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后面狱卒为柳梦翎带镣铐的声音，于歌灵一步步往外走，沉稳而安定。
她和于歌吟或许外貌真的有几分相似，但气质千差万别，也没人因为外表就将她们两个产生关联。
出去外面阳光正好，季若墨已经等在那里，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住，“怎么来了这里？”
仰头微笑，“来证实一些事儿呀，顺便问一下墨王殿下到底有怎样的魅力，竟然让京城女子人人趋之若鹜。”
“可惜呀，墨王殿下却只倾心于林家歌灵一人，旁人只能注定黯然神伤了。”
“就知道说好话儿。”
和季若墨十指相扣慢慢的往回走，这一幕正好被押往午门口的柳梦翎看到。
可叹她本为京城贵女，是人人艳羡的皇后侄女，现在却落得人人喊打的地步。
烂菜叶子砸在脸上，她脑海里是于歌灵刚才的话，和她与季若墨的背影。
面无表情，果然为情爱着魔的女子才是最愚蠢的。
墨王殿下或许就喜欢那样真正的聪明通透，看得清楚的女子吧。
极目望去，下面除了看热闹的百姓，没有成国公府的人，更没有离王府的人。
闭上眼睛，铡刀落下，终于没了知觉，尝遍人间八苦，最终还是化作一捧尘土来得自在。
离王殿下练字的手一顿，小卓子低头进来，“殿下，柳姑娘去了。”
只闻一声深深的叹息，季若离又开始挥毫泼墨，“将她的东西全部归还成国公府罢，她心里执念太重，如此还是最好的解脱。”
小卓子应声退出去，并没有觉得他们殿下无情，离王府中也依旧风平浪静，没有掀起一点波浪。
入夜之后，成国公还是派人去将柳梦翎的尸体收了回来，但是不敢设灵堂，更不敢将她葬入祖坟。
顺了她生前的遗志，将她挫骨扬灰之后撒在了山上，从此随风飘扬无拘无束。
此事就这么结束，逝者已矣，京中许久之后也不再谈论这件事。
孟雨棠伤养好了，不过依旧日日在自己屋里抄书，不单有皇帝的责罚，听说淳王殿下也封了她的院子，不许人放她出来。
京中各个王府就有了一个奇特的现象，除了一向低调的明王，王府中都是侧妃独大，墨王、离王是连王妃都没有了。
王太傅在宫门口连续跪了几日，终是跪软了皇帝的心，说王蓉已经不是王妃，不适合关押在宗人府，就将她放了出去，到皇家庵堂带发修行。
不过因为有王家的供奉，听说她日子过得还不错，依旧是锦衣玉食的。
于歌灵脸色沉下来，墨王殿下就知道她是心里不服了，赶紧安抚美人，“放心，王蓉逍遥不了几天的。”
“哎～”重重叹气，她其实也没有想把人逼死来着，“罢了，她若不再作死，就这样吧，只是修行就应该有个修行的样子是吧？”
意思是只要王蓉真的清修，过往种种她就不追究了。
墨王殿下秒懂她的心意，“还是这么心软。”
原本他已经把王蓉过往伤天害理的罪证都收集了来着，害了一个皇嗣死不了，三个四个乃至让墨王殿下膝下无子总不能原谅吧。
翻翻那些东西，“当然，这些还是要呈给皇帝陛下的，不然如何对得起她伤害过的那些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坏事付出代价，不是道歉之后说一句‘诚心悔过’就可以了的。”
她不是想要倾轧王蓉，只是想还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世间真理不该让坏人逍遥法外，寺庙庵堂更不是坏人的容身之所，不是所有事都是出个家可以解决的。
季若墨把东西随意放起，让人将她们的披风拿来，“行了，这些便不用你来操心了，今日咱们还要去淳王府呢。”
“于歌萝和淳王殿下还真是贼心不死。”于歌灵噘嘴，乖乖站着让季若墨亲手给她系披风，看样子对出门这件事极不情愿。
“既然有了这个心思，自然是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的。”季若墨推着她往前走，“三皇兄和七皇弟好不容易出了禁足，咱们自然是要到场道贺的。”
于歌灵嘟嘟囔囔的，“今天一场宴会，过几日又是中秋宫宴，可能后面还有谁的生辰宴，赏花宴，品蟹宴啥的，天天到处假笑，她们也不嫌累得慌。”
真实的情况是，别人非但不累还乐此不疲。
京里的贵夫人一天实在太无聊了，就乐意聚在一起话里藏刀攀比这个攀比那个。
对此，于歌灵虽然很不理解，但是必要的聚会还是要去的，更何况这次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接了帖子。
到淳王府，于歌萝居然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呀。
看到于歌灵，亲热上前挽住她的手，仿若两个人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一样。
“二姐姐怎么来得这般晚，就等着您和墨王殿下了呢。”
“呵呵～”于歌灵并不想说话，就是现在她还觉得太早了呢，非常想踩着饭点来，吃顿饭就回去，坐实自己高贵冷艳的名声。
淳王倒是端着自己的架子，所以没有出来，只让人引着季若墨去了前院，于歌萝就拉着于歌灵去了后院，那里才是她们女眷聚会的地方。
男女参加同一个宴会还得分开在不同的地方，也真是够让人吐槽的。
才一进淳王府的后花园，都还没上用来闲坐的阁楼呢，楚王妃就已经在上面指着她们顽笑了。
“到底是小四弟妹骄矜一些，不像我们粗人一个，接到帖子就巴巴的赶来了，还得要小七弟妹三催四请才肯露面。”
于歌灵勾起一抹浅笑，被圈禁了那么久，没想到这个楚王妃还是没一点进步，说她架子大，目无他们这些正妃嫂子说得这般的光明正大。
不知道现在楚王只是一个郡王，她也只是郡王妃吗？
皇家先君臣后父子，她一个郡王妃竟也敢坐在萧瑟一个亲王妃的上头，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孟雨棠因为在禁足没能前来，按理说萧瑟应当是在场身份最高的了才对。
打量了一下四周，没想到于歌吟也来了，也不怕她突然忆起前尘旧事，又开始针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