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然的母亲家是医生世家,加之他小时候是在外祖家长大的,每天都和中草药打交道,长大后变成了一名中医。他又是何家最小的一个小辈,在他之前,何老爷子已经经受了子孙从师从商的双重打击,也就对他颇为宽松了,并且老爷子后来发现,家里有个医生按时帮他调理调理还是很不错的。
虽说中医比西医要轻松一点,何医生也是已经整整半个月都没休过班了,好不容容易能过一个完整的周末,他本是想好好补补眠的,结果他二哥一个电话打来,回笼觉泡汤了。
虽说带着满腹哀怨,他还是来得很快,毕竟何莫廷一般情况下是不会麻烦他的,电话里听他一点都不虚弱,那就是,还有别人?
“那个,人在里面,痛jing很厉害。”何莫廷的声音有点轻,微微别过了脸,毕竟说得这么露’骨,何先生也会有点害羞的,
咦?何莫然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如果他的记忆力没有受损的话,这间是他自己的房间吧?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跟着他进了门。
因为早已预料到了门内的场景,所以当他看到床上确实躺着一个女孩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示出多惊讶。
不过看起来,确实挺严重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要不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都要怀疑是何莫廷这个禽’兽把人家搞’得下不来’床了,他把自己的药箱放在床边。
床边的柜子上还放着一个空碗,他随意瞥了一眼,看那残留的汤汁,应该是红糖姜茶?啧啧,自然不是床上的病号自己煮的呀,他像没看见那碗一样,转过头来冲安瞳一笑,“你好,我是何莫然,何莫廷的堂弟。”
“你好。”不愧是市中医院最受欢迎医生排行榜上的第一名,他这么一笑,安瞳完全不紧张了,就像是,像是小时候给了她一块糖还摸了摸她头的那个儿科医生。
何莫廷就在一旁站着,“他是中医,让他给你看一下。”
只是痛jing而已啊,要不要这么大动干戈,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她也会不好意思的啊,安瞳心里一群羊驼飞奔过去。
何莫然从箱子里拿出脉枕,“先把手给我。”
安瞳老老实实地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何莫然搭上她的手腕开始把脉。
良久,他收回了手,慢条斯理地说着诊断结果,“宫’寒,加之体质比较虚弱,冷的东西要少碰,最好能长时间好好调理,我先开几副药,要要时喝。”
何莫廷听着这一长串话,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安瞳收回自己的右手,有些无奈,她的身体怎样,她一直都是知道的,总归就是那些调理过来调理过去的老毛病,看过的医生也就只有一句话,“好好调理。”但是她从高中起就一直住校,只有放假回家的时候,她妈才有机会每天给她熬补药。
眼看何莫然就要拿出纸笔开药了,她马上出言阻止,反正她也喝不到,还是不要麻烦人家了,“可是,我在学校住,没有熬药的条件。”
何莫然的笔尖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何莫廷。
“我会熬好了带到公司去。”安静了好久的人形立牌终于发话了。
安瞳闻言唰地抬头看向他,当然,同样震惊的还有何莫然,不过他只震惊了一秒就淡定地低头接着写药名了。
“怎么,有意见?或者,你住在这,就可以自己熬药了。”何莫廷又提出了第二种选择,可是哪一种选择,她都不敢要好吗?
“没,没有,谢谢,麻烦你了。”安瞳继续缩回了被子里,比起住在这里,第一种听起来还显得稍微正常一点,也不正常的好吗?
何莫然听着二人的谈话,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这姑娘简直是被何莫廷吃得死死的嘛。不过,听他们这意思,好像还没在一起?何家二哥的战斗力不行啊,他回头可要好好笑话他一番。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回家补眠了。”何莫然收好自己的药箱,站起身来,有人怕是不需要他了。
何莫廷点点头,“我送你。”
“谢谢何医生,再见。”缩在被窝里的安瞳探出一个脑袋来,冲他挥了挥手。
“好好休息,再见。”何莫然温和地冲她笑了笑,很乖的女孩子,虽然和之前预想的有些偏差,不过,很适合他。
在得知安瞳是何教授的学生后,何莫然还是微微愣了一下,“怎么了?”何莫廷看了他一眼。
“想到要叫一个这么小朋友二嫂,还真有点别扭。”说起来,她比他还小了三岁。
“那你就先提前练习一下。”
唉?这个人……何莫然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何莫然走后,安瞳才想起,她似乎遗忘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从昨天到现在她都没有给舍友打过电话,她们会不会以为她丢了。
摸到床头的手机,刚想给大乔打电话,来电显示:玉琪。
完蛋了……硬着头皮按下接听键,她已经准备迎接狂风暴雨了,可是听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瞳瞳啊,醒了?昨晚过得怎么样?何莫廷该放你回来了吧?”怎么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我,我现在还回不去。”她支支吾吾的。
“你不会现在还在床上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床上?”安瞳有点诧异。
“何莫廷也太猛了吧,把你折腾得现在都下不了’床?”
