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瞬即逝。在这学期结束前,我们还举行了一次运动会。毕业班实习完了的师兄、师姐也纷纷赶回来,所以开幕仪式分外壮观。队列操练时我们系牵着国旗四角的四位美女就是即将毕业的师姐,她们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一定会站好最后的这一班岗。我的体格一贯瘦弱,自然没有参加任何活动,只是在操场边上转来转去,起哄架秧子我还是很在行的。当我晃悠到离操场旁边的广播台不远的地方时,看见韩宇在向我挥手,招呼我过去。
我走到跟前,韩宇指了指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朴实的同志,“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汪严肃,他留校了,马上要当我们的老师了。”他又指了指我,“这是……我就不用说了吧?”
汪严肃一边看看我,一边鬼鬼祟祟地笑着,这笑和他朴实的外表大相径庭,“我们都认识她,不就是鼎鼎大名的林立夏吗?”
其实我知道,不是我的名号响亮,而是因为作为某人的“附属品”才芳名远播。只有在这种自己不擅长应对的场合,我才会温柔地点头微笑。
下午,我们系还有一场女生篮球比赛,因为大胖要出场,我和小胖自然是端茶送水的配角儿。女子篮球赛真是很“精彩”,大多数队员对于篮球规则一窍不通,经常抱着球满场跑,被对方拦腰抱住后也决不撒手,即使裁判东原拼命吹口哨也不太起作用,他只好亲自上场把纠缠在一起的同学分开。尖叫声、喝彩声不绝于耳,大家把操场围得水泄不通,我自然也在旁边看得意兴盎然。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胖在我和小胖旁边呼呼喘着粗气,一口气就把一瓶矿泉水喝了个精光。
汪严肃晃到我旁边,摆出他一贯的笑眯眯的表情,“待会儿下半场开始时,你也上去吧!”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我不太会打篮球啊!”
他继续保持着他的招牌笑容,我都替他觉得累,“刚打了半场,伤兵败将就一堆,替换队员也不够。没事,就是玩玩,我也没觉得上场的有谁是会打篮球的。”
“可是我连球鞋都没穿!”
他很果断地回头道:“那个谁,你快去找双球鞋来。”他又转头问我,“你穿多大的鞋?”
“35码的,不过36的也能穿。”
大胖倒是很高兴,开始循循善诱,告诉我上场后的注意事项,并且嘱咐我抢到球后一定要及时传到她的手里,因为她投篮还是颇有些命中率的。我自然频频点头。
汪严肃迅速拎来一双被踩了无数脚印的球鞋过来,“你就凑合着穿吧,没有36的,这是37的。”
我穿上这双大船一样的鞋蹦蹦跳跳地做了一下热身运动,很快就被推到了篮球场的正中央。
比赛细节我就不再赘述了,反正就是一场混战,我也挤在里面跑来跑去的,头很晕,眼很花。后来,我居然在篮板下抢到了那个圆溜溜的物体,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狂喜的我做了一个标准的三步上篮,竟然投中了!而且没有任何人拦截。场边尖叫声、欢呼声不断,我得意地环顾四周,却发现我们系的同学个个表情怪异。小胖在旁边大声呼喊:“林立夏,你投错了!”而大胖正满脸怒气地盯着我,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的话,那我也肯定死去一万次了。
五分钟后,我被替换下场,我有史以来唯一的一次篮球赛竟然是这样不光彩的结局。
我垂头丧气地晃到广播台,想找到韩宇寻求一点儿安慰,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却是:“今天你露脸了。”
我真想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连他都那么快就收到了消息!我有些不甘心,“你怎么知道的?”
他挥了挥手中的稿件,“瞧,《比赛快讯》,连你的名字都上榜了,为对方进了一球。你够牛的,我都没想到你还会投篮,就算不是咱们系的,你能投进篮筐已经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话是在安慰人吗?我怎么听着有点儿幸灾乐祸的味道呢?
七月,我们再一次暂时分开,我自然是回家,而韩宇,因为混迹于某些特殊阶层,打着社会实践的幌子,拿着学校的经费,居然要从上海出发,途经甘肃,一路游山玩水到新疆天山。他兴致勃勃地向我数着沿途可能经过的景点,敦煌、月牙泉、鸣沙山、莫高窟、吐鲁番、天山、天池……模样嚣张至极,看得人好不气恼。不过,最后他信誓旦旦地表示,每到一个景点都会给我寄一张当地的明信片,这才让我转怒为笑。
我忽然想起芳菲的老家就在天山脚下,提醒韩宇去拜访一下他那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韩宇却一脸的遗憾,“芳菲现在还在医院实习呢,他们压根儿就没有寒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