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丁岚自然还是时时注意这棠梨宫这边的动静的,见季若墨又一次脸色不太好的离开,勾了嘴角。
看镜子里倾国倾城的自己,轻抚脸颊。
最开始她是不愿意进宫的,可皇贵妃娘娘偏偏就把她点进来了,那年轻英俊的帝王更加让她动心,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眼神渐渐地狠毒起来,“是时候了。”
身后的丫鬟一言不发躬身出去,她们主子说是时候,那便是时候了。
棠梨宫里百合花开得娇艳,她们要让她更加娇艳一点,还能散发着浓郁花香。
既然蒋青鸾已经去了,当日那药回到她手里,丁岚自是要从新找个人的。
美丽的女子大多都聪慧,要做什么绝对不会自己冲上去。
好像上次的事情,因为苏小陌正在禁足,所以并没有牵连到她,那么这戏就由她来好了。
丁岚的宫女受了她的真传,舌灿莲花的,“苏美人当自己想清楚了,这是我们凝华给美人的一场机缘。”
苏小陌倒是也还不太蠢,没有上当,直接冷哼,“你们凝华主子是想要我做替死鬼才对罢?一场机缘~真是笑话!这事儿成不成,本美人都会被皇上厌弃。”
“难道现在苏美人还没有被皇上厌弃吗?”那个宫女似笑非笑,脸上尽是嘲讽,“美人便是要这般禁足一辈子了。”
“你……”苏小陌气急,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主子,哪里容得了奴才这般奚落。
那宫女却是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苏美人自己想想吧,现在您被禁足一辈子,生不如死,出去放手一搏被皇上短时间的厌恶,事后我们小主自然会帮美人走出这困境,到底如何选,苏美人自己掂量。”
将药包放在桌上,丁岚的宫女便回去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苏小陌看着那东西,陷入深深沉思。
确实,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可言了,基本已经过上蒋青鸾以前的日子,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搏一搏呢?
跟着丁岚也是前途渺茫,至少比现在会好一点。
身边的贴身丫鬟也是这么想的,“这宫里谁不想皇贵妃出事儿,小主不如答应丁凝华,只要皇贵妃倒了,你们便有机会,不然整个后宫还不是冷宫。”
猛的,苏小陌抓过了药包,双手攥紧,看来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棠梨宫如铁桶一般,他们进不去,而且她现在也不能出去,就只能从百合花上下手了。
沉声吩咐自己的宫女,“小艾,咱们这个月的月例还没有送过来,你去领了吧。”
小艾姑娘接过药包,秒懂自家小主的意思,棠梨宫的花,可不是每日从内务府送过去的嘛,她到时候浑水摸鱼就是了。
但是整好的,内务府的人受了于歌灵的命令,今日拿着另外的东西给早送去一点,小艾便没有得手,也就没有提月例的事儿,悻悻回去。
知道现在他们自己是什么处境,开口要了不光不会给,还会受一阵嘲讽。
锦明接了东西心情很是复杂,“主子,您真的要这么做吗?您现在肚子里的小主子虚弱至极,那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于歌灵只是浅笑,“我心里有数的,我又怎么会让他出事。”
柔和的看锦明,“行了,你带人按我说的将后殿布置好就是,天暗下来再去请皇上。”
锦明跺脚,非常不希望于歌灵这样做,“主子这又是何必呢,皇上从未提起这件事,他自己或许都忘了。”
“他忘了是他的事儿,我不守承诺就是我的不对了,答应了他的事儿,自然要给他做到。”
皇贵妃娘娘一诺千金,不像皇帝陛下,所以她既与他说过,在这最后的几个月里,自然要履行诺言。
月上中天,季若墨看到锦明还有些奇怪,以为于歌灵又出了什么事儿,却被告知皇贵妃娘娘无事,只是想请皇上过去一叙。
这下他就更奇怪了,那人这段时间对他也是能避就避,不能避也要将他气走,怎么突然主动找他呢?
不过即使想不明白,于歌灵既然已经开了口,他自然也是要去的,方能不辜负佳人不是。
到得棠梨宫,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正殿灯火皆熄,瞧着好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因为最近于歌灵便是睡了,也得燃一根蜡烛,不然她心里不安稳。
刚进门,锦明也就停下了,“主子在后殿等皇上,请皇上自己过去罢。”拦在了小安子他们身前,“主子说只能皇上一人去。”
安公公和钱公公有些犹豫,让皇上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担待不起呀。
季若墨倒是不在意,在棠梨宫于歌灵能对他做什么,就算她疯了要两个人双双殉情,也得为林家想一想不是。
“那朕便自己过去,看看灵儿给朕什么惊喜。”
说惊喜呢确实是惊喜,后殿支起月影纱重重叠叠随风飘舞,四周燃了无数的昏暗烛火,给人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中间一颗夜明珠高悬,照在那帷幔深处的人身上。
只见于歌灵着一身大红舞衣亭亭而立,如遗世独立的仙女落入人间。
“灵儿?”被帷幔挡着,有些看不清,季若墨只能不确定的开口。
于歌灵没有答她,直接便起了动作,嘴上跟着吟唱,“等不到鬓雪相拥,重饮渭水畔那一盏虔诚,终究是绸缪青冢,替我将灞桥柳供奉……爱若执炬迎风,炽烈而哀恸……”
轻柔婉转的舞蹈,再加上这样凄凉的歌声,直让季若墨心中都升起了无限的哀伤。
他一步步走向于歌灵,也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灵儿还有这种技能。
一曲毕,于歌灵停下,虽然没有用力,只轻轻比划了些动作,可依旧让她体力消耗了大半。
就那般与季若墨对视,眼里皆是笑意,“阿墨觉得我跳得如何?”
“何似在人间,灵儿自是惊为天人。”季若墨回神,上前拥住于歌灵,“你便是要给我这等惊喜,也当等生产之后才是,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虽然微嗔,但其实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歌灵已经很久没有叫他阿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