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的就是在这玉珍楼?”温德成带着温管家和几个下人来到玉珍楼。
“是。”温管家躬身将温德成引进楼里,小二一看是熟人,就赶紧过来带路。
之前好不容易接触到了,可是人家直接说有诚意就让主君自己过来,一开始还觉得他们很无礼,准备拿乔一下,可是后来听说已经有好几家都找过去了,只能亲自过来一趟。
“天字房的客人来了么?”将房号报出来,小二点点头将人带过去,发现人还没到,看看时间是他们来早了,于是便坐在一边等待。
而温德成不知道的是,他们隔壁的房间,正有一群人通过一个小孔争先恐后的看热闹呢。
“哎呦,这人和温郎君长的也不像啊,可没有郎君精致。”李北牧人高马大的,第一个看到了那人的正脸,怎么看都不觉得像。
“我瞅瞅,你都瞅着了,别挡着我。”朱阳将李北牧给拱到一边,然后也跟着看过去,以为是个什么丰神俊朗的人物,虽然看着也是个人物,不过和温乔的长相比起来确实有点不搭。
大家看了一圈下来,再看了看坐在一边安静喝茶的温乔,得出了这货像娘亲的结论,不难想象当初那孔佩蓉是何种风华绝代,可是就是眼神不太好使,喜欢这样的人。
“要我说郎君多余和他们合作,我们就直接好他的对手合作呗,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何以安怕温乔不好受,就小心的看着他,结果这人的面色不改,一如既往的笑容似乎和自己没关系一样。
“那我岂不是看不到他们惊讶的表情,是不是?”
温乔牵起何以安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这个举动让她的脸都红了,偷眼看了一下旁边,那几个人都装瞎的看着旁边的装潢,冯小树更狠,趴在门框上说看雕花。
娇嗔的看了温乔一眼,这人怎么越发的不知道场合了,不过看着他的表情真的没有多难过这才放心下来,而何以安不知道的是,小白莲真正想要看到的是温家上下绝望痛苦的表情,这……才只是个开始。
上菜、吃菜,大家聊了一个时辰,温乔还没有要去隔壁的意思,倒是把其他人给着急的够呛。
“郎君,你还是去看看吧,别到时候人走了。”何以安提醒着。
“那好吧,那就听安安的,我先去看看,你们就尽情的吃,钱都算在我的头上。”温乔说完就带着秋分起身离开。
好好的就吃了一嘴的狗粮,大家都翻着白眼的看着何以安,给她尴尬的只能低头吃东西来缓解。
“看什么看,我脸上有吃的啊,吃啊……回去给我写个他们菜的尝后感,哪个敢敷衍我就去练一个时辰的刀工。”
何以安说完就让他们接着吃,而她则是看着温乔消失的门口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被影响了心情,不然的话以小白莲内敛的情绪绝对不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做亲昵的事情。
隔壁包厢
“从巳时等到午时,他们到底有没有诚意?”温德成到底是做生意的,而且也是他们先找上门去的,这些耐心还是有的,可是却依旧有些不悦,在这个圈里混了这么久,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给他下马威了。
“不然属下出去看看,也许是什么事情耽搁了。”温管家觉得脑门发热,冷汗都要下来了,赶紧出去看看吧,如果人家不想来,就回府算了。
可是刚一打开门,正好看见一双修长的腿,顺着视线往上,当看到那张熟悉至极的脸时,当时吓得就惊叫一声往后退去,正好将入口让了出来。
“看见什么了就大惊小怪的,这么大岁数了有点沉稳的样子都没有。”温德成本来就等的烦躁,听见温管家如此失态立马呵斥了一句,可是抬眼看去的时候也是将手里的茶杯给扔了出去。
视线里,温乔端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步一步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向他,有那么一瞬间,温德成似乎看见了年少时的孔佩蓉,那和她极其相似的脸将自己心底隐藏的情愫勾起来,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父亲这是怎么了?看见儿子还活着不开心?”温乔一如既往的笑容不仅没能让温德成放松下来,反而觉得有丝丝的压迫感。
“你,你还活着?”不是没想过温乔还或者,可是却在内心里已经决定他是死的,一个身中剧毒的人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的活着回来?
