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年，天气虽然还是很冷，但京州各处已经洋溢出热闹红火的味道，到处都是喜庆的红，医院都开始贴春联，挂红灯笼。
苏锦思恢复的很好，腿上的固定板都拆掉了，医生评估过之后，说她骨骼基本已经愈合，可以适当的下地走走了。
在床褥上躺了那么久，苏锦思早就奢望着能去外头，最近天气不错，青溪在医院弄了把小轮椅，给她穿了厚厚的棉服，又戴了帽子口罩，从头包到脚，这才推着出去。
阳光很好，虽然入目的还都是枯枝败叶，但喜庆的颜色，依旧给冬天添了几分艳丽色彩。
苏锦思费力的抬起胳膊，使劲儿拉下口罩，渴望道：“妈妈，我能下去走走吗？”
青溪蹲在她跟前：“不可以，医生叔叔说，你只能适当运动，我们回房间里再走，好不好？”
苏锦思一双眼睛难掩失落，但还是听话的点头。
积雪基本消融干净，只有在大树底下，还能看到雪的些许踪迹。
青溪推着她到一颗大树下，团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快点好起来，等下次下雪，妈妈跟你在雪地里打雪仗好不好？”
“嗯！”
苏锦思难掩兴奋，抱着雪球时，宛如抱着一件珍贵的宝贝，直跟青溪回忆他们以前在雪地里的快乐时光，说到兴奋处，苏锦思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更是闪亮。
青溪附和着她，眼底却闪着担忧。
她身体一天天的恢复，也说明，手术日期也一天天逼近了。
饶是医生一再跟她表示，手术会由专家亲自操刀，风险很低，基本上不会出事，可低风险，不是没风险，落在苏锦思身上，就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或者……
最坏的结果，青溪连想都不敢想。
她眼底跟染幽暗，苏锦思歪着脑袋看她：“妈妈，你怎么了吗？”
“哦，没，没事。”
青溪四处看看，今天医院人不算多，她才要起身，打算推着苏锦思往那边走走，苏锦思忽然道：“妈妈，爸爸呢？”
青溪身体顿时僵了一下，这几天，苏珩一直都没有来，好像彻底退出了他们的生命，青溪觉得，她应该是轻松的，甚至，应该高兴，可她心里却莫名染了一丝失落？
青溪轻咳一声，看苏锦思疑惑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神，温笑道：“爸爸在忙，等过几天，他就来看你，好吗？”
“好。”
在外头陪着苏锦思玩一会儿，青溪一直都有点心不在焉，明明一再告诉自己不要想他，可——
这个明明不属于他的地方，却好像到处都是他的影子，大树下，大门口，甚至，偶尔瞥到她亲手贴上去福字的病房窗户，脑海里都能闪过他的样子。
手术日子大概就快到了，她是不是应该去找他，问问他的状态？
犹豫许久，青溪还是拨了鹿鸣的手机。
好大一会儿才被接起，鹿鸣声音听起来带着急切：“什么事？不重要的话，稍后再说。”
青溪眸子蒙上一层灰：“那，你先忙。”
说完就要挂上电话，鹿鸣却道：“青溪？是你啊，怎么了，什么事？”
“没，没什么。”
她匆匆说声再见，急忙就要挂断，鹿鸣突然拔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等等！”
青溪吓了一跳，有些僵硬的把手机贴到耳边，没有说话。
“老板最近自虐升级，这么下去，随时都可能猝死在工作岗位上，你要是有空，过来劝劝？”
青溪心下一抖：“前几天，我不是给你发过医生建议的一日三餐的健康饮食吗？”
“是有按时吃饭，也吃很多，但是他通宵达旦的工作，是个人也架不住啊。”
鹿鸣话语里带着忧虑，顿了顿，他忽然认真道：“青溪，我不知道你跟老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呢？为什么互相折磨呢？”
青溪眼眸低垂，匆匆说一声她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一缕微风吹过，吹凉了她的眼窝。
苏锦思小奶音带着疑惑：“妈妈，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青溪急忙擦擦眼睛，嘴角泛起笑意：“没，沙子迷了眼睛，走吧，妈妈先推你回去，我们明天再出来，好不好？”
苏锦思懵懂的点头：“好。”
恒青集团。
鹿鸣将最新一份意向合同放到苏珩桌子上，简单汇报之后，苏珩答应一声，如常吩咐：“我知道了，出去吧。”
鹿鸣思虑片刻，没动地方。
苏珩停下手头工作，随手翻了两页他放过来的东西，很合理，没什么出格的地方，苏珩抬头瞥他，眼神带着一抹探究。
鹿鸣被他盯的不自在：“那个，袁家那边一直在跟我们联系，叫我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老板您看？”
“定下来的事，什么时候改过？”
苏珩觉得鹿鸣八成是脑子出了问题，袁一出尔反尔，暗中弄了个什么发布会，搞得秦家上下现在都不敢出来见人，他还会给他们机会？
怎么说，秦家现在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跟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苏珩又添上一句：“切断袁家所有的潜在客户，在利润上，可以稍作让步。”
鹿鸣点头，却依旧站着不走。
苏珩眉头微微蹙起：“你还有事？”
鹿鸣摇头。
“那还站着干什么？工作做完了？”
苏珩翻个白眼，视线又转回屏幕。
鹿鸣握一握拳头，打好腹稿，又自己斟酌好几遍，这才道：“青溪来电话了。”
苏珩瞳孔骤然一缩，神色却没变：“说什么？”
“她就是问问，你身体怎么样，最近好不好。”
“是么？”
她这算是关心自己，还是关心他身体不好，没办法及时给苏锦思提供配型？
“老板，青溪其实挺关心你的，这几天的食谱，都是青溪发给我的，要不，我给青溪打个电话，你们……”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来，苏珩一个眼神过来，鹿鸣顿时闭嘴。
连他一个外人都看出来，他们彼此放不下，却都撑着谁也不跟谁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