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娇养着的女子，自然受不了长时间跪经的苦痛，不一会儿就都悄咪咪的揉起了膝盖。
反正宗室命妇大臣们都跪在外面，也不怎么能注意到他们细微的动作。
蒋青鸾刚刚醒过来也被提溜到了灵堂之上，在棠梨宫门口跪完又在这里跪。
只都是身子孱弱，于歌灵就能免了礼，皇帝对她不闻不问，这就是区别。
“皇贵妃娘娘倒是好运气。”与她同跪一排的丁岚直视前面自言自语，也像是与这里的妃嫔说的。
皇贵妃刚来就晕了，谁知道是真的是假的的呢。
她们在闺阁之时就听说过了，皇贵妃怒斥过先帝，想来皇贵妃与先帝不睦，她是不愿意在这里为先帝守灵的吧。
慧妃娘娘就跪在他们前面，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冷声训斥，“灵堂之上不可胡言乱语。”
丁岚识趣闭嘴，接下来除了抽泣之声，又没了声息。
蒋青鸾若有所思的，终究是没有开口。
良久微微转头去看丁岚，正好这时候她也转过来，两人对视片刻又分开，只是貌似已经达成了某种契约。
季若墨倒是还陪了于歌灵一会儿的，最开始他以为这人是不愿意给先帝守灵，所以假装晕倒，后面宋太医来了又说是真的。
福至心灵的，他突然想到于歌灵几次像是交代后事一般要他好好对他们的孩子，仿若打开了什么谜团。
凝眉冷声问宋太医，“皇贵妃到底如何，怎么总是晕倒？”
宋太医差点就将真相脱口而出了，不过想起于歌灵的嘱托，也只能将它咽下去。
模棱两可的回答，“娘娘身子太过孱弱，不能劳累，今日到宫门口跪迎先帝灵柩，又三步一跪的到太极殿，娘娘身子自然受不住。”
季若墨冷静想了想，好像也不止于歌灵，其余妃嫔都受不住，不过没有圣旨也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只能继续在那里坚持着而已。
还有他的母后，也已经回甘泉宫休息了，也是叫了太医。
于歌灵身子不好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他便不再疑心其他。
等她醒过来交代了几句，作为九五之尊，还是要去给先帝跪灵的。
好在国不可一日无君，他依旧要上朝处理政事，所以只要每天抽出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尽尽心意就行了，不必像其他人那样，整日整日守着。
慧妃要处理宫中的大小事情，虽然忙累了些，但是不用整日跪着也是好的。
停灵七日，那些妃嫔命妇大臣的膝盖几乎已经是要不成了的。
第八日，由明王殿下与离王殿下领着，先将太上皇迎去皇陵。
大臣们又是一路的跪送，无不伤心哀泣，就像那里面是千古明君，所以天地同悲一样。
就只有于歌灵一个人是悠闲自在的，喝着燕窝粥，听外面的声音浅笑。
“这下皇上终于是名正言顺的皇上了，再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他。”
想了想，“最多守孝三个月，皇上当是要去泰山封禅了罢？”
寻常人家是要去职丁忧守孝三年的，只是皇家不同，皇帝尽尽心意守孝一个月也行，而且该管的还是要管。
顶多就是不吃肉，不近女色，不看歌舞。
能守三个月的，已经算是大孝了。
锦明愣一下，“主子管这些做什么？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于歌灵淡淡的，“泰山封禅必定皇后与皇上同行，两人一起祭告苍天。”
现在没有皇后，这事儿还不是妃子能代替的，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想在这三个月内破例娶一个皇后呢，还是等一年之后再大婚。
虽然皇帝只需为先帝守一到三个月，但是大婚只这件吧，至少是要等一年以后的，也不能再纳新妃。
可是吧，没有去泰山封禅过，那就不算被上苍承认的皇帝，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以前季若墨为了孝道，为了名声，非要等太上皇好了回来接管皇位，所以就没有去，可于歌灵好几次在他书桌上看见泰山的地图，证明他心里其实是急的。
“这三个月，上哪儿去找一个合适的皇后。”锦明倒也还看得清，立后是关系国家的大事，“皇上总不能先随便立一个人，完了再把人家废掉吧。”
蒋青鸾是先帝赐婚才这样娶进宫，可是别人要想成为皇后就难了。
而且三书六礼走下来，怎么说也得半年了，帝后大婚又是大事，不可能三个月就完成的。
这点于歌灵自然也知道，“我呀，就是想知道以后得皇后娘娘是谁，品性如何罢了。”
她得为自己的孩子做打算呀，以后的后宫之主可不能小觑了。
“什么以后的皇后娘娘？”季若墨这时候回来，直接就来了她这里，恰好听到她们主仆的话。
于歌灵无奈，这人，现在是越来越不爱让人通报了。
幸好刚才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漏。
也与他直来直往，“说皇上泰山封禅，以后的皇后娘娘会是谁，是不是好相处的，秉性如何，会不会如蒋婕妤一样，一进宫就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就你想的多。”季若墨揉揉她的头，这件事他也还没有开始想呢，“泰山封禅这事不急，等你孩子出生了再走，不然我哪里放心的下。”
三个月之后，于歌灵孩子就七个月了，宋太医早说她应该会早产，那时候季若墨就应该在路上。
于歌灵垂下眼睑，果然，这人之前说会给她后位只是说说而已，这时候又把前几天的话给忘了。
她并不是很在意皇后的位置，她在意的是他的诺言是否实现。
如果不能的话，当初就何苦许下呢，她又没有逼他，明明这是她自己说的。
失落起来，“皇后人选自然慎之又慎，皇上晚些去也好。”
抚上肚子，左右他对这个孩子是期待的，为了它能推辞去泰山的时间足以证明他对孩子的喜爱。
“一切等你孩子出生再说。”季若墨跟着她摸摸孩子，“先帝薨逝，我也不好在后宫久待，这一个月可能就来得少了，你自己好好养身子，有什么就叫人去承乾宫回禀。”
这下于歌灵就知道了，原来他只是守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