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说你怎么魂不守舍的。下午我去系办的时候,老师说等阿萍病情稍微稳定的时候,就把她接回上海。咱们自己的医院就有高压氧舱,而且医疗水平更有保障。”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了。
“对了,我还没说你呢!你假期给我的信里写的都是些什么啊,基本上就是你每天吃喝拉撒睡的流水账。你到底想我没有?”
我只好嘿嘿干笑,因为我给韩宇写的信就跟读中学时写的日记差不多,还是那种要交上去给老师审查的日记。我心里自有小九九,这要是写封肉麻的情书,被韩宇的父母看见,那我的名誉可就毁于一旦啦!“这不能怨我,我又不知道你父母会不会拆你的信!我可不敢冒险!”
韩宇轻蔑地看看我,“你以为谁都像你爸妈一样,做这种干涉人权的事?”
好家伙,他居然编排起我父母来了!这种感觉很微妙,我可以说我父母的不好,但别人要是妄下评论,那可没门儿!即使是韩宇,也不能例外。我一板脸,“你没有资格说我的父母!”遂起身离去。
即使在食堂里刷饭盒,我也郁闷地嘟着嘴,后来发现走的时候忘了把麦乳精带来,这才叫屋漏偏逢连阴雨,当然,我这是小事,阿萍的事估计是连屋顶都塌了。我正为自己把无关痛痒的拌嘴和阿萍的悲惨遭遇相提并论而感到惭愧、走神的时候,刚一转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两个饭盒同时落地,我的洗干净了,对方的还没洗,是脏的。我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赌气的“冤家”。
我刚想蹲下捡自己的饭盒,韩宇迅速把两个饭盒一起捡起来,到水槽边上清洗干净了,然后把麦乳精和饭盒一起塞进我的手里,还小声说了一句“小气鬼”之后,居然扬长而去。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痒,“又让他占先了!”
开学没几天,我发现周围的人都有很大的变化,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先说说倒霉蛋,倒霉第一人是大帅哥东原。东原形单影只、萎靡不振地在校园里穿行,引来以我为首的诸多三八人士的侧目。我按捺不住好奇,问了问韩宇,方知其中的奥秘。原来他的小女友飘飘被父母送到国外留学了,他俩从此天涯海角各据一方。当然这还不是最打击东原的,令东原身形佝偻的深层次原因,是飘飘的父母对东原直言道:“你还是把飘飘忘了吧!我们飘飘前途美好,可经不住你拖她的后腿!”
再说说欢乐族。紫萱从一开学就和一个帅哥形影不离,不论是吃饭还是学习,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居然穿了情侣衫在校园里招摇过市,令所有人大跌眼镜。那帅哥和我一样是外地学生,当时把我吓得半死的半夜抓鼠事件,他就是始作俑者。他俩谈恋爱这件事立即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众说纷纭,以大胖、小胖为代表的上海土著同学认为,一个上海女生和一个外地男生谈恋爱,成功的几率接近百分之一。我自然指责了她俩的狭隘的地域观念,进而指出,如果她们继续如此理性地坚持这种错误观念,那她俩那些浪漫的玫瑰梦想在大学校园里实现的可能性也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不过,新鲜事物居然也会在我们宿舍里产生。江米条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问题,非要和小甫他们宿舍组成联谊寝室,而且动不动就要搞集体活动,吃饭、打牌等,这让我和大胖、小胖又诧异又郁闷。联谊宿舍这种事情应该是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比较热衷的,现在居然由我们这些高年级的人去做,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我每次总是不安心于联谊活动,马虎地搪塞之后就迅速离去,和韩宇厮混在一起。韩宇对我的疑惑表示同情,感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他说得我更加糊涂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我和大胖、小胖三个傻子这才看出来端倪,原来,尽管有我们那么多盏“电灯泡”的强烈照耀,江米条和小甫还是对上了眼。后来,集体活动越来越少,只剩下老江和小甫这一对蝴蝶双双飞了,我们的联谊活动在无人组织的情况下也宣告流产。
大胖和小胖对此颇有微词,“江米条挺有心计的嘛,可是过河拆桥这一招却不太高明。”
大三下学期是我们待在学校的最后半年,暑假升入大四之后,我们系的全体学生就要搬到口腔医院里生活和学习了。临床系的兄弟们也将被一分为二,分散在两家嫡亲的学校附属教学医院里。所以,这半年将是我们在学校这个“大熔炉”里的最后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