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云飞龙夫妻与那人分开之后,便立即回到了厢房。云飞龙乃是个豪气冲天的男子汉,当初闯荡江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对眼前的诡异事件虽觉奇怪,倒也不甚担心。李宛若却是秀眉紧蹙,忧心忡忡云。
飞龙奇道“宛妹,不过是只妖物而已,何必如此惊慌?以你与那人的手段,定能将它灰飞烟灭。”
李宛若却脸色惨白颤声回答道“龙哥,你有所不知,今天之事实在凶险异常。当日我路经此村,已感到阴气冲天,为了解救众村民,故此决定在此设下的万仙剑阵。岂料,待阵法布置完毕后,却发现此阵竟仙气四散,隐隐透出邪气来,当时我立刻准备撤阵,但因布下此阵时,所耗真气过甚,以至于非但不能撤阵,自已也差点被此阵反噬。危急之时,幸而我师傅慧宁大师及时赶到才令我转危为安。后来,师傅在东南西北四处各画下镇符才使此阵恢复原状。当时师傅对我殷殷嘱咐,此阵煞气极重,普通妖魔鬼怪一靠近此阵,便立即灰飞烟灭,但若是他日有什么妖魔鬼怪不惧此阵,其身上必定配有天魔珠,故此,万万不可与它交手,当以十二成功力运起隐身之术,再找准机会悄悄离去,否则必会被这天魔珠吸取魂魄,永世不得超生!龙哥,师傅说此话时,脸上慎之又慎的表情我至今还铭记于心呐。现在想来,今日天现血色,应是天魔珠显身的前兆,那怪物身上必定藏有天魔珠,唉,我也就罢了,只是翩翩还小,早知如此,便应听那人之话,连夜离去的。”说着,垂下二滴轻泪来。
云飞龙听完此话不禁正色道“宛妹,生死由命,既然这怪物身上有吸食人魂魄的天魔珠,咱们遇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理,若能为民除害那也罢了,若是不幸遇难,那也是轰轰隆隆活过了一场。不若如此,你以十二分功力给翩翩布下防护之阵,我跟着那人去瞧瞧,也好有个照应,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事,至少还有你可以保护翩翩!”
李宛若摇了摇头,轻叹道“龙哥,你怎的至今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你若有事,我又岂能独活,咱夫妻二人不能同生当应同死。”云飞龙听罢,心下感动,不知如何表达,只是紧紧搂住了李宛若的娇躯。
二人沉默一会,李宛若从云飞龙怀里抬起头,笑道“龙哥,我要以十二分功力重新给翩翩设下一个结界,然后再与你一同前去找那人,咱们三人一个是武功高强一个仙术高妙另一个深不可测,未必就输于那天魔珠,好歹也要跟它放手一博!”
云飞龙仰天大笑,说道:“好好好,真不愧为峨眉女侠,好,咱们便与它放手一博,你且速速为翩翩结界设阵,待我为你护法!”说着,抽出“日月追风子母剑”走出了房间。
李宛若在房中墙上、窗上各贴八张金符,接着盘腿坐于地上,双目紧闭,渐渐入定,只一会儿,便“咦”的一声睁开了眼睛。云飞龙一听得有声立即返身回房,紧张地问道“宛妹,有何不妥?”李宛若说道“这便奇了,我刚一入定,便觉得四周金光蔼蔼,原来早已有人在这四周布下了一个瞒天过海之阵,难怪刚才那怪物从空中飞过之时,竟然没有看到咱们。”
云飞龙道“定是刚才那人,既然他已面下这瞒天过海之阵,咱们也就不用怕了吧?”李宛若道“此阵高深,但也有不足之处,阵中之人若不开口说话,外人看来只是一片雪地,但若阵中之人主动现身,或开口大声说话,此阵立破,故为安全之想,我想为翩翩设下一个圣界。”
云飞龙吃惊道“何为圣界?”李宛若道“此界法名神圣血亲介入,无论翩翩伤到何种伤害,她本人都不会有事,但这种伤害会加倍直接加身到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以及施法者身上。”话音刚落,二人便听到远远传来的一声惨叫声。
李宛若变色道“不好,瞒天过海之阵已破,村民立时便有性命之忧!”云飞龙急道:“速速施展此法,咱们去救人要紧。”
李宛若连忙点头,从随身带的包袱里取出一只尤如拇指大小的花瓶来,刺破自己与云飞龙的中指,滴了数滴鲜血在花瓶内,顿时,花瓶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将整个屋子照得通亮。此时,外面已传来一片哭喊救命之声和一阵奇怪的吼叫声,云飞龙焦急异常,便要向外冲去,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李宛若用意念传话道“龙哥,你且瞧瞧自己跟翩翩的模样。”云飞龙低头一看,虽在焦急之中却也不禁好笑,原来自已的身子不知在何时竟变成了云翩翩那白白胖胖的模样,而睡梦中的云翩翩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下面却长了个肌肉结实的魁梧身子。
李宛若道“神圣血亲介入法一经发动,定要完成,否则,咱们三人便会同时死去,此时,你纵是再急也没用,不如静下心来集中精力,助我早些设法成功。”
云飞龙只得点头称是,一会儿功夫,云飞龙的身子便已恢复原状,李宛若的身子却变成了小翩翩的模样,小翩翩的身子又变成了李宛若的样子,如此反复二次,三人的身躯才恢复正常。
云飞龙侧耳一听,窗外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不禁焦急万分“宛妹,怎么的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莫不是村民们都已遭了毒手?”李宛若虽满面疲备之色,却立刻站了起来,说道“咱们这就出去看看。”
