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两,也就是说又多赚了四百两,桃姑没想到不过瞬间,这钱数又往上跳了,咬下下唇对王老爷道:“我是不懂的,还请王老爷替我拿个主意。”王老爷没想到桃姑会这样说,反倒愣住,不过既然桃姑这样说,王老爷也就回身对那人说了几句。
听了王老爷的话,那人顿时喜笑颜开,看来生意成了,果然王老爷吩咐伙计拿过一张纸,这纸好像是合同样的,却是印出来的,而且一半中国字是桃姑能看懂的,另一半想是佛朗机字,桃姑就看不懂了。
王老爷饱蘸浓墨,在空白处填了双方的姓名,所买的货物还有价钱,又让他们在骑缝处盖了章,签了双方的名字,王老爷也落了个名字,这才从骑缝处剪开,一人一半。
这佛朗机人收了另一半合同,从随身带的匣子里取出个钱袋样的东西,从里面倒出一些银子来,这银子不是成锭的,也不是散的,竟是一块块圆的,上面还铸了人像,背面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桃姑知道这些定是佛朗机国所用的钱币,无需大惊小怪,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王老爷接过那些银钱,数了数重新放到钱袋里交与桃姑:“这是定钱五十两你先收好,等明日他们去船上拿货时再把剩下的银子带来。”
桃姑接过钱袋,却又觉得不好,把钱袋又递于王老爷:“不是说一担要抽三两银子吗?这些就先拿去。”王老爷一愣,随即又还回去:“你先拿着,等拿了银子再说旁的,况且,”王老爷顿一顿,并没说下去,桃姑不觉又有些脸红,王老爷定是明白自己手上没多少现银才这样说的。
生意谈成,佛朗机人也没多耽误,说了几句就告辞了,直到送他们走后,桃姑才觉得放松下来,手里的钱袋已经被自己捂出了汗,手心热热的,不知道是天气热还是自己紧张的缘故,王老爷正要进去,见到桃姑这样,笑道:“你这是头一遭,等日后熟了就没什么,当日王兄弟初来的时候还不如你呢?”
是吗?桃姑眨眼,王老爷不由一笑,看她的年纪和自己离开时候妹妹的年纪差不多,不过自己的妹妹已经是一个后院的当家主母了,而她?想起自己妻子所说桃姑的身世,王老爷微微摇头,能在走投无路中找出一条路,她也算个奇女子。
这里既已无事,桃姑回了自己所住的屋子,这时方把那些银钱拿出来,细细的一个个瞧,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银钱上的人物真是栩栩如生,竟连胡须都能数的清楚,看完了正面又翻到背面去看,背面上的字就不认识了,桃姑皱眉在上面摸,这些银钱拿回去还要重新化掉了才能用出去,不然还会让别人觉得奇怪。
“这些银币等到了爪哇岛时,可以换成香料,或者去换成宝石,这样就不用要化掉这么麻烦。”陈大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桃姑一大跳,抬头去望,原来是陈大爷恰好经过她窗前,桃姑急忙要站起身,偏生越忙越乱,把那些银币掉了一地。
桃姑又觉得脸热热的,倒不知道是要先行礼呢还是先捡钱,愣在那里,陈大爷已经走进来,弯腰捡起一枚:“这正面的像是佛朗机人的国王,这背面的是他们的年份,就和我们的年号一样,不过佛朗机人不用年号,而是用他们的主诞生时候做年开始的,今年是他们的一千六百三十九年。”
午间的阳光照的那枚银币亮闪闪的,桃姑不知道是太阳光刺眼还是眼前这个男人刺眼,她伸手接过银币,忙乱的把银币放到钱袋里面,但是这样总是不大礼貌,定一定心桃姑问道:“大爷知道的这么多,在下却不知道何时才能似大爷这般。”
逆着光,陈大爷的脸似乎在黑暗里面,他似乎笑了又似乎那张脸的表情没有变,桃姑觉得自己的脸又开始有些热辣辣的,但是想起刘夫人所说,自己现时既着了男装,就要什么人都见,随即补上一句:“在下还想讨教大爷佛朗机语,也不知大爷可否有空?”
陈大爷的眉挑了挑,难道陈大爷嫌自己什么都不懂,还是嫌自己太贪婪?桃姑心里出现了无数个可能性,就在要把说的话收回的时候听到陈大爷的声音:“讨教不敢当,既是乡里,帮衬是应当的。”
桃姑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对陈大爷唱个大喏:“既如此,还请师父收了我这个徒弟。”陈大爷被她的举动惹的忍俊不禁,张口轻轻说了一句,桃姑疑惑抬头,陈大爷抛下一句:“那个就是师父,你记好了。”
说完就离开桃姑的屋子,师父,桃姑轻轻重复刚才听到的那个词,努力的把它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