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呢，因为锦月生病，于歌灵担心得夜不能寐的，都寅时了，还坐在床边挑灯花，可惜没有下雨，不然就可以有种何当共剪西窗烛的风雅了。
锦兰今日守夜，主子不睡她也就不能睡，“小姐，都这时候了，应当不会有事的，您还是快些去歇息吧。”
语气里更多是担心和焦急，担心于歌灵的身子也担心锦月万一真的做出什么事儿，只要想到那种不确定性，整个人就都很焦躁。
“再等等吧。”京里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凉，于歌灵就披了件披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若今晚没什么事儿，就是一夜不眠我也开心。”
但是事实上，护院早就来报过了，前些日子锦月经常到西角门那里，跟一个姑娘买绢花，两人通常还会聊几句有的没的家常，可那些绢花呢，于歌灵可是一次都没见她戴过的啊。
虽然护院说那些绢花也还成，不像是农家所制，不过瞧瞧锦兰珠玉满头，想来她身边的大丫鬟都过得太好了，是看不上那些俗物的。
那么既然看不上又为什么要买呢？还一买就是一小篮子，空间大了，里面就极易夹带着什么。
护院们又不敢搜查她身边亲信的东西。
灯火明明灭灭几次，卯时三刻还是没有动静，眼看着天都要微微亮了，锦兰觉得今晚自己可是算的上是熬肝沥血了。
“小姐，今夜已经过去，您还是去躺歇会儿吧。”
于歌灵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望了望天，准备锦兰的介意，好久没熬夜了就是受不住。
然而她刚刚起身，外面就有一股小动静传来，“小姐，属下们抓到两个在西角门鬼鬼祟祟私相授受的人。”
抬抬下巴，于歌灵又坐了下去，“去看看。”
锦兰一步一步，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才打开房门，外面是西院那边的护院和被捆了的锦月与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失望万分让他们进来，几个人都跪在于歌灵面前，因为锦月的嘴被手帕塞住了，所以她也不能及时替自己辩驳些什么。
护院送上一张信纸一包看着是药粉的东西，“这些是这个卖绢花的姑娘拿给锦月姑娘的东西。”
“这大清早的，姑娘不卖绢花改卖药了？”于歌灵微笑着，抓了一把金瓜子给护院们，“今日辛苦你们了，这些拿去买些茶喝，你们也下去歇着吧。”
“不辛苦不辛苦，为小姐办事是咱们的荣幸的。”几个人点头哈腰的，他们从来没拿到过这么多的赏赐，“我们就在外面守着，以防歹人暴起，小姐尽管安心审问。”
带着人出去，还贴心的给关上了门，很想不通锦月跟着于歌灵过得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好，为什么想不开的要做出这种背主忘恩的事儿。
于歌灵也想不通啊，在齐侯府那般艰难困苦的时光锦月都没有抛弃她，怎么到了林家显赫起来，锦月反倒生出了异心呢？
拿起信纸看了一下，“每日温水煎熬半个时辰，至无色无味放于于歌灵茶水当中”，于歌灵抬眼睨锦月，“不知道这是你给我准备的什么补药。”
把小药包递给锦兰，让外面的人跑个腿，去问问府医这是什么大补的东西。
亲自去把那个女子口中的手帕拿了，“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瑟缩，想来是听说过于歌灵的凶名的，进来就一直在发抖，“奴婢杜鹃。”
“杜鹃啼血，真是好名字。”于歌灵蹲着与她平视，抬起她的下巴，“人赃并获，说吧你身后的主子是谁？一次没有将我淹死，就想毒死我吗？老实些还可以免受些皮肉之苦。”
杜鹃抖得就更厉害了，不过还在嘴硬，“就算是林家的小姐，也不能私设公堂，这可是造反的大罪。”
“不错，还有点见识。”于歌灵就欣赏这样聪明的姑娘，“可是你看着也出身高门大户，不会不知道这些宅子里每年被发卖被打死的有多少下人吧？”
豪门大宅里，主人审问背主的下人本是常事，可算不得私设公堂。
拔下头上的素银簪子，于歌灵执起了杜鹃的手，“你说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泣血呢？都说十指连心，我也就不费功夫了，直接从你手上开始，让你早点脱离苦海。”
狠狠心，就把尖头处刺入了杜鹃指甲缝里一点，看来这也是个平日里不干粗活的大丫鬟，手若羊脂白玉，才这么一下尖叫声就直接划破了天空，把太阳神都叫起床了。
于歌灵就又拿了手帕，“你还是省省力气吧，还有剩下的九根手指呢，叫太狠了后面的更受不住。”然后就把她的嘴又堵上了，接着刺向第二根指头。
杜鹃只能抽搐着，疯狂摇晃身子挣扎，嘴里只有呜呜呜的声音，一张脸煞白，满头冷汗。
锦兰在旁边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姐～”第一次直观这种暴力血腥的场面，小心脏有点受不住，还为一会的锦月感到深深的担心。
于歌灵对外人这样，对锦月当更加失望阴毒才对，虽然锦月是罪有应得，但这么久的姐妹了，还是有点心疼的。
觉得自己这样传播以杀止杀的思想不符合儒家教育，“你下去歇着吧，我和他们聊聊天。”
锦兰摇头，不忍心还是要在这里护着他们小姐的。
于歌灵就拔出了簪子，准备向第三根手指进发。
杜鹃瞪大了眼睛，拼命摇头，里面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到底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于歌灵动作顿了一下，“你要是想说实话了眨眨眼睛。”
眨眼，眨眼，再眨眼，杜鹃姑娘差点把眼皮眨抽筋了，于歌灵这才为她拿掉手帕，把簪子丢地上，看来以后是不会再用了。
拍拍手起来，“早这样不就行了，大家开诚布公的聊聊天多好。”其实她也并不喜欢这种手段来着，只是绝大多数时候，威逼比利诱更简单。
斜倚着软榻，整理一下披风，“说吧，你身后的人是谁。”
杜鹃疼得说话都还在哆嗦，“奴婢出自安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