睡梦中的翩翩在这时轻轻叫了一声“爹,娘!”留住了夫妻的脚步,李宛若不禁走到翩翩的床边,眼中含泪,轻轻在翩翩的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翩翩,若是爹娘有什么意外,你可千万要自己保重。爹娘真是万分舍不得离开你,只盼他日你学得一身好本领,能为天下百姓斩妖除魔,维护人间安宁。”说着一拉云飞龙的手,头也不回的走出房外。
二人一拉开房门,便看见不远处的雪地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只有一手一脚的人,身后留着长长的一条血迹,翻过身来一看,却是村长李辉,只见他双眼圆睁,嘴巴张大,满脸痛苦之色,已经没有了呼吸。
夫妻俩伸手为村长合上了的眼睛,按下心中悲愤,立刻飞身往村子中央赶去。一路所见,当真是触目惊心,村民的残躯碎尸被扔的到处都是,斑斑血迹染红了李家村的整片雪地。好好的一个李家村竟此毁于一旦。
云飞龙忍无可忍怒道“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下手如此残忍。”李宛若也是红了双眼“我只听师傅说过,天魔珠邪恶异常,却不料令那怪物变得如此凶残,今日我李宛若纵使不能全身而退,也定要将这为害人间的妖物彻底铲除。”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村子中央,云飞龙突然停下脚步,指着空中一物问道“那是何物?”李宛若一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空中挂了一颗龙眼大小发着诡异耀眼红光的红色珠子,不禁失声惊叫道“不好,这便是天魔珠,它发出的天魔红光专门吸引那些孤魂野鬼,一旦那些孤魂野鬼被它吸引在身边,它便会将它们全部吞食,以便增加自身的力量,千万小心!”
云飞龙急道“哎呀,如此说来,刚才那个神秘人也是凶多吉少,咱们快去看看。”
于是二人携手朝着珠子方向飞去,正好看到绿袍男子行凶,云飞龙情急之中将手中的“日月追风子母剑”奋力抛出,砸在绿袍男子手中的魔剑上,才救了那人的一条性命。
岂料,那人一见云飞龙夫妻是勃然大怒,跺足骂道“你们怎的就是肯不听我的话,不好好地呆在房里,却跑到这里来做甚?”李宛若出手如风,伸指点了那人胸前数处穴道,止住了那人胸口剑伤的流血,口中轻笑道“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这般中气十足的骂人,看来你倒也伤的不重。”
那人叹息着摇了摇头,从怀中摸出一个金盒,只一寸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刻着许多经符,重叠交错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盒子一打开,一朵芝麻大小的七彩莲花冉冉升起,放出了五彩的祥光。
那莲花见风即长,越长越大,只一会儿功夫,便长成桌面大小。那五彩祥光也随着莲花的长大,愈来愈强,待莲花长到桌面大小时,祥光流丽令人不能逼视,云飞龙夫妻不得不伸手捂住了眼睛。便在此时,猛听轰隆隆一声霹雳巨响,那五彩祥光瞬间变成万道金光,朝四面八方散去,跟着眼前一暗,再看四周时,只剩一片皑皑白雪,那人、玉塔连同天魔珠皆已不见踪影,就连那个被李宛若一掌击飞的绿袍男子也不知去了何处。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好半天说不上话来,不知发生了何事。
到底是李宛若心细,觉得四周已与刚才大不相同,一抬头,喜道“龙哥快看,天色已恢复原状了,那天魔珠理当已离开此地了。”云飞龙抬头一开果然如此,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难不成,竟是刚才那一声霹雳把天魔珠给辟碎了吗?”李宛若笑道“当真是胡说八道,你怎的不说那霹雳已将绿袍男子跟那人全都辟碎了呀?依我看,那人手中的金盒必定大有名堂,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此地赶往峨眉,我心中有甚多疑问,需得向师傅她老人家当面请教。你呀,还是快些捡起你的日月追风子母剑才是正经。”
云飞龙抱拳道笑道“是是是,夫人吩咐莫敢不从,在下这就去捡。”说罢还冲李宛若深深一拜。
李宛若咯咯一笑,玉手轻扬,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她本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准备跟天魔珠及那怪物决一死战,怎料那怪物固然不知去向,连那天魔珠最后也不见了,总算凶险已过,心中不禁略略一宽,含笑看着云飞龙弯身拾剑。
便在此时,突觉胸口一阵剧痛,跟着双膝一软,不由瘫坐在地。云飞龙一见,大吃一惊,飞奔过来将她抱住急切呼道“宛妹,你怎么了?”李宛若只觉得全身如受坠冰窟,奇寒异常,又觉如利剑穿身,剧痛无比,但自己全身却并无伤口,已知必是云翩翩出了意外,当下抓住云飞龙的手急切道“快……,快回房间,翩翩必定有难!”
突听有人发出一声裂人心魄的怪笑,那声音如鲛入夜泣,凄厉万分,只见一个宫装少女手持利剑,浑身是血的站在远处的雪地上,正是寒冰宫的玉秀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