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桃姑猛的想到,裘家父母既能昧着良心说自己对他们动辄打骂,百般忤逆,那这个孩子到时轻轻说句不是裘家的种又不是不能?那不是害了这个孩子,桃姑不由轻声叹气。
静儿听到她叹气转身看向她,眼一眨一眨:“楚叔叔,你为什么叹气,是不是想家了?”刘夫人不由莞尔,把静儿拉到自己身边:“你楚叔叔不是想家,是你太调皮他才叹气?”
是吗?静儿皱眉看向桃姑,桃姑不由失笑:“静儿这么乖巧,叔叔是在想,可惜叔叔没有儿子,不然就把静儿求去做儿媳。”
静儿虽是小小姑娘,听了这话也是脸红,想跑这地方又不大,索性滚在刘夫人怀里撒娇,刘夫人摸着她的头只是笑不说话。
一直在这亭里坐到丫鬟请他们去用午饭才离开,静儿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刘夫人和桃姑慢慢的跟在后面,桃姑笑道:“静儿这般聪明伶俐,难怪林大奶奶这样喜欢。”刘夫人微微点头:“也是有她,不然这日子更难熬。”
熬,只怕不是熬,而是在盼王老爷归来吧,虽说爪哇那边定是吃穿不愁,这里也是锦衣玉食,但什么都比不上一家子在一起那样开心。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地方,陈知隆已经坐在那里,静儿坐在他身边和他说个没完,陈知隆身后还有两个艳妆女子,难道说这就是昨日伺候他的,坐下时候,桃姑不由看了看那两个女子,她们年纪都不大,大些那个不过十七八,小那个十五六,虽说皮肤有些黑,但肌肤细腻,也是一对如花女子。
看来昨晚陈知隆的艳福一定不小,桃姑不由往陈知隆脸上看去,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一丝一毫的异样,桃姑不知怎么突然有些气闷,不过这事再怎样也轮不到自己气闷。
丫鬟送上饭,桃姑压下心头的气闷开始吃饭,就算他曾对自己说过想娶自己,但到了这岛上,收两个友人送的美人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别说他现时还是单身,就算成了亲,多纳几房妾在这样人家又算的了什么。
桃姑心里是这样在想,脸上的神情也一直平静,不过还是觉得饭不合胃口,只吃了半碗饭,夹了点菜,喝了碗汤就放下筷子不吃了,丫鬟忙端过漱口水,桃姑漱过又接过她们端上的茶就起身离座。
刘夫人笑着问道:“楚爷怎么不吃了?”桃姑坐在一旁,恰好看见那女子夹一块鱼肉还剔掉了鱼刺放于陈知隆碗里,顿时觉得十分碍眼,顿了顿才道:“想是昨日多喝了几杯酒,此时有些头疼,我还是回去躺一躺。”
桃姑不胜酒力刘夫人也是知道的,微点一点头,桃姑又对他们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往房里走时,桃姑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想,那不过是陈知隆和林大爷之间的事,关自己一个外人何干?
况且男子家娶妾不是常事吗?为什么自己心里会有那么一点酸味弥上来?桃姑举手握拳想要敲自己的脑袋,不要去想这件事情,就听到前面传来笑声:“你们不知道,那海龙寨的秋大嫂可是个厉害人,秋老大那年掳的一个女子,见那女子生的好,就想纳了做妾,谁知秋大嫂不许,说他要纳妾撇下她,她就要纳十个面。”
纳面?桃姑不由往说话的地方望去,见是春花和几个丫鬟,手里还在做针线,嘴里就在讲闲话,想是有人问面是什么?那讲话的人一瞥:“就知道你们不明白,面就是男妾,秋老大听说妻子要纳男妾,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把那女子送回船上。”
没想到月娘竟有这样一着,桃姑原本还以为是秋老大宠爱月娘,才没有纳别的女子,原来是被妻子制住,不过世间男子,能不安心纳妾的有几个?
果然就听见春花问道:“那秋大嫂是这样,可是为什大奶奶还容得下大爷纳这许多妾?还有个佛朗机女子来乱种。”先头说话的那个啐她:“大爷大奶奶事你管这么多,还不安心服侍你的楚爷去?”
春花叹气:“哎,就没见过楚爷这样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男人?”那群女子又出大笑,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桃姑见她们又要说旁的,怕她们又要在背后讲自己的话,故意放重脚步,咳嗽一声,里面的说话声音顿时停下。
桃姑这才走到门里,春花忙上前迎着,也不知道方才说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去,这议论男子是不是男人的话,听了去不晓得他会不会去大爷面前说,春花心里七上八下,桃姑进了屋歪到床上闭眼吩咐:“我今日有些病酒,你给我沏壶浓浓的茶来,再把门带上,不许人来扰。”
看她说话时候面色如常,春花这才放心,应了就往外走,桃姑这才睁开眼睛,原来做男人也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