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瑾帮温浅整理了一下,又给温浅倒了一杯水在床头,然后走了出去,他先是问了下护士孩子被安置在什么地方,然后拜托护士去照看一下温浅,他不放心温浅一个人在病房里。
君怀瑾按照护士的指示,来到了孩子的特护区,那里有好多个保温箱,每个保温箱上贴的有孩子父母的名字和编号。君怀瑾找到写着他和温浅名字的保温箱,他这才第一次认真而又仔细的看到了他们的女儿。
孩子身上插着好几个管子,身体很小,皮肤也是皱皱巴巴的,像是个小兔子一样的蜷缩着,四肢倒是修长,他看了看标牌上写的当时接生的体重,3斤6两。这个重量比正常孩子小了一倍。
君怀瑾的心疼了一下,他只顾着温浅的生死,却没想到自己这个早产的女儿也处在生死的边缘,她还是这么的小,什么都不知道,就要自己独立面对这个世界,君怀瑾也有些自责自己没有负到父亲的责任。
“对不起宝贝,原谅爸爸没有守在你的身边,爸爸一直在照顾你的妈妈,我们差点就失去了她。可是我觉得爸爸好像更对不起你,你这么柔弱,就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这里面,爸爸真是愧为人父。”君怀瑾在心里对着保温箱里的女儿忏悔着,心里慢慢的也升起一种特别的温柔出来,一种想要好好的保护女儿的那种温柔,这就是他们说的父爱吧。
君怀瑾擦了一下快要流出的眼泪,拿起手机拍了一个视频,刚好女儿不知道是心有感应还是什么,刚才还闭着眼睛睡觉的女儿,此时睁开了双眼,好奇的看着拿着手机的君怀瑾,尽管她并不知道站在面前的就是她的爸爸。她还是伸了伸瘦小的双腿,小小的脚趾都尽力的张开着,然后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真像是在和君怀瑾打招呼。
女儿的这一幕给了君怀瑾莫大的鼓舞,他坚信女儿顽强的生命力,也相信温浅看到后会有所欣慰。女儿如此的懂事和配合,让君怀瑾更加的心疼与自责,自己到现在并没有给她什么父爱,她却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给他回报一个努力的自我展示。
君怀瑾在保温箱上亲了一口,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孩子就是这样吧,没有看见还好,一旦看见了,一种血缘里本能的亲近和依恋就猛然爆发出来,这种情感根本不是人能控制的。
君怀瑾快步回到病房,护士还在照顾着温浅。看到君怀瑾回来,温浅一下子变得很开心。
“快拿来让我看看。”温浅急急的说,朝着君怀瑾伸出双手。
君怀瑾看到护士已经出去了,握住温浅的双手。君怀瑾怕温浅看到孩子插满管子的视频会心疼,怕她情绪波动影响心情,就先说:“你答应我要冷静,不要激动我才让你看。”
“嗯,我不会激动。”温浅很配合的说着,脸上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开心表情。
君怀瑾还想说什么,终究没说,这才慢慢的拿出手机,打开刚才的视频,交给温浅。
温浅接过来,刚开始她还是满心欢喜的看着,瞬间温浅的眼泪就喷涌而出,她看到了保温箱中那小小的女儿满身都是细管,头上,脚上,嘴里还有氧气管,细小的四肢是那样的小,好像还没有一根小棍子粗,眼睛虽然睁开着,却好像是在搜寻着什么,她是在找妈妈吗?她应该是在找妈妈温暖的怀抱,她还这么小就要经受这样的痛苦,温浅觉得这一切都是她不争气的身体造成的,一种对女儿的愧疚和心疼充满了她的内心,使温浅忍不住捂住嘴哭泣。
君怀瑾看到温浅的情形就知道温浅是太过于心疼,他把手机从温浅手里拿过来,温浅刚开始还不让。君怀瑾费了好大的劲才夺过来。他就怕温浅这样伤感,所以刚才迟迟不敢让温浅看,给温浅做工作,就是担心温浅会这样激动,不利于自己的身体恢复。
君怀瑾把温浅抱在怀里,希望能安抚温浅,让温浅慢慢的平静下来才好。
“我们的女儿太可怜了,她还那么小,就要在保温箱里,身上有那么多的管子,她该有多疼啊,她还没有感受到妈妈的怀抱就要一个人躺在那里,那么无助,那么孤单。都是我不好,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我对不起我们的女儿,我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妈妈,我不配做一个母亲,我真是恨我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温浅边流泪边说着,眼泪打湿了君怀瑾的衣服。
看着痛苦而又自责不已的温浅,君怀瑾只有静静的安慰她,此时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能理解温浅在看到女儿样子后的心情,因为他第一眼看到时也是这样的心情,那种深深的自责与心痛是没办法克制的。
特别是看到女儿那纯净无辜的眼神,君怀瑾的心都化了。在面对弱小的女儿时,就会感觉深深的欠疚,这恐怕是一种为人父母在子女遭受痛苦时的通常情感吧。
每一个父母在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时,都会觉得是自己的罪孽导致的,恨不能去替孩子承担所有的一切苦难。君怀瑾和温浅也不例外,两个相拥的人一个在眼睛里流泪,一个在心里流泪。君怀瑾除此还要担心温浅的身体抗不住,害怕温浅会因此而再出什么问题。
这个保温箱里的女儿牵动了两个大人纠结的心,温浅更是心内无比的痛苦。
温浅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刚刚缝合的伤口,一种生生被撕裂的疼痛感觉袭来,温浅疼得捂住伤口,头上立时就冒出了汗珠,看来是疼得厉害了。
“你不能这样激动,我去叫医生!”君怀瑾看到温浅的样子,就知道温浅的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