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杰张了张嘴巴，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柳叔就会告诉他杀手没有心，杀手不应该有心，可他是人，若真的做到铁石心肠不为所动，那么他还是人了吗，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小杰不想争论这个问题，他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说不过柳叔。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的平缓自己的心情，半响开口道：“柳叔，我想这次任务结束后，退出组织，我不想的的当杀手了，我只想当一个平凡的人，过平淡的日子。”
柳叔皱眉，断然没有想到小杰会跟自己说这个问题：“你师傅一心在栽培你，而今你师傅不在了你却想着退出，你这样对得起你师傅吗？对得起他对你施与之恩吗？”
“你可明白你师傅的苦心，他一心想要将你培养成顶尖杀手，你还这么小就得到了皇上的重用，日后前途无量，为了一个女子付出，你师傅岂不是白死了？”
小杰凄楚的笑着，正是因为师傅的死才让他想通，之前他小没得选择，而今他想为自己的路做出一个选择，不想一直走被指定好的人生：“柳叔刚才说杀手没心，那我想问问柳叔，你当真没有心吗？师傅也没有心吗？”
柳叔问小杰的问题给问住了。
“若师傅真的没有心，那么师傅就不会貌似救下我，若柳叔没有心，就不会为了师傅保护我，我们都是人，一颗心牵引着我们，他的跳动才会使得我们生存，试问若是心没了，我们可还会活着？”
“柳叔，我想师傅若是在的话，也会同意我退出，我相信他会尊重我的选择，我想师傅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会为我所做出的选择而感到欣慰。”
柳叔看着面前的孩子，这句话竟然是出自一个孩子的口中，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可这真的就仅是一个孩子说的。
杀手这条路注定孤苦，注定要抛弃七情六欲，做一个如傀儡一样的人，小杰还这么小，这样对他很是不公平，可一旦进了组织，一旦双手沾染鲜血，在想要退出，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柳叔被小杰的话给说动了，可他还是于心不忍：“你可知道想要退出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够退出，我都愿意。”在小杰的脸上能够看本不该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坚决。
柳叔深叹了一口气，他抬眸望着半空，心中一阵绞痛：“哪怕是生不如死，你也愿意？”
秋老，你的眼光很不错，小杰是一个不错的孩子，而今你不在了，我便替你做出一个决定吧，希望你知道了能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小杰点头，只要能退出，只要能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哪怕生不如死，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不想放弃，等他完成了自己使命他就会去找婧姌谢罪，哪怕竟然要杀死他，只要能获得她的原谅，他死不足以。
柳叔拍了拍小杰的肩膀，目光中透着一丝敬佩，连他这个土埋半截的人都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小杰不是一个孩子就有如此大的决心与勇气，他很敬佩；“好，这次任务后我会像皇上求情，希望皇上能对你从轻发落，但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到了皇城你在给我你的答案。”
虽下定决心会帮小杰，但他还是希望有挽回的余地。
看着柳叔摇摇晃晃的背影，小杰面色坚毅的说着：“我已经想好了，决不反悔。”
柳叔脚步微顿，犹豫半响快步的离开，既然如此，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小杰回去的时候婧姌跟白流萤正在房间之中摆弄在街市上买的玩物，见他回来，婧姌朝着她招手，一如既往的温柔。
她从礼物堆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糖盒，糖盒被打开，里面是三个糖人，是按照他们三个人的样子所捏造的。
小杰拿着糖盒的手一顿，三个小糖人手牵手，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笑的那么绚烂开心。
“喜欢吗，这是我跟白姐姐送给你的了礼物，日后有了这个糖人在，无论身在何处，就如同我们三姐弟在一起，如同这糖人一样，不分离，糖人在，我们的情谊便在。”
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小杰含泪看着婧姌，心像是被一双大手牢牢抓紧，越是挣扎就越疼。
婧姌温柔的擦去了小杰脸上的泪水，笑道：“我的傻弟弟，你哭什么？”
“我看小杰是被姐姐所送的这个礼物感动的，对不对小杰？”
小杰猛地点头，将糖人紧抱在怀里，这个糖人是他这辈子收到最好的礼物，她一定会牢牢的收好，哪怕命丢了，这个东西也不可以丢。
婧姌无声叹息，面色虽然是笑，可心里却一点也笑不起来，自从入了西摩边境后她便放慢了速度，虽然知道拖延时间迟早也会分离，但只要能多拖延一日，便是一日。
“小杰，今日十五晚上封州有灯会，不如我们一起去玩吧，从相遇到现在，我还从未带你去玩过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带你好好去玩玩可好？”
“好。”
拒绝的话卡到了嗓子眼，看到婧姌那一脸期待的样子，话到了嘴边却改变了主意。
这次回往西摩的这条路上将会是记有他跟婧姌最美好的回忆，所以无论心情如何，她都要笑着面对，笑着跟婧姌度过这短暂的日子，如此足以。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间的功夫便到了晚上，婧姌跟白流萤两个大人带着小杰一个孩子，穿梭在喧闹的人群之中。
看着小贩背上背着的糖葫芦，小杰目光一闪，悄无声息的脱离了婧姌牵着他的手，追赶卖糖葫芦的小贩而去。
婧姌最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若是送给她她一定会喜欢的。
走着走着肩膀上被一重力敲打，小杰身子一僵，机械的转身，还没彻底转过去看的时候昏厥倒地。
这边的婧姌正跟着白流萤一路着走一路聊天，没有注意到忽然消失小杰，等她注意到回去寻找的时候已经晚了。
婧姌眸色一紧，朝着原路返回，将来路都翻找了一遍，问遍了路人就是没有人看到小杰。