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宫传说!”当楚六瞳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邪心浪子的脸色微变,他吃惊地望着楚六瞳,说道“你……你居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楚六瞳摸出一张图纸,黯然道“玉照山宫主那里的密函其实是我写的。我原本是想假装失手被擒,借机潜入寒冰宫中,放出迷烟散,将宫内的人都迷晕后,按这张图纸上所标去藏宝房取御寒圣药ˋ大寒丹ˊ,然后再将他们救出。我……我实在想不到玉照山的心灵会扭曲至此,事情发展到此,实非我所愿。何况当时……另有神秘人士在场,我又怎么敢冒然出手相救阿依玛他们?任前辈,想必那神秘人士的气息,你也已经感觉到了吧!要不然,你又怎么会出手护住峨眉派的那几个姑娘?”
邪心浪子仔细看了他的图纸一眼,吃惊道“这可奇了,是谁对寒冰宫这么熟悉,竟然绘了这么详细的一份地图给你?”他站起身来,双眉紧皱,来回徘徊一阵,语气渐和,说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修为竟已高深到这种境界,连化身术都瞒不过你。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个神秘人士应该就是当年和我齐名,魔界四邪中的邪血残鸦。”
楚六瞳恨恨道“没想到他居然……居然派邪血残鸦监视我,当时邪血残鸦的杀气这么重,难道是他命令他,若我不按计划行事就杀了我?哼哼,他……好狠好毒!”说到此处,他脸上露出又是伤心又是痛楚的表情,隔了好一会儿,才又带着深深内疚之色说道“如果当时我若是冒然出手救阿依玛她们,不光我自己难逃毒手,就连诸兄弟和君姑娘她们都一定会受到牵连。只是连累了阿依玛他们无辜为此丧命,我心中很是不安。”
邪心浪子惊道“他?你是说……”楚六瞳闭目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邪心浪子摇头道“这不可能,传闻他是已经死了!”楚六瞳咬牙切齿道“我宁可他真是死了,可是他的确就还活的好好的,现在他还拿我娘的病来要挟我为他做事,总有一天,我……我要叫他死在我的手中!”
邪心浪子听到他的话,长叹了一声,看着他的目光又是怜惜又是同情,说道“他真是个畜生!以前这么对你的娘,现在又这么对你,不过,他始终是你的……爹,就算他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亲手杀他。”
楚六瞳暴怒道“我可没这样一个爹!”
邪心浪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停了停,说道“嘿嘿,想当年我们魔界四邪也算是叱咤风云一时,只可惜最后却毁在了他的手中。他也真是好手段,弄得邪花催梦崔玲珑为他如痴如狂,甘愿背信弃义,最后还为他重伤致死,而邪血残鸦则听信了他的胡言乱语,背弃了自己的信念,竟转而对他忠心不渝。邪龙狂恨心伤邪花催梦之死就行踪难觅,而我也因此退出了江湖。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
说到这里,他突的将头一偏,眼中精光四射,大声喝道“什么人?”话声中,人如一缕轻烟,向门口处飘去。与此同时,楚六瞳也身形暴起,向门口扑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拉开房门一看,不禁怔在当场。只见门外,站着满脸震惊之色的云翩翩、海弄潮和宋子建。
邪心浪子心思如电,双手如飞,立即将云翩翩和海弄潮两人的穴位按住。邪心子轻笑“三位既然来任某房间做客,怎可进门而不入,快些请进!”说罢手上暗轻一使。云翩翩和海弄潮身不由已,只得跟着他进了房间。
宋子建笑道“前辈真是好耳力,不过,莫非这是你的待客之道?”边说边跟着也走了进来。
邪心浪子微微笑道“三位都醒了么?不知道三位把伺候你们的那些丫头给怎么样了?我猜她们八成现在跟你们一样,也被人点了穴是不是?”