“显而易见……儿子不仅回来了,还更好了。”温乔很自然的坐在了主位上,温德成看到这一幕眼神一沉,既然是自己的儿子,让他等了这么久不说,还敢坐上主位,真是不知廉耻。
“你就是今天约见我们孔老板?”温德成端起之前为父的威严,看着温乔沉声说。
“对,就是我。”秋分跪坐在温乔的身边为他煮茶,端的是一派悠闲自在,似乎下首坐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普通的陌生人一样。
“这几年不见越发的没规矩了,见了我不说行礼问安,竟然还率先坐下,温乔,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温德成的怒喝声响起,让秋分停止了动作,也让温乔抬头正视他的眼睛,可是就在对视的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儿子不一样了,他的眼中没有了濡慕之情,没有了隐忍和恭敬,只有疏离陌生,还有……恨意。
“父亲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温乔依旧面不改色,“今天是你们有求于我,而不是我求着你们过来的。”
“郎君说的这是什么话?都是温家人,何来的你我,不都是为了一家人的荣兴么。”温管家好不容易缓解了紧张的情绪,说话缓和气氛。
如果是以前的温乔大概也会就坡下驴,可是现在他可不准备委屈了自己,除了外祖和安安,谁都不能再成为他迁就的缘由。
“呵呵,你们和我谈是温家人?”那微笑的唇角一斜,顷刻间便有了嘲讽的意味“我当初生死不知的时候你们可想过我是温家人;我当初痛苦万分几次在生死徘徊的时候可想过我是温家人?而断定我活不过三年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说我是温家人了?”
这一字一句虽然语调平缓,却如把把的钢刀捅进了温德成的心窝,让他无法开口,因为温乔说的是事实,当初知道温骁想要对他下手而没制止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放弃了。
“无话可说?那如果不是把我温家人的话,我们只是刚刚见面的生意人,对某这般态度是不是不想谈这笔买卖了?
据某所知温家最近几年似乎不如之前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主动的来和某谈生意了是不是?”
温乔的话将温德成本来想拂袖而去的冲动给浇灭,是啊,他们温家这些年被温骁败的还是有些吃力了,不然之前这种规格的生意他是不屑于过来的,可是如今却要等这许久。
“你都知道为何还如此?难道不知道帮衬一下家里?再说你既然都回到京城怎么不回家?”
“家?那里还是我的家么?”温乔罕见的笑了出来“父亲大人,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被你们给逐出家谱了。”
之前在科考的时候托舒亦行来打探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而回京之后再次让外公打探的时候也确认了一件事情,父亲把他的名字给逐出温家的族谱,让温骁顶替的他的名额去科考。
听到温乔的笑声,温德成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他说的确实不错,但是作为温家的一家之主,不管是做什么决定,都不能有人觉得是错误的,尤其是这个从小就逆来顺受的儿子。
“那又如何,只是再把你重新入族谱而已,当时是不知道你在哪里,找了好久依旧没有消息,正好二郎要科考,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温德成的话并没有让温乔觉得满意,心里的那股恨意越来越大,对他们的失望也越来越大,难道说一句道歉就这么难么。
闭上眼睛将最后那丝对亲情的渴望斩断,再次抬眼对视的时候,温乔已经是那个心里叫嚣着要复仇的“恶鬼”了。
“父亲大人不必这么急,且听某将话说完……从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温家的钱财不如以前不说,就连经营也出了问题,似乎都在等着这一次的利润翻盘?可是与此同时还有好几家也在和父亲竞争,这可怎么办呢?
他们的财力和能力都比温家好些,如果不是因为同姓温,相信父亲是没有机会的。”
温乔的话直白又伤人,让温德成有些坐不住,抬手将身边的茶杯摔了出去,怒目而视,真是混账小子,竟然如此顶撞自己的父亲。
可是温乔看到这一幕却不在乎,小时候这样的场景太多了,已经熟悉到麻木,而且他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之前的那个优柔寡断的人?
“看来父亲大人是没有想要合作的意思,那某也只能遗憾的将这次的合作交给别人了。”
温乔说完就起身要离开,而温管家想要拦着却被秋分给挡开,就在马上要走出房间的时候,温德成到底是叫住了他。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能够听得出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要你写一书和离书给我九泉之下的母亲,我还要带走她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