额,这话说的太明显,饶是她再迟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安瞳的脸,几乎是瞬间都熟透了,她急着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早da姨妈来了,肚子特别痛,他让我在他家休息的!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她一口气交代完始末,丝毫没有停顿,就怕对面的人再说出什么虎’狼之’言。
“那昨晚,就没发生点什么?”乔玉琪依旧不肯死心,旁敲侧击地想问出点什么。
“没有没有没有!”
“好了,没有就没有嘛。”乔玉琪把手机稍稍远一点,小丫头声音这么大,震得她耳朵都快聋了。不过何莫廷居然什么也没做,看来她没看错他。
“那你现在还疼吗?”挑逗过后乔小姐开始认真关心了。
“肚子痛死了,而且好丢人呐。”安瞳想哭的心都有了。
“没事没事,这有什么丢人的嘛对不对。你就在他家好好待着,反正是周末,不着急回来哦。”乔玉琪坏笑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安瞳又窝进了被子里,这是他的家,他的房间,他的床。她抓着被子轻轻闻了一下,好像还有他的味道,怎么办,她现在高兴得有些想打’滚,不过,她揉了揉小’腹,把这股念头生生压了下去。
过了没多久,何莫廷就端着一碗味道十分浓郁的中药进来了,因为在家里经常喝这种药,安瞳接过药碗后没有多犹豫,吹了吹感觉不烫了,就闭着眼睛一口气喝掉了。
刚喝完,嘴里便弥漫了一股苦涩的味道,她刚想张嘴要水喝,嘴里就被塞进了一颗糖。
额?安瞳眨着眼看了看何莫廷,这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吗,喝完药还要吃糖?不过,她注视着那只刚刚给她吃糖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谢谢。”
“我去给你倒点热水。”何莫廷端着空了的药碗又出去了,看她刚刚喝药的样子,好像是经常喝,身体果然很差吗?不过他有信心,会把她养得很好很好。
赖了一天的床,而且喝了何医生的良药,傍晚的时候身体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安瞳下了床,穿好衣服来到客厅,她可以回去了,在外面待太久总归是不太好的。
只不过,她四下望了望,客厅里没有人,奇怪,他去哪了?
安瞳轻手轻脚地打开书房的门,何莫廷正在工作并没有发现。她却看得有些出神,虽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看他工作的样子,可是每次她都会被吸引。这应该就是她认识他之前所听说的,何莫廷的样子,严谨、认真。
何莫廷抬眼,发现了躲在门后的某人,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冲她招招手,“怎么下床了?”
被当场抓包的安瞳吐吐舌头,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肚子不痛了,可以回学校了。”
“真的不疼了?”
安瞳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嗯嗯,好多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何莫廷低头拿起车钥匙,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吗?
“嗯,谢谢。”安瞳并未察觉到他一身而过的失落,想的是,终于不给他添麻烦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车在f大门外停下,“那我,走了。”安瞳紧紧抓着安全带。
“嗯。”
“再见,谢谢你送我回来。”推开门刚想下车,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了回来,安瞳不解地回头。
“明天好好在学校待着,我会来送药的。”他很严肃地叮嘱着。
“啊?哦。”她不知所措地低着头答应着。
“好了,回去吧。”何莫廷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下了车,安瞳头也不回地快步走进了学校,不知该怎样面对身后的他。
何莫廷在车里降下车窗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良久,关上车窗缓缓开走。
路过小吃街时,安瞳特意给舍友们打包了吃的,毕竟彻夜不归,一定会被“收拾一顿”的。
“我回来了。”打开宿舍门,安瞳躲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注视,将手中的的袋子提起,一副邀功状,“我带了吃的。”
大乔坏笑着看向门口的安瞳:“不要以为一顿吃的就能弥补你的罪过,来,跟姐姐讲下昨晚的春宵一刻。”
安瞳关上门,“什么,什么春宵一刻,你瞎说什么呢?”说着作势便要来捂住大乔的嘴。
“瞳瞳,可是你的脸,都红了耶。”团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
“而且你对大乔的行为充分证明了,你此刻很心虚。”小乔眨眨眼,淡定自若地的分析着。
安瞳放下手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的事,你们还开我玩笑。”
大乔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瞪大眼,“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啊。”安瞳鼓起勇气和她正面相对。
“唉,”大乔似乎很失望地泄了气,“这个何莫廷哦,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没前途没前途。”眼睛瞟了瞟安瞳,心里想的却是:正人君子?嗯,看来可以托付下瞳瞳的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