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和司寒曾经租过的房子,云歌说过,已经替我们买了下来。
我最初回去时,房间里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灰尘在阳光中张牙舞爪,我伸手去抓,抓了一手空。
阳光自窗子口泄入,光线穿梭在屋中不同角落,它们落在我身上,配合着灰尘跳着舞,明明空荡寂寞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我按开老式的收音机,是很早些年老房东扔着的,司寒在时,我嫌丢人,一直不敢拿出来。
如今,我听着里面流泻出的缓慢音乐,手伸向朦胧光柱中,慢慢起舞。
闭着眼,司寒仿若在我身边,他脸上是嘲笑我老式收音机的笑容,身体却配合着我的舞姿在屋中走动,而小宝胡乱晃着身体在沙发上跳来跳去。
我慢悠悠着转了个圈,抬在空中的手被人轻轻握上,随着我舞动起来。
我想起一年前花田里的梦,是司寒回来了吗!
我立即睁开眼,嘴角都弯起笑意来,但看清眼前人后,期望却落了个空。
“你希望我是他吗?”来人有些失落地问我。
我把手从面前男子手里取回,转了身将收音机关掉。
之后去推他,想要把他推出我的房间。
他并没有阻止我的动作,只是笑着说:“楚溪小姐,其实你没疯对不对?”
我推他的动作顿了顿,又开始推他。
“我知道你想要自由。”
我点头:“嗯,心理医生一向知道的很多。”
“但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疯。”
我把他推到门口,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死掉了。”
在我即将关门的一瞬,他立即将手抵到门上,无奈摇头:“好了,不逗你了。”
他伸手将手中的一个文件对我甩了甩,推门而入。
之前我没有仔细看他,倒是没有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
我关了门,朝房间走去。
屋里都积了灰尘,没有一个可以落座的地方,男人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只能自己拍拍沙发上的灰尘,坐了下去。
我站在他面前,没有打算挨着他坐。
他也不介意,一边打开文件,一边道:“我叫祁磊,是祁家老爷子养大的养子,心理医生是我的副业,我的正业是律师。”
我对此毫不关心,站在那里淡淡看着他。
他打开文件后,看着文件便默了声息。
良久良久,在房间里完全落入寂静时,他终于叹口气,摸着那纸文件道:“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二哥,只是我来晚了。”
他将文件递给我,拉着我坐在一边。
祁磊给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司寒的故事。
司寒的母亲是妓女,和司寒的父亲不过一夜情,在他们认识之前,司寒母亲就萌生了退出这一行当的想法。
司寒父亲在离开前,给了司寒母亲一大笔钱,几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了孕。
司寒母亲便来了C城,生下了司寒,准备过稳定的生活。
但这个社会对于性工作者是存在歧视的,即使来到另一个城市,未婚先孕的司寒母亲还是受到了很多欺压凌辱。
幼时的司寒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后来,司寒初中毕业就辍学,开始四处打零工,之后被祁家的一名老仆发现。
司寒的外貌继承了父亲太多,这样惊人的相似不得不让祁家老仆引起注意。
如祁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外面有些遗落的私生子是很正常的,所以当司寒被发现,甚至要被祁家带回去时,司寒的母亲拼死拒绝。
她不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但是豪门的生活又哪能如表面上看着那么风光,腥风血雨不啻于古代皇宫夺嫡。
况且祁敬的母亲一直都希望祁敬能够独揽祁家继承权,对于外来私生子早已是恨之入骨。
司寒只能装作混混模样在C城大街小巷晃悠,以磨灭祁家对他的期待。
也终于,祁家的人没再来找他。
可祁磊说,司寒父亲那时已经病重,所有人对他手中的继承权都虎视眈眈,司寒那时若回来,手中无实权,无人护他,不过一个死。
可他大概也没想到,即使司寒放弃了一切,祁敬依旧不愿放过他。
司寒父亲死了,将所有财产留给了祁敬,在最后离开前,他曾秘密见过祁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