海弄潮将头一扭,不去看他,嘴里哼道“算你聪明!哼,若不是我们醒来后内力不济,又怎么会轻易被你制住?”宋子建说道“任前辈,敢问我大哥现在何方,在下与她们两姐妹在此找了好一阵了没想到没能找到我的大哥还有君姑娘,反倒是摸到了任前辈的房前,还听到了不该听的话,真是惭愧,惭愧。”
邪心浪子点头笑道“哎呀,我倒是忘记了,三位的原本出自一家,我的那些个丫头又怎么会是你们的对手呢?你们放心,你们大哥和君姑娘好得很。”他这么一说,宋子建脸上微变,海弄潮却脸上一红,只道是邪心浪子风言风语拿自己与宋子建开玩笑。
云翩翩瞪着楚六瞳,目光中充满伤心失望愤恨之意。楚六瞳给她瞧得老大不自在,轻咳一声道“云姑娘,你的伤可好了吗?”云翩翩怒道“不用你这假情假义的混蛋关心。我真没想到,原来是你出卖了阿依玛和阿一旦,害得他们俩个惨死,害得姐姐差点走火入魔,真不愧是魔教绝情宫的妖人孽瘴!”楚六瞳脸上愧疚之色更重,将头低了下来,不敢看她。
邪心浪子叹道“其实他这么做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各位如果真的想知道,不妨坐下来,让我把事情的起因告诉大家。”
云翩翩咬牙道“好,我倒要听听你们说的是什么道理。”邪心浪子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笑道“我这便着人备下酒席,咱们别喝边谈。”海弄潮秀眉一扬,冷冷道“不用了!就这么说好了。”宋子建却笑道“好呀,有酒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海弄潮冲他瞪眼,他却只当没看见。
当下,邪心浪子解开两人的穴道,叫人在自己房内准备了一桌酒席,又叫人将诸敬远和君无念请了过来。海弄潮和云翩翩已是数日未见到君无念了,心中又是担心又是想念,一听君无念就要出现了,两个人不由大喜。等了一会,不见面君无念的影子,心中烦躁起来,两人向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的在房内徘徊盘旋。
那邪心浪子忍不住埋怨道“两位姑娘,别再绕来绕去了,在下已被你们两位绕得头晕眼花,都快吐了。”云翩翩和海弄潮两手插腰,骂道“本姑娘爱绕便绕,关你什么事。”邪心浪子被两人一喝,不由摇头,两人正要再骂之时,忽听身后格格一声轻笑。两人听闻之下,有如雷轰电震,立即转过身来,只见身后正站着君无念微笑着望着自己。
两人惊喜之下,疑在梦中,凝望片刻之后,方才大叫一声,扑了上去,双双投入到君无念的怀中,又哭又笑又蹦又跳道“姊姊,姊姊,我好想你,我真怕你出了什么事了呢。”“姊姊,你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们了。”
君无念捏了捏云翩翩的鼻子,又拉拉海弄潮的小辫子,笑道“瞧,你们两人,都这么大的人,又笑又哭成什么样子,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们面前么?”
