怕也要给我做醒酒汤。婉潞和水氏送她出去,转身水氏就被叶氏派人找去了,婉潞一个人回来刚进屋就见赵思贤在那里看着理出来的产业和下人名册。婉潞轻轻走到他身边:怎么,你也要先挑一些?
赵思贤转身时候眉没有松开,只是叹气:这事和我又没关系,只是父亲方才唤我过去,说这名册还要送到三叔叔那里一份,分家这事总要三叔叔知道。
赵三老爷只怕看不起赵家的这些产业,婉潞没有说出来,那些是长辈的事,她做好自己的就好。名册不过几天就已理的差不多,婉潞再和水氏对一遍,就好交给长辈们,他们要怎么分那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名册交到楚夫人手里,她把妯娌们请过来:这些都在这里,虽说是他们爷儿们的事,这各家有什么家底也要明白一些。叶氏没有伸手去拿,她是庶子媳妇,分多分少全在长兄的意念之中,况且四爷的生意做的兴旺,五爷读书努力。自己的宦囊也好,照了侯爷夫妇平日的为人,就算分薄一点也薄不到哪里去?何必争这些让人瞧笑话?
四太太已经拿起名册细细瞧了起来,惊叫出来:怎么前面大街上的得意楼没在上面?还有后面新置办的那三进宅子也不在上面?大嫂,你这样行事是什么道理?
叶氏皱眉,楚夫人已经开口:那得意楼是四侄子用二婶婶的嫁妆办的,连店面都是二婶婶的陪嫁,后面那新置办的宅子也是四侄子用得意楼的进项置的,我们分产,分的是公婆留下的产业,哪能把别人的私产分了进来?
得意楼开了这七八年,已是京里数一数二的酒楼,用日进斗金形容并不过分,四太太一眼盯上的就是这酒楼,听到是二房的私产,就冷笑道:大嫂你哄我呢?二婶婶的嫁妆多少,你我心里有数,什么二婶婶的嫁妆,不晓得婆婆在背后贴了多少,这难道算不得公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