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岳麓书院大门上,还挂着白烨凰他父皇造访岳麓书院所提之字。
而今朱夫子突然造访,肯定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朱夫子身着岳麓书院最普通的夫子长袍,长袍之下是挺立的身板,若不是他己经花白的头发和胡子,很难让人连想到,此人己经到了古稀之年。
在场的文官皆是向朱夫子拱了拱手,以示尊敬
傅文柏心下暗恨,没想到一个钱宝宝居然将朱夫子都给请来了。
疑惑的也不只在场官员,白烨凰暗想,明明他和钱宝宝商量的是,发动百姓签万民书,以百姓之力让在场的官员无话可说。
可是朱夫子的出现,却是钱宝宝没有说过的。
难道朱夫子今日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就在众人疑惑的注目礼之中,朱夫子走到大殿中央,“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白烨凰摆了摆手,“夫子不必行此大礼!”
当年白烨凰也曾跟随先皇见过朱夫子一面。
“草民今日来,是有一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朱夫子从善如流的站了起来,“岳麓书院的下一代院长己经选好。”
朱夫子己经在岳麓书院院长的这个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众人都快忘了,岳麓书院的院长交接,需得汇报朝庭。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白烨凰点了点头,“不知朱夫子选定的下一代院长是谁呢?”
“钱宝宝。”朱夫子淡然的说出那个举朝震惊的名字。
就连见过大风大浪的傅文柏就惊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朱夫子,您说得可是还在牢里的那位钱宝宝?”
“正是!”朱夫子点了点头,从怀里出掏出一大叠名单,“这是草民进宫之前,一个神秘人交给草民的。”
那厚厚的名单唰得被展开,最前面的几行字大概的指出,钱宝宝为国为民之类的歌功颂德的话,而后就是一些百姓的签名。
“且草民来之前,拜访过法源寺的主持。”朱夫子淡然的掏出法源寺主持的信物,“主持言钱宝宝虽身为女子之身,但却心怀天下,当得一声佛子之名。”
朱夫子说完,傅文柏的面色可以说是铁青了。
钱宝宝截下药材本就是为了灾民,他们一直揪着的只不过是一个藐视天家威严之名,可是这朱夫子一来,句句皆是夸她,没有半句说她的问题,甚至还给她加持了个岳麓书院的身份。
先皇曾称岳麓书院为,“惟白为才,于斯为盛。”只要是在岳麓书院读过书的,包括先皇都得叫岳麓书院院长为夫子。
所谓藐视皇家威严一说,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了。
“不知在场各位,可有什么异议?”白烨凰似笑非笑的问道。
大势己去,傅文伯使了个眼色,众人也不再多言。
白烨凰微微一笑,“既然各位都没意见,来人呐,现在就派人将钱大人给放出来,这次钱大人将赈灾一事处理的很好,待其出来之后,升至御史台。”
“皇上,万万不可!”
御史台虽然只是一个从三品官,但却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位置,御史台的职位在内阁。
内阁与丞相还有天下大将军,在朝中形成三足鼎力之势,内阁甚至有权批阅过目皇帝的折子。
虽说傅文柏把持朝政多年,但内阁那群老顽固犹如铁桶一般油盐不进,但也不表态与傅文柏为敌,所以他也一直没有下决心将内阁那批老人铲除。
但今日白烨凰将钱宝宝调入内阁,明显是要将内阁重新启用起来。
“哦?”白烨凰一幅早知道你会跳出来阻止的表情,“莫不是傅相还有其他高见?”
“钱大人才入朝这么点儿时间,就一下子连升三级,恐怕会惹得众人不服吧?”
白烨凰似乎被逗到了,突然展唇一笑,带了些许少年人的天真,“傅相说得的确没错,那就再降一级,升为江南道台吧。”
江南道台,主理盐业。
若细说天下有什么资源是最重要,朝庭一定要紧紧的攥在手里的。
那便是盐和铁,盐关于着百姓的生计,铁关乎着边境的战力,也就是有了盐业,江南才能富得流油。
傅文柏万万没有想到,白烨凰真正的目标居然是江南道台。
可眼下的情况,他若是再反对,朱夫子还在场,恐怕会直言他针对钱宝宝。
楞了一下神的傅文柏,正要说什么时,太监扬声喊道:“退朝。”
白烨凰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就走,完全不给傅文傅说话的机会。
就这样,钱宝宝成为江南道台,就这么尘埃落定。
被抓进天牢几天,没被押到菜市口砍头,出来之后还连升两级,这事搁到谁头上都是懵的。
钱宝宝出来见到朱夫子也是懵的,毕竟她根本不认识朱夫子。
“钱大人。”朱夫子率先迎上前。
此时的钱宝宝头发上夹杂着几根杂草,衣服也变得灰扑扑的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
“见过夫子。”虽然她根本不认识朱夫子,但是衣角用金线所绣的岳麓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虽不知对方来意是什么,但她还是落落大方的回了一句。
“老夫有要事与钱大人相谈。”朱夫子满意了的笑了笑,暗想看来那小子也没有哄他嘛!
望江楼内,钱宝宝梳洗打扮了番之后,总算是有了个人样儿。
但听到朱夫子的话后,还是吓得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夫子,您刚刚说的我没有懂,您说让我去做岳麓书院的夫子?”
“并不是让你真的去做夫子,只是个挂名罢了,只需每年去岳麓书院走个过场,若是你不愿意,待过个几年,你自动请辞便好了。”朱夫子倒是挺喜欢钱宝宝这种的。
心地善良,且有手段。
一般有手段的人,大多都用小聪明来为自己谋取利益,又或者是善良的人大多都是愚善,像钱宝宝这样的,有善心且有手段的,这世间可算是少见了。
“不知是谁请您前来救在下的呢?”朱夫子与她素不相识,不可能就为了救她,千里迢迢给岳麓书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