云翩翩和海弄潮伸出手来,摸了摸君无念的脸,笑了笑,泪珠却又滚了下来。君无念替两人擦干了泪珠,这才向邪心浪子一福,说道“任前辈,你好!”又向宋子建施礼问好,随后转向楚六瞳歉然道“卓公子,连累你受伤,实在过意不去,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云翩翩冷冷道“姊姊,咱们可都上了这人的当了,他哪是什么昆仑的卓奇文,他是绝情宫的少宫主,叫做楚六瞳。阿依玛她们就是因为这位楚公子向玉照山告密,才落到如此凄惨下场。”
君无念闻言之下,大吃一惊,惊道“你说什么?”楚六瞳向她抱拳说道“君姑娘,在下实在是有所苦衷,请你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君无念的脸色慢慢变得雪白,阿依玛临死之前的一幕幕画面又出现在了她脑海之中。她死死地盯着楚六瞳,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说道“原来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们。”
话音之中竟带着浓浓杀气。她说到这里,突然双手挥出,一股阴寒的劲力随即攻出,云翩翩和海弄潮立在她身后,离她最近,但觉寒气攻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听“哗啦啦”一声巨响,她面前的杯碗碟筷桌椅板凳全部被打了个粉碎。
这下变故,猝不及防,人人都没想到一向温柔文静的君无念也会掀桌子砸碗碟,顿时被惊了个目瞪口呆。云翩翩喃喃道“好家伙,姊姊发起脾气来,可真了不得。比我跟二姐可凶多啦。”说罢,她侧脸向君无念看去,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君无念的双目不知在何时已变成一片赤红,脸上也透出浓浓的魔意,十足便是当日在雪山之上突发狂啸之前的那副模样。
她咋见君无念变成这个样子心中害怕之极,转眸向海弄潮望去,正巧海弄潮也向她望来,眼中也全是震惊害怕之色。两人心意相通,对视一眼后,心中已有计较,当下出手如风,一人伸手点向她后颈椎骨的“大椎穴”,一人伸手向她右腰下“志室穴”戳去。
哪知,君无念竟似背后长眼一般,反应甚快,立即回手反击,三人手腕相交,两人只觉得手臂一振,顿时犹如纸鹞般地飞了出去,眼见就要跌落在那堆杯碗碟筷桌椅板凳的废墟当中,楚六瞳和宋子建急忙跃起,接住了两人。
云翩翩和海弄潮脚一着地,便急急要向君无念扑去,嘴中大叫道“姊姊。”楚六瞳和宋子建忙将两人拉住,邪心浪子沉声道“大家把耳朵捂好,千万别过去,只怕她邪魔入心,现在不认得我们几个了。”
云翩翩和海弄潮见君无念深深吸气,果然是就要发出狂啸的模样,心中焦急之极,正在这时,诸敬远出现在了君无念后面,只听他念道“观世音菩萨白佛言:世尊,若诸众生诵持大悲神咒,堕三恶道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若不生诸佛国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若不得无量三昧辩才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于现在生中一切所求,若不果遂者,不得为大悲心陀罗尼也。……”他竟也会念大悲咒。
在佛咒之声中,君无念的神色渐渐平和,片刻之后,双目不再赤红,已是恢复了常态。她慢慢地转过身子,眼中全是泪水,向诸敬远行礼道“多谢!”话音刚落,身子一晃,已是跌倒在杯碗碟筷桌椅板凳的废墟当中。诸敬远就在她身边,原本一伸手,就能扶住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手刚一伸来,便又缩了回去。云翩翩和海弄潮急忙过来,将君无念扶了起来,见她跌得狼狈,手臂和腿上被破碗碟割开了数道口子,鲜血直流,不由得心疼万分。云翩翩转向诸敬远怒道“你是怎么搞的,眼见姊姊就要摔倒了,还不肯扶她一把。”
诸敬远淡淡道“男女受授不轻,你没听过吗?”云翩翩气结,指着他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当中,君无念已是运用“佛光续命”之术将自己身上的伤势治愈完毕。
一向笑嘻嘻的邪心浪子此时也已笑不出来了,他双眉紧皱,若有所思地望着君无念许久,突然伸出手来,手中已多了一只纯白色的蝴蝶,他将蝴蝶一放,那蝴蝶便慢慢地飞向君无念。说也怪,那蝴蝶一飞向君无念,颜色便开始变红,飞得越近,颜色越红,等到飞到君无念身边一臂之时,已是红的由如滴血般,跟着便直接从半空中掉下来死了。
邪心浪子一见之下,连退了数步,倒吸冷气道“想不到,真想不到。怎么会这样?”云翩翩和海弄潮见他的样子,心中七上八下,担心之极,忍不住齐声问道“到底什么事呀?”
邪心浪子闭目沉思好一会儿,方才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边向外走,边说道“天意如此,看来此事,我不管也不行了。你们且随我来吧。”六人一听之下,急忙跟着他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