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这一天，原本应该实时像皇帝陛下汇报墨皇贵妃情况的小钱子公公沉默了。
到了傍晚，季若墨忙完手中的事儿才想起来问一问。
“太医去棠梨宫看过如何说？”
小钱子公公面无表情的，“太医说皇贵妃娘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只是胎像不稳，娘娘现在也还没有醒过来。”
“什么？”季若墨与一旁的小安子公公同时大惊，不过还是皇帝陛下声音要大一些。
直接站起来绕过御座到钱公公面前，“你说什么？灵儿不是……怎么还会有孕？”
钱公公面不改色，亥时没有表情，冷漠异常。
“当初宋大人只说娘娘有孕艰难，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的。”
眨眨眼睛思索了一下，“或许是上天垂怜，不忍娘娘如此良善女子膝下凄凉，所以特特赐了这个孩子罢。”
表明这结果是宋太医诊断出来的，绝对童叟无欺，皇上不信可以召宋太医过来问一下。
这还问什么呀，季若墨怎会不信，直接甩袖，“这么重要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抬脚就往棠梨宫方向去，他想要孩子，如果这个孩子是于歌灵的那就更加好了。
还丢下一句，“朕回来再与你算账。”
小钱子公公顺势就跪下了，自己先请罪。
天地良心，白日里皇帝陛下对皇贵妃好像不是很担心的样子，他才觉得说不说都一样的，这会儿倒是成了他的错儿了。
小安子公公落后一步，看跪在地上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永远我为正你为副吗？”
小钱子公公翻个白眼，“因为我还有自己的良心，耿介有余不够圆滑，时常会惹皇上不高兴。”
正副又有什么关系呢，出了门一样被人尊重，一样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无非就是少那二两的月例银子罢了。
他们这种人，还不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安公公本来是想说教一番的，但是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无奈，道一句“你知道就好。”感觉跟上季若墨。
此时棠梨宫的大门依旧紧闭，昔日赫赫扬扬的宫室显得特别萧条。
皇帝陛下大驾光临，出来阻拦的依旧是锦明。
“娘娘还未醒，即使醒了也不想看到陛下，陛下还是请回吧，省得又惹娘娘伤心。”
这话说得也是非常直接了，不过皇帝陛下早已习惯她们这态度。
挥手叫侍卫将她制住，自己直接往里闯。
一路上不见半个宫人，到于歌灵寝殿前才有一个小太监守在那里，里面也不过两个宫女侯着。
哪里还像是一个皇贵妃的住所，宫里最末等的小仪，殿内伺候的人加起来也要比这多两个。
季若墨在床边坐下，看床上躺着的人，脸色惨白连嘴唇也是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仿若已经没了生息。
突然想起她之前也这样过，那时他刚带兵回来，还没有登基，太医说她可能就活不下去。
后来她睁开眼睛之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欣喜。
那时候他只想着她能活着陪她就好，其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现在两个人好像渐行渐远，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生疏了不少。
貌似是因为自己登基之后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想做一个真正的帝王，将她与其他人看做一样了。
幽幽叹口气，握着她的手，在被子里捂了这么久依旧冰凉，他心里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这绝不是属于活人的体温，焦急起来，“小安子，快去传太医！”
“传太医做什么，他们也治不了心病。”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回头是于歌灵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冷漠。
她淡然抽回自己的手，“皇上来错地方了，臣妾还没有腾地方，康容华不住棠梨宫。”
不过此时季若墨可听不进去她的话，满是欣喜，“灵儿醒了就好，我就是来看灵儿的，哪里会来错地方。”
瞧着皇帝陛下这样，才进门的小公公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禀报事情。
倒是于歌灵看见了他，冷漠相对，“可是康容华不舒服，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想皇上了，想请皇上过去？”
这点手段，她还当真不放在眼里。
小公公为难，硬着头皮称是。
季若墨眼神变了一下，于歌灵能直接猜到万蓉儿的用意，就证明她只是看他在于歌灵这里心里不舒服，所以想要将他引过去而已。
现在于歌灵一有孕了，比起万蓉儿，自然是她要珍贵一些。
脸色一黑，“康容华不舒服叫她去请太医呀，朕又不会治病。”
于歌灵头往里侧了一下，闭上眼睛，“皇上还是过去看一下吧，万一康容华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事儿，臣妾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忍下眼泪，“臣妾已然闭宫，若皇上还念与臣妾的一点旧情，还请以后就不要再来棠梨宫了。”
季若墨抿抿嘴，咽下满肚子的气，反而扬起笑容，“康容华有孕，灵儿也有孕，我字自是更在意灵儿肚子里的孩子的。”
“什么？”于歌灵刚刚醒来，不知道这件事，这时候听闻此事，惊得猛的就坐了起来。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满脸不可置信。
宋太医早说过她有孕的几率不足一成来着，现在有孕，那么这一成也太好遇到。
“你小心一些。”季若墨见她失态，心里终于平衡了。
颇觉好笑的扶着她靠坐着，然后也抚上她的腹部，“你有咱们得孩子了，宋太医亲自诊出来的，不会有错。”
“原来如此。”于歌灵却更加悲凉起来，“我就说皇上怎么会来这儿呢，原来是为了孩子。”
白日里这人来了看她闭宫就走，现如今知道她有孕，就不管如何都闯了进来，可见自己不如一块肉重要。
终于是真的沦为了生育机器了吗？
笑容苍凉，怕眼泪落下赶紧闭眼，也是不愿意看到身旁这人。
“有了孩子臣妾正好闭宫养胎，皇上还是陪着康容华吧，臣妾这里不用经常来。”
季若墨紧握拳头，让自己尽量平静，“你如今有了身孕，我之前说过的话也依旧有效，康容华的孩子生出来就记在你名下，那也是你的孩子，便别再置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