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歌灵点点头出门，这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了，怎么做都不为过。
刚才吉祥姑姑待太后送来赏赐，她便将和离书托吉祥姑姑给季若墨带了回去，若是再迟些，皇帝陛下看到内容或许会追出来。
也或许派暗卫、铁骑什么的，自己不会动身，不管如何，她都不适宜长留京城。
萧瑟自也是明白这一点的，紧紧握着她的手，“京里你就放心吧，出外万事小心，没人护着了遇事不要意气用事，当收敛性子还是收敛性子。”
“瑟姐姐放心。”于歌灵也只能点头，两人已经走到后门口，于歌灵便进一间厢房换了衣裳，清秀佳人便成了翩翩少年郎。
萧瑟瞳孔缩了缩，自进了宫，于歌灵便喜欢穿一些宽大的襦裙，所以看不出来，现在换了合身男装，才知她清瘦得要命。
她为了那九五之尊付出生命，结果只换了一场错待，确实离开比较好。
宫里面的人，都不配得到感情。
眸子里蓄起了泪水，不想弄得狼狈不堪，摆手，“快去吧，小心出城，莫让人发现了。”
“珍重！”
几道珍重之后，于歌灵毫不犹豫的转身上了马车，她已不能骑马，是要走得慢一些。
坐在车厢里想哭，毕竟一直跟着她，锦明也能体会到她的感受了，握住她的手已做安慰。
于歌灵勉强笑笑，“可惜了没向熤方学点易容之术，这样我们就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此时宫里的季若墨，只觉得自己心悸无力，心里慌得要命。
抚着胸口，不明白怎会有现在这种窒息的感觉。
依照多年来朝夕相处的经验来看，应该是于歌灵出什么事儿了。
再想一下她之前的种种举动，自己猜想着，离真相越来越近。
也顾不上什么了，急急忙忙的往外冲，连道“备马！”
入定了一般的两位公公一惊，“皇上这是要去哪儿？”
皇上都没时间理他们，就一往无前的往外走，又丢下两个字，“顾家！”
两位公公有些奇怪，顾清逸虽然是皇上表弟，但是关系有些疏远，皇上原本就不回去亲自观礼来着，而且现在，人家都已经行完礼了。
但是没办法，也只能跟着。
只是刚出承乾宫大门，就撞上了吉祥姑姑，差点将老人家撞翻也顾不得。
季若墨就想绕过她赶紧走，“母后有什么事儿姑姑等朕回来再说罢。”
吉祥姑姑只是拦着门，不慌不忙的行礼，老奴要说的事儿，或许正是皇上最关心的呢。
双手奉上一个信封，“老奴去顾家送礼，遇到了皇贵妃娘娘，她便托老奴给陛下带了点东西。”
遥想之前于歌灵闹脾气，给过他一封休书，后面也气哼哼的说了，若他负她，那便会成为真的。
这一刻，皇帝陛下浑身僵硬着，似那封信有千斤重一般，几次想拿过又缩回手。
犹豫良久，才鼓起勇气，一把将信揭过，横下心打开，入目就是“和离书”三个字。
“愿郎君相离之后，重拾折扇，仕途傥荡风流，缘遇相伴之人。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之后种种叮嘱，季若墨已经看不下去了。
剜心之痛传遍全身，任信纸滑落在地，他越过吉祥姑姑，再顾不得什么，只往宫门口奔去。
小钱子公公已经准备好骏马等着，皇帝陛下一言不发，双目通红。
行至半道，忽然想起那人谨慎，这会儿必定已经不在顾家，便往城门口追去。
更早已叫吩咐小安子，叫巡城御史如遇镇国将军府的马车，不管里面是何人都要拦住。
御史大人很为难，借他几颗胆子他也不敢拦林家的马车呀。
索性这一日，他都没有遇到过林家人。
这一日，也是季若墨首次觉得京城实在是太大了，纵马飞驰就是迟迟到不了城门口。
于歌灵已出城门，回首遥望，又缩回车里去。
她本想去江南，看看自己向往已久的地方，但是想想又改变了方向，“先往西边走，咱们在京郊避避风头再说，省得被找到。”
不久之后，皇帝陛下也终于到城门口，再出去，看着这的四通八达的道路犯难。
他一身龙袍别提多引人注目了，刚才巡城卫看见，也只能跟着保护。
直问门口守卫，“刚才可见到皇贵妃或者林家的马车出城？”
这个还真没有，城门士兵哪里认识于歌灵，而且她今日坐的也不是自家马车来着。
从顾家出来，自然是借了人家的东西一用。
给了否定答案之后，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士兵突然眼中冒出精光。
“不过刚才有顾侯爷家的马车出去，车上貌似是个年轻公子。”
顾家办喜事儿呢，这时候他们出城显然是不正常的。
季若墨的直觉告诉他，那一定就是于歌灵！
连忙问，“那么那位年轻公子往哪儿去了？”
小士兵讷讷，“南边！”心想他居然能跟皇上说话，这可是莫大的荣耀呀。
季若墨也没有多想，知道于歌灵一直特别喜欢江南，便直接驱马了。
那么这个士兵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于歌灵是走出去一段路之后才改了方向，一开始确实是往南边去的。
只是吧，季若墨追出去好长时间都没有看见马车的身影就疑惑了。
按说他们的速度，比于歌灵的马车要快许多遍来着。
巡城御史平日里只在京城折腾，并不大骑马，这会儿跟着，颠簸许久，实在是欲哭无泪呀。
看看地上的痕迹，小心翼翼进言，知道车里人就是皇贵妃也不敢直说，“或许那位公子是半路改道了呢？”
拜如今京城大雪覆盖所赐，刚才一路过来还能看见马车行驶的痕迹，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
而这种天气吧，一般人也不会出行在这路上，现在也没有下雪，不会把皇贵妃娘娘行过的路给覆盖住。
皇帝陛下暗道一声好蠢，然后让人回去找车辕的方向。
小安子公公一会儿回来，“皇上，就在后面不远处，车辕往西边去了。”
皇上一句话都没有，拔马回头，这会儿在疾驰的过程当中，也没漏下观察着马车轱辘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