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世达只是把裘母的手从衣襟上拉下,对着江玉雪口气更严厉了:“现时就遣人去请舅兄,请他来评评理,媳妇怎能这样对婆婆。”说完理都不理江玉雪,拉着裘母就出去了。
江玉雪顿时如雷轰顶,张大着嘴似僵了一样站在那里,张妈妈一边帮她揉着胸口一边道:“姑娘别气,姑爷定是油脂蒙了心,难道他不知道,虽说你是嫁他,其实他和入赘一般,真要到了那步,让他三个人都滚蛋。”
江玉雪的泪此时才扑簌簌下来:“妈妈,还是只有你好。”张妈妈扫一眼屋里情形,此时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打翻,碎瓷片这些满地都是,张妈妈唤过丫鬟命她们打扫干净,又端来茶水伺候江玉雪喝下。
见江玉雪好一些了,这才让丫鬟去瞧瞧裘世达去了哪里?丫鬟不一时就回来:“大爷把太太送回屋,想是安慰了太太几句,现在又派人去江家请舅爷,接着就进了吴新娘的屋子。”
吴新娘就是三个月前裘世达接进门的妾,听了这话,江玉雪只似万剑穿心一般,叫声妈妈就在那咳嗽不止。
张妈妈忙给她捶着背,那眉就一竖:“定是那吴新娘捣的鬼,不然好好的姑爷怎么会变起脸来?”江玉雪一听,更是悲从心来,想起裘世达在自己孝期纳妾,实在是没有为人子婿的模样,偏生此时那丫鬟又接一句:“方才奴婢过去时,听的吴新娘屋里的丫鬟说的,吴新娘这月身上没来,想是有了身孕,姑爷还在命人请人来瞧。”
有了身孕?江玉雪此时又吃起醋来,顿时忘了纳妾的本意是要借她的肚子生个儿子,那手紧紧搅着帕子,咬着下唇道:“生孩子,她倒想的好。”
张妈妈终究是要老奸巨猾些,眼一闪就又多了个主意:“姑娘,你且休如此,她是你手下的人,到时等生出孩子来,怎么对付都成,何必急在一时。”江玉雪刚要点头,裘世达的声音就又响起:“恶妇,你生不出孩子倒也罢了,怎的此时还要算计我的孩儿,你这样恶妇,岂是容下?”
江玉雪没想到裘世达竟去而往返,那话还听的清清楚楚,虽说富人家妻妾争风,这妻灭了妾的事不少,但都没有明面做的,脸不由红了红。
裘世达本意是回来寻些补品给爱妾补补身子,偏又听了这句要紧的话去,更是抓住理由要闹。张妈妈心一横,既已闹到这样何不撕了脸面,眼也不捎裘世达:“姑爷,瞧在姑娘面子上唤你一声姑爷,却不要我提醒你,这宅子是姑娘的陪嫁,连我们这些人都是姑娘的人,江家的人,说正经的,轮不到裘家的在这指手画脚。”
说着张妈妈就喊丫鬟:“把这位裘大爷请出去,由他爱上哪上哪?”江玉雪还想叫声,早被张妈妈捏住手,丫鬟果然是听张妈妈的,早把裘世达从房里请出去,扑通一声把门合上。
裘世达瞧着那合上的门扉,脚跺了跺,怕什么,等和桃姑重修旧好,这些银子又不是弄不回来的?忙去老娘房里寻些老娘藏着的东西给吴新娘送去,又重新交了裘母一番话,让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望桃姑。
事都做完,这才安心的去陪着已证实有孕的吴新娘,心里那算盘打的十足,到时人财全得,定要再多纳几个美妾,桃姑可不像江玉雪那样刁蛮,可惜的是,江玉雪那边就要丢了,若能江玉雪也答应做了自己的妾,这可不是十足的美事?
裘母到桃姑那里时候,桃姑正在给自己做嫁衣,虽说已有了一套林大奶奶送的嫁衣,可嫁衣还是要亲手做更好,这次可不像上次做的嫁衣只用红线,金丝银线翠羽,各种线都摆在那里。
这鸳鸯要用翠羽织了,那边最好就要用金丝绣出云纹,这样走起路来才一闪一闪,桃姑边绣唇边的笑容越大,自己真是糊涂,怎么就忘了要做这些,这眼看离成亲只有二十来天,不赶着可来不及。
听的有人说有位裘太太求见,桃姑倒没想起来是哪位?还在想要不要人进来已经听到裘母的声音:“我和你家奶奶可是熟到不行,不消通报。”
老刘家的不由皱眉,自上次楚大嫂来过,陈知隆怕还有人来寻麻烦,特意又派了两个家人在门上守候,怎么会让人进来。
桃姑见到裘母,还没反应过来裘母已经一把上前抓住她的手哭泣:“我的儿,你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